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借子求子
许是被那盆水惊了一下，顾奶奶微微睁了一下眼睛，有些怔怔的看了一下四周便又接着睡了。
嫣然对着角落里的孩子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孩子们识相的盯着顾奶奶看了一会儿，捂嘴轻笑。
大院儿里的孩子多是嫣羽这个年龄段的，与嫣然同龄的孩子少之又少。
嫣然是这个大院儿里的大姐姐但却不是孩子王。
院儿里的邻居们还记得小时候的嫣然活泼可爱，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孩子突然间却变得沉默安静起来，甚至有些内向。
嫣然最常做的事情便是一个人静静的在屋子里看书，偶尔会对着院落里玩耍的孩子露出浅淡的笑容，却从不曾与他们一起玩耍。
所以院子里的孩子每每看到嫣然都会甜甜的叫姐姐，但却从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因为学习成绩好，每到傍晚时分，院儿里的家长总喜欢把孩子拎到顾奶奶家里让嫣然帮忙看着他们做作业。
平时喜欢调皮捣蛋的孩子只要到了嫣然面前就一下变得老实起来，倒并不是因为嫣然有多凶，而是把嫣然定义为‘老师’后便觉得肃然起敬起来。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经过嫣然辅导的孩子学习成绩都上去了，家长们都知道嫣然功不可没，过节过年的总喜欢往嫣然家里送东西。
甚至有些不是院儿里的孩子也开始过来蹭课听，嫣然俨然成为了一个远近闻名的小老师。
听说今年嫣然要去城里读书，好多家长嘴里都说舍不得，心里却是害怕嫣然走了，孩子的成绩会下降。
接到南华的电话已有两天了，嫣然也和奶奶提过，但奶奶却没有明确的表态。
打从嫣然有记忆开始便一直都和奶奶在一起，对父母的印象是极为模糊的，记忆里小的时候她似乎不太受家里人喜欢。
唯有奶奶会将她带在身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说：嫣然别怕，还有奶奶呢！
关于嫣然的身世，小镇里有多个版本，但几乎所有的版本都有一个共同之处，便是嫣然不是顾家的亲骨肉。
有说是捡来的，也有说是买来的，还有人说是顾家儿媳妇在外面生的，所以顾华生很是不喜欢她。
顾华生是顾奶奶唯一的儿子，听说顾奶奶一辈子生了八个孩子，活下来的却只有顾华生一个。
于是顾奶奶格外的疼爱他，从小便一直捧在手心里，虽家境贫寒但却尽自己所有能力给他最好的生活。
顾爷爷在顾华生十几岁的时候因病去世，那以后顾奶奶便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家。
到了适婚的年龄，顾华生娶了隔壁村落的一个姑娘。很多人都已经忘了她的长相，但听说长得很水灵，顾华生一眼便相中了，说非她不娶。
这一娶几乎花光了顾奶奶的棺材本，最终到底是如了顾华生的愿把姑娘娶回家了，只是没过两个月两口子便整天吵架，成了院儿里的笑话。
许是夫妻感情不好，结婚三年一直没怀上，眼看同年结婚的其他人都生了娃儿，唯有顾家消息全无。
小镇里开始谣言四起，说不是顾家儿媳有问题，就是顾华生有问题。
眼看儿子和儿媳妇整天吵架，感情日渐冷淡，肚子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顾奶奶真是急坏了，没少找人要偏方。
甚至还请道士到家里做法式，隔三差五的便去拜送子观音，折腾了大半年却始终没有什么好消息。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顾家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生命，估摸着也有两岁了，长相精致可爱，白白净净的，尤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特别有灵气，已经开始会咿呀学语，会叫人了。
其实着急上火的何止顾奶奶呢，顾家儿媳妇的娘家比顾奶奶还急。结婚三年都没能为顾家添丁，自家的姑娘更是整天以泪洗面，都说母凭子贵，归根到底都是因为没有孩子。
也不知是从哪里打听了一个偏方，说只要收养一个孩子给家里添点儿孩子气儿，送子娘娘便会过来送子。
顾华生却死活都不同意收养孩子，说这分明是在告诉人家他不行，是在往他头上扣屎盆，让镇上的人看他笑话。
顾奶奶也为此一连几夜都没睡好觉，这事儿关系到顾家的香火，就算退一万步想，万一顾家没有子孙命总该有个人给顾华生养老送终吧！
于是偷偷的跟儿媳妇娘家通了气，决定两家一起出钱从人贩子手里买个孩子过来。
在得知家里多了个孩子后，顾华生火急火燎的往家里赶，眼睛通红，似是冒着火。
一进门便当着众人的面一巴掌打在正抱着孩子逗乐的媳妇儿脸上，然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直接从媳妇儿手里抢过嫣然直接扔到了门外，幸好顾奶奶眼疾手快的将嫣然接了个正着，否者摔在那厚厚的石砖上非要撞傻了不可。
嫣然的到来并没有挽救夫妻两人日渐冰冷的感情，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大院里整天都是夫妻两人的吵架声。
甚至有几次还动了手，到处都是摔打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哭声，顾家儿媳妇日渐憔悴的脸上几乎每天都有伤。
起初顾家儿媳妇见嫣然长得精巧水灵总忍不住抱在怀里，可渐渐的看到嫣然却只剩下厌烦，甚至还几次偷偷的捏嫣然的屁股泄愤，痛的嫣然哇哇大哭。
时间长了嫣然只要见到她便大哭，邻居们却只说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到底是跟娘不亲。
有一次被顾奶奶逮了个正着，说她的心不是肉做的，对一个孩子动手，实在是黑了心肠。
嫣然的到来虽然没有挽救顾华生夫妻的感情，倒是真的给顾家带来了新生命，嫣然到顾家不到三个月顾家儿媳妇便怀孕了。
得知媳妇儿怀孕了，顾华生不行的传言也自然不攻而破，夫妻两人吵架的次数也日渐少了，对新生命的期待到底是给了他们凝聚力，让有些冰冷的家渐渐温暖起来。
据说那个时候顾华生对媳妇儿特别殷勤，夫妻两人的感情好的跟蜜糖一样，逢人就吹嘘媳妇儿肚子里的是个大胖小子。
次年三月嫣羽出生，当顾华生在得知生的是个女儿时，当时脸就黑了，抱都没有抱嫣羽一下，直接摔门而出。
只因为其他的哥们儿都生了儿子，唯有他头胎便是女儿，觉得丢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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