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人心所归（3）
济南城，地牢。
年前郝梦大婚那夜的刺杀之后，这处地牢便差点人满为患。后来，交换的交换，释放的释放，归降的归降，但时至今日，地牢中却还羁押着好几人。
这几日，地牢中的伙食明显好了不少，饭食香甜了不少不说，还有酒有肉供应。
这一度让地牢中剩下的几人有些惊慌，以为这便是断头饭，这样的伙食持续了好几天之后，地牢中被羁押的几人也就释然了。
断头饭多是一两餐，不可能持续好几天的！
“郝梦这是何意？”
又吃了一顿美食，这次比昨日还更加丰盛，几人的伙食中还加了一只烧鸡。虽然吃着美食，但蔡瑁心中却没底。
……
此时，还被羁押在地牢中的，有荆州来的蔡瑁和文聘，也有益州来的张任和张松，还有前江东之主孙策麾下的大将甘宁，还有其它小猫三两只。
荆州刺史刘表，倒是想要赎回蔡瑁二人，但郝梦的地盘已经与荆州接壤，这种明显资敌的行为，郝梦肯定是不乐意的。
所以，蔡瑁二人只能被无限期的羁押在济南城的地牢之中。
益州进入刘璋的时代之后，张任和张松二人，或许早就被刘璋忘怀，特别是郝梦遣典韦在益州放了一只圣兽之后，刘璋根本就没有遣人与郝梦交涉的打算。
于是，张任和张松也只能在地牢中，慢慢品味余生。
至于甘宁，孙策都不在了，孙权肯定是不可能赎回甘宁的。何况，年后，郝梦就与江东交战数回了，孙权就算有交涉赎人的意向，郝梦也未必会资敌放人。
地牢中剩下的这么几位，郝梦肯定不会轻易放走的。倘若直接给他们一个痛快，郝梦又有点舍不得。就只得将他们一直羁押在地牢之中，只当多养了几个废物了事。
……
“郝梦已经统领了青兖徐豫四州，其大势初步形成；只待休养生息一两年，便能形成席卷天下之势。届时，天下诸侯将无人能与之抗衡。”
张松喝着小酒，啃着鸡肉，侃侃谈道。
张松不是以武力见长的武将，其智商却颇为不俗，或许比不得汉末的几大妖人，作为三流的狗头军师，张松还是能够堪当大任的。
这段时日，从狱卒口中，张松大致也打听到一些消息。
郝梦开春之后便是连绵好几个月的大战，已经完全占领了青兖徐豫四州。
其它诸侯，或固步自封，或退守他地，或烟消云散，能够扩大地盘者，只余寥寥两三人；却无一人能够郝梦这等丰功伟绩
至此，从地盘上来看，郝梦已然是当今地盘最大的诸侯了。
只需一两年的休养生息，收尽四州人心，积攒了足够的粮草军卒，郝梦开启廓清天下的节奏，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点，张松从狱卒们的只言片语中，便能分析个八九不离十。
济南城地牢中羁押的囚犯，并不是死囚，郝梦也没有特意交代狱卒，不得向张松等人透露只言片语。所以，张松虽然身在地牢，心中却依旧在更新着天下大势。
……
“郝梦那厮夺得青兖徐豫四州，后来又请封骠骑大将军之位，都没有给咱们改善过伙食，这回却无缘无故的便有酒有肉，难不成他郝梦又得了大喜事不成？”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地牢中的伙食突然画风转变，蔡瑁还真有点不怎么适应。
张松却道：“想要知道郝梦那厮为何给咱们酒肉，这还不简单？”
说罢，张松便高声喊来狱卒，问道：“济南城最近可有什么大喜事儿，或者说，骠骑大将军郝梦有什么喜事儿？”
一边问着，张松隔着牢房便递上十多枚金钱。
武将身上的金钱和装备，若非其本人自愿给予，他人还真的剥夺不了。
地牢这种地形，还有门口的守卫，都限制了张松等人越狱，却无法拿走他们身上的装备，以及囊中的金钱。
在地牢中的这段日子里，张松等人用金钱和低级装备诱惑，便能知道外界的一些消息，隔三差五还能打打牙祭。
水至清则无鱼，地牢里面的狱卒，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明白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看在钱财的份儿上，有些众所周知的消息，狱卒们还是很乐意泄露那么几句给张松等人的；当张松他们想要酒肉的时候，狱卒们也会偷偷摸摸的带一些进来。
但是，想要狱卒们协助张松等人越狱，再多的钱财，狱卒们也不会干的。而且，只要张松等人露出这方面的意向，这些狱卒搞不好还会第一时间检举揭发。
……
十多枚金钱，狱卒们也并不嫌少；将金钱分掉之后，一名狱卒便道：“咱们的将军夫人已经怀上了世子，骠骑大将军欢喜的很，便大肆犒赏青兖徐豫四州军民人等。”
“按照大将军的敕令，将军府治下的青兖徐豫四州之军民。无论男女老幼，无论贫贱富贵。每人赏钱十金。”
“这几日，就连城内没有户籍的流民，也能混几日饱饭，所以，你等这几天才会有酒有肉。”
说罢，狱卒也不再多说，转身便出了地牢。
大将军郝梦犒赏青兖徐豫四州所有军民，这并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情报，地牢中的张松等人迟早会知道，看在金钱的份儿上，狱卒们也乐意爆料给张松等人知晓。
至于其它情报，张松等人没问，狱卒们也不会多嘴。
……
狱卒们走了，地牢中却久久寂静无声。
此刻，就连甘宁这等大脑中只长肌肉的水匪悍将也明白，一个执掌四州之地的诸侯有了子嗣之意义所在。
青兖徐豫四州，多为郝梦新占之地，人心是不稳的。特别是，郝梦在袁术伪都的那一把大火，汝南的世家大户和百姓，只怕心底也是敢怒不敢言的吧？
没有一两年时间的仁政、善政，是安抚不了这四州之地的民心的。倘若给有心人抓住机会，只需稍加挑拨煽动，就算无人敢反，百姓和大户只怕也多会逃亡。
然而，随着郝梦的夫人蔡氏有孕，只怕那些中立的世家大户，多会倒向将军府，向郝梦效命的。大户都倒向了郝梦，底层百姓的民心所向，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仅仅如此也就罢了，没想到郝梦也会抓住机会，借此机会大肆犒赏治下军民人等，还无分男女老幼和贫贱富贵。
世家大户多不会在乎那百十金的赏赐，但底层百姓，只怕此时都在由衷的感谢骠骑大将军郝梦的吧？
这对被羁押在地牢的众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郝梦在青兖徐豫四州的统治越发稳固，其政权被推翻的可能就越小，他们被羁押在济南城的地牢中，便永无出头之日！
……
良久，张松率先打破沉静，叹息道：“倘若郝梦再遣人来招降，咱们还是归顺吧！”
这话一出，就连与之同处一间牢房的张任，都有点瞠目结舌。
说好的节操呢？
“要投降郝梦你们去投降，反正某甘宁与郝梦那厮势不两立！”
单独的一间牢房中，甘宁闻声之后相当郁闷，回了一句之后，便倒在干草堆中蒙头大睡。
甘宁对江东先主孙策的忠心，这是毋庸置疑的。倘若孙策不是亲自被郝梦送入黄泉，甘宁倒还有着归顺郝梦的可能，现在么……
然则，虽然大家都觉得张松这句话有点掉节操，其实心底里还是认同张松这句话的。
张松和张任，都出身与蜀中大户张氏，与割据汉中的张鲁，八竿子能够打到一些牵扯。
刘璋执掌益州之后，又与荆州刘表联手坑杀了张鲁，虽然没有诛杀蜀中张氏全族，然张氏出身的文武官吏，却也多有罢黜。
不说刘璋一直没有赎回张松和张任的举措，就算张松他们被刘璋赎回蜀中，只怕也无出头之日。
所以说，与其被羁押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渡过余生，还不如归顺郝梦呢。
至少，归顺郝梦之后，张任和张松都还能发光发热，实现自家的人生价值不是？
特别是现在，郝梦即将有子嗣，又大肆的犒赏了治下军民人等，归顺郝梦，这便是大势所趋了。
……
倘若张任他们是迫不得已，想要归降于郝梦，那么同处地牢的蔡瑁，却是早就巴不得郝梦来对他招降了。
在地牢中的这段日子里，蔡瑁是痛定思痛，悔不当初。早知道郝梦能够成就如此大业，他蔡瑁当初就不该参与大婚之夜的围杀的！
蔡瑁的亲妹子填房给刘荆州，这没有错。
但是，从宗族上来说，南蔡和北蔡也算是一家，郝梦的夫人蔡文姬，便也算是蔡瑁的族妹。怎么说，他蔡瑁都算得上是骠骑大将军府的外戚。
如果郝梦的势力未成，在这个亲兄弟都要束甲相攻的时代，这点亲戚关系都不足维系的，这也是为何，蔡瑁会选择郝梦的大婚之夜参与围杀的缘故。
只是，现在郝梦大势已成，蔡瑁便有点后悔当初的冒失了。
正当蔡瑁悔不当初时，几名狱卒去而复返，这回语气却是恭谨了不少。“诸位，大将军有请几位，前往将军府饮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