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修房顶的
那敲‘门’声带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惶急,此后再无动作。厚重的木‘门’几乎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本意是防止偷听,但此时却成了阻碍。
隐隐约约有声声纷‘乱’传来,不难听出有兵器‘交’接。
三人同时‘色’变。
影起身打开了多宝阁上的机关,木架连着墙反转过去‘露’出一扇暗‘门’,‘门’后是不知通往何处的幽深的密道。影示意二人进密道离开。然而二人正要进去之时,突见密道深处明明灭灭传来火光。
真是日了狗了。皇都这个地方和小爷八字不合。
寒凌对二皇子的安保工作产生了严重怀疑,摆着一张臭脸看向二皇子:“殿下,臣今天是不是要英年早逝了?”
二皇子严肃道:“这话说的为时过早。又不是没有遇到过刺杀,只不过今天的来的凶险。本宫护住你一起出去,你找到机会就走,他们的目标不是你。”
寒凌心里腹诽,而此时密道里的声音越来越近,二皇子冷笑着按动机关,只听密道里“轰隆隆”一声巨响,随即悄无声息。
“既然来了就都别走……影,你去开路。”
寒凌并不知道二皇子为什么二取一选择去外面突围,然而基本没有自保能力的他乖乖跟着两人,猫腰蜷‘腿’恨不得谁都看不见。
二皇子早就脱去外衫,‘露’出和平常‘侍’卫一模一样的轻甲制服。影见状,悄悄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从缝里隐约可见外面人影‘混’‘乱’,寒光闪烁,气劲不断‘交’缠,崩裂。
影稍微环视一下小院,转头低语:“曲老人不在外面。”
寒凌站在前面,错过了二皇子眼中一闪而过的犹疑。正在他凝目细看之时,影已躬身冲了出去,他也当即跟上。外面的暗卫武力高强,吸引了杀手的注意力,他们三人倒是没有被‘逼’回屋中,暂时成功地‘混’在长廊下面的‘阴’影里。
然而要出去,势必要经过没有任何遮挡的小路,三人刚一从‘阴’影出来,就有杀手脱战向这边杀来。
天上月‘色’被遮挡,沉默地看着地上胡‘乱’飞舞的人影和刀光。
影没有丝毫迟疑就要留在队尾作掩护,被二皇子一个手势按住,不得已继续向前冲去。
剑出鞘,与气劲配合,周身一抹亮银‘色’一闪而过,当即斩了其中一个杀手的兵器。
王朝的皇子们几乎是会走路起就要在最好的师傅那里接受武学教育,宫中竞争‘激’烈,又怎么可能会出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二皇子持宝剑边战边退,眼看就要进入前厅,寒凌却在此时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心悸,空气中有别样的凝重,寒冷如大夏天一桶冰水劈头盖脸地浇下去,汗‘毛’直立。
另外两人也察觉到了。要不是一直有人缠着,这俩恨不得架起寒凌的胳臂就翻墙而走——
可是迟了。
“哗啦”一声,另一房间薄脆的拉‘门’从中折断,纸帘崩裂,木屑散落,暗淡月光下只见一个看不清面貌的老者倒飞而出,狠狠摔在地上。
影低呼道:“曲老!”
满场的打斗似乎停顿了那么一刹,更加‘激’烈。
寒凌注视着破损的拉‘门’,心提到了嗓子眼。
曲老缓缓地站了起来,气势与之俱增。里屋走出了一个黑衣人,高高瘦瘦,不知年龄也不知面貌。
一步,两步,小小的庭院染上浓厚的肃杀。两个人中庭对峙,内功气劲散发出来的威压让人举步维艰。
无论是满腹经纶还是智计卓绝,都抵不过此刻对自己战五渣的深恶痛绝。
太弱了……实在是太弱了妈的。
都不用谁砍一刀……寒凌怀疑这两个看上去十分绝代高手的人一旦出招相碰,振‘荡’的余威都能让自己内脏受损。
文弱少年陷入了深深地失落。
假如能活下来的话,内功练不了外功总可以……吧。
这些大人物一个个勾心斗角,身边动‘荡’不安。自己已经一只脚踏入了这池浑水,也不知道哪个时候就会碰到不可掌控的情况,自己这条小鱼,又有多少幸存的机会。
在某一个时刻,两人同时动了。拳掌‘交’接,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两人脚下的地砖寸寸龟裂,一股劲风直直卷来袭过周身,仿佛一切声音一瞬间消失。
寒凌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看见曲老后退了一步。
他不禁在背后幽怨地看了一眼二皇子,这深夜时候,假如没有援兵,或许这次凶多吉少。
这群杀手得到的命令明显是不要活口,为首的黑衣人不想‘浪’费时间,纵跃而起,黑影一闪而过,旁人还没看清身法,他手中匕首就已终结两个暗卫的生命。
黑衣人身法奇快,曲老‘欲’迎却有心无力,只能退守保护。
暗卫节节败退,影和二皇子带着一个累赘也是身上带伤,恐怕黑衣人再收割一‘波’,他们就要丧命于此。
黑衣人又一次施展身法,像是鱼在水中游动般毫无阻碍地破空而来,快到月光下只有虚影,却正是朝着他们的方向。
曲老奋不顾身地迎了上去,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一个起落,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曲老都看清了他黑‘色’面巾之间‘露’出的眉眼。
曲老抬臂‘交’叉,气劲外放意‘欲’缓冲。
一块不知来处的普通灰‘色’瓦片不合逻辑地轻飘飘落下,摇摇摆摆像风暴中的一叶小舟。
掠过屋檐,穿过树梢,飞过庭院……
歪歪扭扭地……直直拍在了黑衣人的后脑勺上。
黑衣人前冲趋势一滞,一声没吭,缓缓倒地。
寒凌:“!??”
全场人因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呆了,陷入了深深的‘迷’幻当中。
曲老缓缓转头看向仿佛应该大概可能是瓦片来的那个方向。
树影森森,屋瓦沾染了夜里的湿凉泛出些浅白‘色’的微光。屋脊长长,三个脑袋整整齐齐地探在屋顶上,一脸无辜地看着下面。
一个杀手扶起黑衣人,谨慎低斥道:“什么人!”
犹疑半晌,三个脑袋中间一张沧桑的脸孔扭捏开口道:
“修房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