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恶人
“方小二!你在干嘛!来客人了!赶紧滚过来!”黎四娘的喊声响彻整个伊人心。
“来了来了,这位客官,您这边请。”方泽弓着腰对着一名中年男子说道。
此时的方泽已经在伊人心待了数日,穿着一身仆人的衣服,每日就是负责接待一些素客,和送走一些素客,当然,也认识了好几位伊人心的姑娘。经过这几日的跑堂生活,方泽知道这伊人心其实并不是传统的那种青楼,只提供一些下流服务,反而每天的素客比艳客要多不少,并且一楼的一些歌姬,小曲唱的极好,姑娘们的态度也很不错,姿色也是上佳,所以才会生意如此火爆。
老板娘萧寒玉是整个伊人心的老板,负责大大小小的所有事宜,而一楼大厅主要由黎四娘管事,不管艳客素客都是先过她那里,然后再由方泽这些跑堂接到伊人心里面,看是吃饭还是听曲,或者是找清倌人谈心。如果出现有客人闹事或者投诉,也是先由跑堂去沟通,不行再找黎四娘或者萧寒玉,方泽当跑堂的这几日,凭着一副好口才,倒是解决了好几次客人的不满,而且还经常可以收到客人的一些小费,只是那黎四娘对他的态度一直都非常恶劣,让他有些头疼。
方泽将中年男子带到二楼的一个房间中,恭敬的说道:“客官,您是来吃饭还是找清倌人听小曲,我们这的小花姑娘和小梦姑娘的曲弹的极好。”
小花和小梦是伊人心的招牌清倌人,方泽那日去找萧寒玉的时候,在房中遇见的那四位姑娘,就有小花和小梦,还有小落和小幽,是伊人心的四大招牌,齐称“落花幽梦”。那日方泽见她们四人穿着有些暴露,还以为是接客的姑娘,后来还闹了些小误会,所幸方泽巧舌如簧,才化解了尴尬,现在跟方泽的关系都不错。
“就叫那小梦姑娘吧,让她过来弹琴,再上一壶好酒。”这中年男子说话带着一丝威严,身上衣着也甚是光鲜华丽,方泽看得出这应该是一名有些权势的人。
“好咧,客官,你稍等一会,小梦姑娘和好酒马上就来。”
方泽走出房间,跑到姑娘们休息的地方,这里有一些姑娘是接客的,见到是只接素客的方泽,便没有上前,而清倌人们则都迎了上来,小落笑着开口道:“方小二,这次又要带哪位姑娘出去呀?”
方泽也笑道:“小落,不是找你,找小梦出去开盘。”
开盘是方泽在伊人心学到的黑话,意思是出去陪客人喝酒,弹琴,但不包括做一些不堪入目的事。
“方小二,是个什么样的客官?”小梦听到方泽唤她的名字,便出声问道。
“是个硬主,劝你开方子别开太猛。”方泽对着小梦正色道。因为他看得出那中年男子不好惹。
开方子的意思是指姑娘们通过各种手段跟客人要银子,比如撒娇,察言观色,提些要求跟客人说加价。
“好的,快带我去吧。”小梦带上了自己的琴对方泽说道。
方泽带着小幽进到那中年男子的房内,将一瓶女儿红放在桌上,道:“客官,这是上好的女儿红,小梦姑娘也来了,您慢慢享受。”
这是素客的说法,如果是艳客,这里就应该说享用而不是享受了。
说完方泽便离开了房间,走到一楼门口,跟黎四娘说道:“黎四娘,那客人搞定了。”
“搞定了就出去到街上给我拉客!”黎四娘吼道。
“黎四娘,我还是去里面帮忙吧,刚才我看到里面人手不太够。”方泽一直尽量避免到街上拉客,一来不想暴露自己,免得被京州的人看到,二来去外面吆喝,他自己也有些拉不下脸。
“那就赶紧去!站这碍地方!”黎四娘又是扯着嗓子吼道。
“哎哎,好的好的。”说完就走到大厅里开始帮忙。方泽心中也是郁闷,不知道哪里招惹到这黎四娘,从自己当跑堂以来,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
此时,突然从二楼的一个房间内传来一道花瓶摔碎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名男子愤怒的说话声:“妈的!你想死是不是!给老子过来!”
方泽眉头一皱,因为那里是小梦的房间,又是方泽接进来的,所以方泽立马动身跑到二楼,推门进去,只见屋内花瓶的碎片满地都是,小梦抱着琴缩在角落,身子在微微颤抖,眼中流露出紧张的神色,而那名中年男子则是一脸怒色的站在桌前,瞪着小梦。
方泽盯着小梦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又马上笑脸对着那中年男子说道;“这位客官,怎么发这么大火,不知小梦姑娘哪里招惹到您了?”
那中年男子瞥了方泽一眼,横着眼睛说道:“哼!听说你们这的姑娘琴弹得好,长得又水灵,态度也不错,我才来此消遣消遣,没想到尽是些水货!弹错了两次琴不说,而且还跟我要钱!你们的姑娘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方泽一听,便知道这次可能是小梦姑娘错在先,于是端了张椅子到中年男子身后,然后恭敬的开口道:“客官你先坐下消消火,小梦姑娘的琴技是整个伊人心数一数二的,可能是今天状态不佳,扫了您的雅兴,我在这替她给您陪个不是。”
“那她还跟我开口要钱是什么意思!弹错琴还有脸要钱?”中年男子坐下来后,依然怒气冲冲的道。
方泽听到这话,眉头皱起,他之前叮嘱过小梦不要开方子开太猛,而小梦的性子一向比较听话,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所以方泽心中知道这中男子的话肯定有问题,不一定属实,于是他走到小梦身边,问道:“小梦,你怎么能这样呢?”
看起来方泽是在责怪小梦,但是其实是给了小梦一个解释情况的机会。小梦略带哭腔的说道:“方泽,先前我不小心弹错了曲子,所以跟这客人说换一首,然后这客人点了一首《楼兰散》,这曲子难度极大,必须要带上特殊的指套才能演绎,否则弹完后手指会受伤,而这特殊指套是一次性的,又价值不菲,老板娘规定要额外收费,我也没办法呀,这客人不肯给,所以才……”
“那是你们自己琴技不行!凭什么要收我的钱!”那中年男子怒声道。
方泽这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这加价弹琴方泽也知道,是没有办法的事,姑娘们演绎一些难度大的曲子,必须要带指套,否则双手会被琴弦割伤,一旦割伤便好几日不能弹琴,也就不能接客,所以萧寒玉定制了一批特殊的指套,让姑娘们戴起来舒服,又不会受伤,但是这指套是由一种金属制成,而由于安阳国矿产紧缺,所以这种金属的价格比较昂贵,且弹完一次金属上有了划痕就不能用了,否则下次再用就容易弹错,没有办法才要求跟客人收取这指套的费用。
“客官,姑娘们弹奏难度大的曲子要跟客人收取指套的费用,是我们老板娘规定的,您别跟姑娘们发火,她们也是没办法,这样吧,客官,这次指套的钱就免了,当小的请客官您听一回曲子,小的再免费给你送一瓶好酒,这事就算了,您看行吗?”方泽跟那中年男子说道,他知道这时候不能解释为什么指套价格昂贵之类的,客官是不会听这些话的,他们只想玩得开心,玩得舒服。
而那中年男子却完全不领情,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我会差你那点指套和酒的钱?!弄成这样,把我的兴致都扫光了!还听什么曲!”
“那客官您觉得怎么办才满意呢?”方泽知道不能再说多了,这客人正在气头上,便顺着他的话问道。
那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淫光,道:“听曲的心思没了,但是其他的心思还是有的,只要这小梦姑娘陪我睡一觉,这事我便不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