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朔州(3)
弭德超走了,只留给了赵谷一千士兵戍守朔州城,其用意不言而喻,他不希望赵谷有多余的兵力,因为单凭这一千士兵,想要守住朔州城都很困难了,又何谈去其他地方呢?
说白了,他就是怕赵谷带兵攻打其他地方,抢了他的功劳。
赵谷倒也不介意,第二日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吃过午饭后,赵谷慢悠悠的出了门,下令将这一千士兵叫了过来。
虽说弭德超和他手下将军不待见赵谷,但赵谷参军的身份摆在这儿,倒也没人敢无视他,尤其是这一千士兵,他们更是不敢违抗赵谷,听到命令后,一千士兵马上聚拢了过来。
这一千士兵乃是赵谷从开封带出来的禁军之一,剩余九千都被弭德超带走了,因此赵谷也认识这个千人大队的千夫长,而这一千禁军自然也认得他。
目光一一扫过一千禁军,赵谷问道:“弭德超将军的军令你们都知道了吗?”
“知道了。”众将士异口同声道。
“好。”赵谷点了点头:“自即日起,我们这一千禁军就要在这朔州城内死守下去,直到大军完全占领燕云十六州,这期间或许会有敌人来袭,甚至若是其他部队有难,我们还要赶去增援,你们有信心吗?”
“有。”士兵们再次齐声喊道。
“很好。”赵谷又道:“那自即日起,你们一千禁军分为两队,一队在白天防守,一队在夜晚防守,每三天对调一次,大家都听懂了吗?”
“听懂了。”
赵谷便挥退了众士兵,只将那名千夫长留了下来,叮嘱道:“这里除了我以外,就属你军职最高,城门的防守和城内的日常巡逻就交给你了,你须得谨慎一些,别被辽人钻了空子。”
这名千夫长名叫张茂,闻言连忙保证道:“参军请放心,属下保证不会出任何岔子。”
“嗯,那你去忙吧。”
交代完防守的事情后,赵谷就带着二狗子和李淡然走进了昔日的城主府。
此时的城主府已是一片狼藉,桌椅板凳东倒西歪,东西都被破城而入的大宋军队翻了个遍,值钱的东西更是被全部搜刮到了弭德超所住的院子里,美其名曰保护战利品。
但在城主府的书房之内,一些文献史册并没有人翻动,想来在弭德超这样的当兵的人眼中在,这些东西擦屁股都嫌硬吧。
赵谷却直接进入了书房,翻开一些做了重要标记的书册后,赵谷和二狗子李淡然三人各自抱了一摞书籍,回到了小院。
到了小院后,赵谷道:“淡然,你将这些书籍分门别类的放好,待会儿我来看。”
说完,赵谷在一摞书中抽出了一本,直接打开了。
只见这哪里是一本书,分明就是一张羊皮地图,只不过因为地图太大,被折叠了好几次,因此看起来就像是一本书。
“朔州巡防图!”
李淡然眼中亮光一闪,接着就一头扎入了厚厚的三摞书中,他已经明白赵谷的意思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朔州城已经被辽人占据了六十来年,许多地方都发生了改变,早已不是唐史中记载的样子了,如果能够全面的了解朔州,对日后的防守将会十分有利。
展开地图,赵谷认真看了起来,虽然这个时代的地图做工粗糙,有的地方更是言语不详,但他前世本就是做装修的,见过最多的就是各种装修图纸了,有的装修图纸更是只有草图,比这个地图也精确不到哪里去,因此他依旧能够看的明白。
从地图上得知,朔州城位于桑干河上游,西北毗邻辽国,南扼雁门关隘,北依大同,往南可通太原,东到幽州,乃是一个真正意义上四通八达之地,不管是往哪一方派兵都十分快捷。
也正因如此,这四个方向不论哪一方派兵攻打朔州,都只有一两日路程,可谓朝发夕至。
换句话说,这个地方就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同样也是一个兵家必守之地。
若按照赵谷之前的计划,弭德超这一路大军占领朔州城后,应当步步为营,徐徐渐进,先妥善安排朔州城百姓,再去攻打其他州府,等到寰州和云州也被攻打下后,便可停止攻伐,安心防御,牢牢守住西边门户。
曹彬、杨延昭、潘美的三路大军则可势如破竹,直入燕云十六州的腹地,以最快速度拿下其他十三州,随后四路大军便可同时防御辽国反攻,只要撑过接下来的反攻,燕云十六州便算是彻底纳入大宋版图。
而照弭德超的反应来看,他显然已经忘了自己此次带兵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防备辽国可能从西边派来的大军,竟然一心想要攻城略地,实在是愚蠢之极。
有了地图在手,赵谷对于朔州城一些辽国的兵力部署已然了然于胸,琢磨了一个时辰后,赵谷叫来了千夫长。
右手在地图上看似随意的划了一道弯曲的线,赵谷道:“你看,弭德超将军定然是从这条路上进发,直取寰州,也就是说,在这条线上,辽国的兵力都已经被清空了,这三座县城之内现在定然十分空虚,我要你现在带领二百人马前往这些地方,一路呼喊口号,有多大声音就喊多大声音,三日之后,你再带领弟兄们回返。”
“不知要喊什么口号?”千夫长问道。
赵谷深深吸了口气:“你就喊,汉族同胞们,大宋朝廷来接你们回家了!”
千夫长一惊,眼中闪过一丝豪情,拍着胸脯道:“参军放心,属下一定把这些饱受辽人欺负的汉族同胞带回来,哪怕属下身首异处,也绝不在临死之前让辽人伤他们一根毫毛。”
“好,那你速去速回,注意安全。”赵谷道。
“嗯。”
千夫长随后便出去了,点齐二百人马直奔朔州城外而去。
此时已过了中午,距离弭德超大军离去已经过了五个时辰,天上大雪纷飞,路上早已没了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