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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想起蔻烟好像有身衣裳就是这个颜色,这种刺绣的,他猛地挣脱了镇国公,拦住了板车。
两个内侍措手不及的停住板车,震荡间蒙住女尸面部的白布骤然滑落。
羽宏整个人震住了,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蔻烟死不瞑目,惨不忍睹,他想喊因被封住口又喊不出来。
镇国公追过来看到女尸是宁王妃,想宁王只怕也是凶多吉少,用力拽住羽宏的胳膊,想拉开他。
元江忙上前拾起白布,复又盖住蔻烟的脸,道:“宁王妃大逆不道,妄图谋害陛下,死有余辜。陛下仁慈,念王尚书一直忠于朝廷,特命将其尸体送到王尚书府上由家人安葬。”
“皇上仁德。”镇国公嘴上附和,心里却明白,王尚书向来支持宁王和太后,若看到自己女儿的尸体,必然知道大势已去,恐怕会以死谢罪,来保存全族的人,皇上实在太高明了。
他小声对羽宏道:“看看宁王妃的下场,你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羽宏再无情绪,像木偶般被镇国公拉着继续朝乾坤殿的方向去。
他脑子全是小时候寇烟和他打打闹闹的画面,记得刚到宫中,十三岁的他第一次见到寇烟,小小的瓜子脸上有一双清澈美丽的眼睛,让他怦然心动。
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有事没事的去惹她生气,永远忘不了她气呼呼的样子,讨厌他道:“南宫羽宏,你再敢没事扯我的头发,我就对你不客气!”
后来他真心的成全了她和宁王,只想宁王这么爱她,她一定会很幸福。
可她怎么能就这样死了,他离宫时她还活生生的和他说话,不过几天而已,她就这样惨死了。
秦彦景!他一定不会放过秦彦景的!
但这次宁王已一败涂地,他只有先保住性命,才有机会为宁王和寇烟报仇。
到了乾坤殿,不用镇国公强行按他,他已自觉的跪在了秦彦景的脚下。
他跪在那里根本没去听秦彦景与镇国公说了些什么,一想到寇烟的死,就更加担心凌霄和孩子现在的处境?
可现在秦彦景已掌控了一切,他根本没有能力报仇,只有忍,忍,忍!
秦彦景见南宫羽宏跪在殿中,神色木然,一动不动,似已向他屈服。
而镇国公已提出将调遣回京的两万大军交与他调遣,他也欣然同意了。
他正好想重新编制禁军,及镇南王借他的五万大军。他会将五万大军还给镇南王,人数不会变,但他会混进忠于他的将领和士兵,而把镇南王的一些重要将领留在京城。
这样就自然的瓦解了五万大军为镇南王作战时的实力。
镇国公又愿交出两万大军,那就更好了,不过他最想要的是镇国公手中的兵符。
有了兵符,大兴最强大的军队就全由他亲自掌控了。
当镇国公请求他对羽宏从轻发落时,他神色有些为难的道:“国公大人平叛有功,朕本该嘉奖,怎么忍心再处罚令公子,只是宁王已公然承认令公子是同谋,唉,这叫朕如何是好?”
镇国公激动的道:“陛下,这是诬陷,宏儿年轻愚昧,实属被宁王利用,他事先完全不知宁王会谋反。等知道后已晚了,他仍冒死回到国公府,请求老臣帮陛下剿灭叛贼,对陛下一片忠心,请陛下明鉴!”
秦彦景看向南宫羽宏,“对朕真是如此忠心?”
“陛下,请原谅他的不懂事,受人利用,再给他一次机会,以后老臣一定会对他严加管教!”
“给他松绑,朕想听他亲口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王有没有诬陷他?”
立刻有内侍上前解开了南宫羽宏身上的绳子,拿下了他嘴里的布条。
秦彦景命令他道:“南宫大人,抬起头来看着朕。”
羽宏双手紧紧握拳,努力控制心里的恨与怒,缓缓的抬起头,看向坐在龙椅上的秦彦景,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
秦彦景嘴角上扬,带着笑问:“你来说说是如何被宁王利用的?宁王又是如何欺瞒你做出大逆不道之事的?”
羽宏内心痛苦挣扎,他非得说谎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宁王身上?可他做不到,背叛视他为兄弟的宁王。
他愣了半天没说话,镇国公心急的道:“你还怕什么,还不快回答皇上!”
羽宏看了一眼父亲,又看了眼秦彦景,只见他高高在上,似有些等的不耐烦的在抚弄拇指上的玉扳指。
“说话啊!”镇国公看他还在犹豫,就怕他又乱来。
“宁王以尽孝之名,命微臣带些特产回京,微臣并不知道虎符就在藏在其中。”羽宏恨自己没能帮宁王夺得皇位,鄙视自己的没用无能,现在为保性命,不得不对宁王落井下石。
秦彦景哦了一声,又问:“那他潜回京城,你不知道?太后勾结禁军统领谋划宫变,你也不知道?”
“微臣不知。”羽宏垂下头,忍住在眼中打转屈辱的泪。
“可朕怎么听说宫变发生时你是第一个带兵冲入朕住的太极宫的人?难不成是想救朕?”
镇国公只觉冷汗直冒,忙道:“陛下圣明,羽宏一定是想第一时间救驾。”
“让他自己说。”秦彦景冷冷的看向羽宏,南宫羽宏分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他的命。
羽宏又抬起头,诚惶诚恐的道:“微臣什么也不知道,宫变前被太后召入宫中,见到宁王才知他已回京。宁王以微臣家人的性命相威胁,微臣只有听命行事……”
“朕明白了,只是你和宁王各有各的说法,朕也很为难。”秦彦景对身旁的侍卫动了动手指头,道,“先把南宫大人押入天牢,待扫清余党后,再与宁王当面对质。”
侍卫应声擒住南宫羽宏,将他拖起。
羽宏再难掩饰,用狼一样仇恨的目光盯着秦彦景。
秦彦景平静的道:“等宁王因谋反罪受审时你可是重要的人证,能不能证明对朕的忠心,到时就看你的表现了。”
说着羽宏已被押了下去。
镇国公恳求道:“求陛下饶犬子一命….”
“国公大人,朕绝不会滥杀无辜,只是此次宁王谋反波及甚广,朕定要公开审理罪人,将他的罪行公告天下。羽宏确是不知情,又受到威胁的话,朕会宽恕他的。”秦彦景也有些累了道,“安心回去吧,朕不会因羽宏一人罪及南宫家其他人的,毕竟国公大人也是朕的岳丈。”
秦彦景走下龙椅,亲自扶起镇国公。
镇国公不禁落泪道:“谢皇上隆恩。”又想起先帝在世时对他的恩情,如今皇上恩威并施,这样处理也并无不妥,只有先行告退。
秦彦景命元江去送镇国公出宫,自己慢慢踱步,走回龙椅,叛乱已平,可他的心里却无法平静,现在自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要坐在这龙椅上就不能再相信任何人,不能感情用事。
“陛下,臣已将孩子交给了福安殿的保育宫女,还找来了一位御医。”
秦彦景转身坐在龙椅上,看是岐火带着御医步入殿内。
“你将御医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