第一百五十五章 陆娘子大义
“还有，将刚收上来的蜂蜜送去善堂，另外再去找苏婉配个药茶方子出来，混上蜂蜜一起冲泡。每日将这蜂蜜药茶给大家服用。”
“是，夫人。”
这个时候，最主要的还是要保证大家的身体状况。喝些蜂蜜药茶，提高身体的免疫力和抗病能力，也能减轻不少的麻烦。
这次的受难者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尤其是在房屋没有修缮好之前，这受难者的吃喝都得由官府负责。拢共算下来，连修路带盖房子，少说也须得一个来月。
一个月时间，三十几户人家的嚼用，也着实不少。
好在冯则嘉做事有条理有速度，又有萧元璟从旁协助，这次灾后的处理倒是极为妥帖。
收到唐禹送来的银子，萧元璟先是一怔。又听唐禹说了陆知暖的安排，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激动。
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在这种时候，能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帮助受灾者，也替自己减轻了不少的负担。
“冯则嘉，发公文公开表彰闻香馆。称，此次事件，闻香馆自主捐赠白银一万两，提供上等蜂蜜百余斤，上等药材百余斤。”
“是，王爷。”
萧元璟如此安排，一来可以为她的闻香馆打下一个极好的名声。二来，也会刺激其他商户捐款。不管捐多捐少，所谓积少成多。每个人都贡献一些，总比什么都要官府自个承担要容易许多。
果然，这布告一出。天下第一楼率先站出来，捐赠新米面各五百旦。
后又有庆和堂，称义演三日，将义演所得银两，全部捐赠。
接着，又有兴荣绣坊。为受难者免费提供布匹棉花，由工坊为大家缝制冬衣。
刘夫人家的济仁堂也捐赠了许多药材。
往日里与陆知暖交好的几位夫人，也或多或少的捐赠了些银两。
继‘造假’事件之后，闻香馆再一次回归众人视线，着实让大家惊艳了一把。
“这陆娘子真是有大义啊。”
“是啊，都说商人逐利，可陆娘子不单自家东西品质好，从不欺瞒顾客，这种时候，也是第一个出头，又捐银子又捐药材的，啧啧，叫我一个大老爷们，都自愧不如啊。”
“是呢，我家那小子在衙门当差，听他说，闻香馆造假是被诬陷的，都是那赵怀欣买通周氏兄弟故意陷害闻香馆。说是周家兄弟都招供了，只是县太爷最近忙着灾后重建的事儿，尚未开堂审理此案。”
“我就说，闻香馆才不会造假呢。陆娘子这等诚心商家，本就不多了，都是那赵家嫉恨。知道么，我家那夫人，到现在还在陆娘子那里做护肤呢，这皮肤是愈发滑嫩了，整日容光焕发的。”
说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笑嘻嘻道：“前些日子，我还叫我家夫人给我也买了些护肤品涂着，瞧，咱这糙汉子的脸，也嫩滑不少呢。闻香馆的东西，果然好用。”
“听我家那口子说，早前在闻香馆闹事的张家夫人，如今也在陆娘子那里呢，说是陆娘子能治好她脸上的痘疮。若陆娘子真是造假欺瞒大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还愿意去陆娘子那里做护肤呢，是吧。”
“真的能祛痘？”
“还不知道呢，张家夫人才去了一次，听陆娘子的意思，好像得个把月的，才能见效。谁知道了呢。”
“哼，随随便便就捐助一万两银子，谁知道是不是挣的什么黑心钱。”秦清灵也混在人群中，十分不忿的说道。
“嘿，你这小姑娘，说话不要太毒舌哦。有能耐，你也捐个万八两的出来啊。”
“就是，那银子是小，还有那百十来斤的纯纯的蜂蜜呢。那可是贵人家才吃得起的蜂蜜啊，我到现在都没尝过啥滋味呢。”
“我说姑娘，要么你也去找陆娘子看看脸吧，瞧瞧你那一脸的疙瘩，还好意思出来瞎晃悠。”
一听这话，秦清灵立马将脸捂上了，她今日出门涂了厚厚的一层如玉膏，正面照着镜子，根本看不出来有疙瘩。没想到……
她都要悔死了，早知道就不信赵怀欣的话了。眼下，那赵怀欣被下了大狱，她身上的钱又花光了，这回京的盘缠都没有了，该如何是好啊。
她捂着脸，一路失魂落魄的回了客栈。却见自己的包裹被扔了出来。
“姑娘，你这房钱都欠了好几日了，咱们也是小本生意，你啊，该去哪儿去哪儿吧。”
秦清灵破口大骂，她堂堂敏国公府小姐，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那小二不屑的撇撇嘴。“就你，还大家小姐呢，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嘁。”
路过的百姓闻言，也纷纷驻足看了会儿热闹。指指点点的，叫秦清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是一位好心的婆婆劝道：“姑娘，不如去善堂吧。”
“是啊，善堂还有蜂蜜茶水喝呢，比自家喝的都好。沁香阁也时不时的送些茶饼过去，搞的我都想去善堂住了。”
“陆娘子，陆娘子，又是陆娘子，怎么到哪儿都能听到陆知暖的名字。”
秦清灵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奈何，她已经一整日没吃东西了，饿的快没力气了。
“去善堂就去善堂，等本小姐回了京，要你好看！”
“王爷，吴老爷就被关在这里，吴启明在另一间房。下官连夜审问，倒是什么都没审出来。”徐渭提及此事，不免老脸一红。
徐渭是文人，这刑讯的手段，确实不大擅长，萧元璟也没说什么。只是眼神示意墨清去准备东西。
“徐大人，本王的刑讯手段，怕徐大人会受不住，不若大人去隔壁休息休息？”
徐渭虽说文弱了些，可也是傲骨铮铮，萧元璟这么说了，他若是真去休息了，那不是认怂了么。那可不行。
他眼睛一瞪，道：“什么手段，正好让下官也见识见识，则嘉，你也在旁边看着，日后衙门若是再捉了什么耍滑头的人，也好跟王爷学着点儿。”
冯则嘉心里这个憋屈啊，他可不想看人受刑，还寻思着老师去休息，他也跟着就坡下驴一道出去呢。
萧元璟只当没看见两人的两人的小动作，兀自寻了椅子坐下。虽是一身寻常衣衫，可在这阴暗逼仄的牢房里，却透着无限的威严。
不一会儿功夫，墨清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人，抬着个大笼子，外头罩着一层黑布。不知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只能听到咯吱咯吱的磨牙声，在这寂静的刑讯室里，叫人毛骨悚然。
冯则嘉不由自主的往徐渭旁边靠了靠，谁知徐渭也往冯则嘉那头挪了挪脚步，两下正撞在了一起。
墨清看了眼，差点儿没忍住笑。
“带吴启明。”萧元璟吩咐道。
吴启明被带到了刑讯室，见正中坐着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钦差大人和县太爷都恭敬的站在一旁，这叫他有些诧异，心里暗忖，这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说吧，吴家酒窖里的火硝，是怎么回事儿？”萧元璟没工夫与他周旋，直接切入正题。
吴启明溜溜转了转眼睛，道：“小人不知啊，许是什么人瞧咱们吴家家业大，故意陷害呢，要知道，生意场上这种事儿，是免不了的。”
萧元璟嗤笑一声，朝墨清摆了摆手。
墨清会意，猛的一把扯下那笼子上蒙着的黑布，就见那笼子里关着几只硕大的老鼠，正呲着牙啃噬着笼子。
吴启明见这东西，登时吓的腿软。别说他了，就是徐渭和冯则嘉，尽管早有准备，乍一见到这么大的老鼠，也是吓了一跳。
“这老鼠可是饿了许久了，瞧，它们正盯着你呢，吴大少爷。”墨清阴森森说道。
“你，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留着也没什么用，正好咱们王爷养的几只鼠，也许久未曾开荤了，能喂王爷的老鼠，也算是你的福气了。”
“王，王爷，什么王爷。”
吴启明脑子一下子懵了，在大燕朝，只有一位王爷，还是位亲王，就是战场上所向披靡，受百姓敬仰的景亲王殿下。
他猛的抬头看了眼萧元璟，惊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墨清朝衙役使了眼色，衙役立即上前，将吴启明押到笼子旁边，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老鼠喷薄出的腥臭的气息，还有那透着寒光的双眼。
片刻功夫，吴启明身下就湿了一片，墨清嫌恶的往后躲了躲。朝那抬笼子的两人挥挥手，那人将笼子一个小口打开，刚好能容下一个人头。
衙役见状，仗着胆子将吴启明摁着脑袋塞到笼子里，只听一声异常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牢房……
吴老爷听见自家儿子的惨叫声，吓的两眼一黑，直直的晕了过去。
徐渭和冯则嘉哪里见过这阵仗，尤其徐渭，悔的肠子都青了，一把老骨头不抗折腾，连连催着冯则嘉扶他到隔壁去换换气儿。
“这战场上杀过人的，跟咱们这些文人，就是不一样啊。”徐渭仍旧心有余悸。
“我，我说，我什么都说！”吴启明被拉了出来，脸上的惊恐尚未褪去。
萧元璟不作声，只等着他招供。
“这火硝，是五年前就开始积攒了，我爹从各处通过各种渠道私运火硝，藏于酒窖，这些也是积攒了很久才囤积下来了。”
“弄这么多火硝，做什么用？还有，是谁指使你们弄这些火硝？”
吴启明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只有我爹才知道。”
萧元璟见他神情不似作假，便令人将他拖下去，又把已经晕过去的吴老爷拖了过来。衙役取了盆冷水，一下子将吴老爷给泼醒了，一睁眼就对上那老鼠阴森的双眼，吓的吴老爷两眼翻白。
“吴启明已经招了，该你了。”
吴老爷年纪大，不经吓，生怕自己也给喂了老鼠，连忙倒豆子似的全都说了。
“主子只下达了命令，叫小人囤积火硝。早前吴家不过是个小酒铺，是主子一手提拔，才有今日。小人未曾见过主子，主子有命令都是差人转达。哦，对了，这么多年，小人也大概摸索出，主子是京城那边的。”
“哦，还有还有，盛合馆那批送往宫里的瓷器，是小人买通盛合馆的人，做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