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生死徘徊
伊沃跟随着新生老德，不断与越来越强的恶魔战斗。
记忆战场中没有时间观念，伊沃也不知过了多久，盾牌早已破碎，浑身都是伤痕，战锤沾满了恶魔的黑血，累得动都不想动。
在一处荒丘背面，伊沃正在喘气休息，他奋战了二十多场，在记忆战场中他不会感到饥饿和口渴，疲劳的只是精神意识。
记忆战场能让伊沃在战斗中积累经验、锻炼战技，就像一场真实的梦境。
“老德，我在记忆战场中待了多久？”
“不管你待了多久，在现实世界都只过去一瞬间。”
伊沃点点头，正想说话，天空突然裂开了一道漆黑的缝隙，一个人影从高空中落下，轰地落地，尘土漫天飞扬，巨大的声响吸引了数里内数百头恶魔，都往人影落地方向冲去。
轰隆！在人影落地的位置，血腥的光芒冲天而起，如同戳破天际的长矛，轰隆隆旋转，化作血色的龙卷，接近的数百恶魔瞬间被绞入，瞬间变成一泼泼黑血，在龙卷风炸散后化作滔天的黑色血雨，腥臭无比。
一个穿着古朴战甲的魁梧男人远远出现在伊沃的视线里，面容如刀砍斧凿般坚毅，一头浓烈的黑发迎风飘扬，战甲黑红相间，露出了手臂和大腿，背后披着血红披风，这是龙族和精灵统治的上古历时期的战甲样式，距今超过了一千多年。
那男人左手臂套着暗金色的战盾，右手持着黑红相间的战矛，两只手臂上缠绕着暗铜色的锁链，浑身散发着浓烈的煞气，给人强烈的第一印象，这是个强者！
伊沃愕然：“那是……”
老德语气一顿，缓缓道：“那是真正的史诗人物，亚伯·海历克斯，上古历时期的斯蒂安巴达的第五代‘指向天空之矛’——这是在战士中传承了一代又一代的荣誉头衔，学者记载了他的史诗事迹——《血腥的旅者》。‘圣·屠夫’是他的绰号，既代表敬畏，也代表惧怕。”
斯蒂安巴达，战士的发源之地，远古的战士之乡。
在遥远的上古历时期甚至更加古老的原始历时期，只有两个体系，战士和巫师。
“许多珍稀材料只生长在其他世界，所以巫师会施展传送巫术，将强大的战士送入次级空间采集材料，亚伯也是因此而来，《血腥的旅者》第六篇第四节，‘他走入邪恶凝结成秽物的地狱，长矛划破天际，掀起了黑色的鲜血狂潮，这是一场屠杀，魔鬼在哀嚎中灭亡’……”
老德突然话锋一转，语气蔫儿坏：“当然这是那群写书的学者在乱编，告诉你一个秘密，亚伯来炼狱的时候没带干粮，饿得满炼狱找东西吃，炼狱的东西那是人能吃的吗？连我们恶魔都不敢吃！听说亚伯拉肚子的时候偶遇当时的恶魔领主，好不容易打赢了，差点被憋死，灰溜溜逃离了炼狱……”
伊沃听得津津有味，远方的亚伯若有所觉，突然看向伊沃的方向，磅礴的杀气如同飓风席卷而来。
“靠，被发现了，都怪你给我说笑话！”伊沃大惊失色。
老德无奈道：“如果遇到的是拉肚子的亚伯，说不定能逃跑，现在嘛……这次记忆战场到此为止了。”
亚伯抖手掷出黑红战矛，如同一道奔雷，在伊沃视线中如同跳跃的黑电，在他反应过来前，瞬间洞穿了他的胸膛。
“这就是真正的强者吗，距离三四里外投掷出的长矛，我连闪避都做不到。”
伊沃的意识瞬间抽离，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幻，再度回到了现实世界。
宿舍内一片昏暗，只有安德睡熟的轻轻呼吸声，两天时间的记忆战场，果然在现实世界只过去了一瞬间。
伊沃有种神经衰弱的感觉，这就是德马西亚所说的灵魂疲劳，一觉睡醒后才堪堪恢复。
第二天，伊沃照例拉着安德进行旋转步战技的训练，安德拿出一袋袋石子投掷，伊沃顺畅地全部挡住，安德微微惊讶，再度进行下一个训练，伊沃也顺利完成。
第三、第四……第七个训练，全部都完成，安德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置信昨天还被卡在第一道训练的伊沃一夜之间就能连破七个训练。
安德眼里冒出崇拜的小星星。
生死间的战斗是战士最好的修行方式，伊沃对旋转步的掌握提高了一大步，成功迈入门徒级掌握。
他每天都有一次记忆战场的机会，再也不用担心修行新战技的时间问题。
……
伊沃走在街上，今日他准备回庄园休息。
一队银铠圣殿骑士突然出现，拦在这条街的两端，高声道：“拉塞斯大教堂搜查异端，所有人都要接受调查。”
平民抱怨不止。
“又要搜查。”
“都持续半个月了。”
“异端到底在哪里啊？”
伊沃眉头微皱。
平民们纷纷接受调查，很快到了伊沃，圣殿骑士搜查他身上物品，伊沃并不担心，他已经让小恶魔一号带着空间戒指躲了起来。
他突然眼神微动，注意到了圣殿骑士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带着些微的敌意，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这群家伙的目标是他。
果不其然，圣殿骑士突然把伊沃推到了旁边，道：“你在旁边等着，不许离开。”
“靠，又来！”伊沃脸色微恼。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之前在林彻斯庄园养伤的时候，圣殿骑士就经常盘问搜查他，认定他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与异端有关系，对于这种行为，伊沃只有五个字形容……少侠好眼光！
这时，一个质问的声音从圣殿骑士背后响起。
“你要拦我林彻斯家族的人？拉塞斯大教堂什么时候拥有这么大的权力了？”
伊沃循声望去，只见帕罗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守夜人面前，穿着一身贵族服饰，上面绣着林彻斯家徽，伪装出一脸愤怒，气势逼人，仿佛一个真正的贵族扈从，他见伊沃被针对搜查，于是现身解救，穿的衣服是偷来的。
伊沃嘴角微抽，大哥，别人正到处抓你呢，你还这么大摇大摆，你牛行了吧。
帕罗咄咄逼人：“你还不放人？！”
圣殿骑士顿时骑虎难下，虽然教庭势力庞大，但神权和王权向来冲突，教庭的宗旨是不插手权力之争，只专注于传播信仰、培养神职人员、造福信徒、诛杀异端。
但诛杀异端一直有争议，教庭对异端的态度是绝不纵容，在追杀的过程中经常会触犯律法，各个王国虽然默认了教庭拥有特权，但凡事都有容忍界限。
贵族同样是拥有特权的阶级，皇家乐于见到两个特权阶级的碰撞，所以当两者产生冲突后，特权对特权，这就会产生麻烦。教庭对这种冲突的态度是敬而远之，但拉塞斯大教堂追杀威胁性极高的红色异端已经半个月，毫无所获，就连唯一接触过“黑袍双子”（这是大教堂给伊沃和帕罗定下的异端绰号）的两个平民也销声匿迹，圣殿骑士不愿意放过任何线索。
圣殿骑士见伊沃一脸泰然自若、有所倚仗的模样，不由得心里打鼓。
圣殿骑士大感头疼，权衡之后发现虽然拉塞斯大教堂不怕一个侯爵家族，但也不会为他一个普通的守夜人撑腰，于是他退让了：“你们请离开吧。”
伊沃淡淡点头，和帕罗转过了街角，两人都松了一口气，伊沃无奈道：“下次能不能等我的信号？你搞得这么突然，我差点露出破绽，演戏之前要沟通你晓得不？”
帕罗语气耿直：“我不能冒险，万一大人您被发现，教团在拉塞斯的一切势力都将被连根拔起。”
伊沃神色郁闷，总不能告诉帕罗实情，他根本不怕搜查，没人能发现他的恶魔气息。
圣殿骑士的搜查越发频繁，也许是时候出去避避风头了。
……
回到庄园，伊沃来到自己的房间，走进门口，突然顿住脚步，一个若隐若现的苗条人影靠坐在他的窗台，一只腿弓起，一只腿耷拉下来，偏过头看着远方天际，长发飘飘。
伊沃叹气道：“小孩子不要学这种撩人的坐姿，对了……你不是小孩子，你是小鬼。”
靠在窗边的小呆却没有像以前一样呛声，而是不闻不问装作没听见。
伊沃愣了愣，问道：“你咋了？”
小呆语气轻轻，带着一丝淡淡的伤感：“伊沃，我想家了。”
“想家了？那你还坐着干嘛，赶快到我怀里来，感受家的温暖。”
“伊沃！”小呆顿时恼羞成怒，抓住旁边的黄铜烛台掷了过来，“你是个混蛋！”
伊沃顺手接住烛台，嘿嘿一笑：“我相信你不会是最后一个这么夸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