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朽木
南国乌云郡。
乌云郡因横亘在郡县腹地的乌云山而得名。
乌云山高耸云际,无数小峰环绕着三大主峰延绵千里。山上常年乌云密布,雷声不断,遂以乌云命名。至于原来的山名早已被人抛诸脑后。
乌云山上有南国闻名遐迩的第一大派云龙宗。尽管云龙宗择徒极严,每天依然会有大量的少年俊杰不远千里地赶来拜师问道。
久而久之,云龙宗便聚集了三千弟子。后来,因为师父少弟子多,根本教不过来,于是他们开始被区别对待,一千内门弟子,两千外门弟子。内门弟子负责专心修炼,外门弟子负责宗门后勤杂事,闲暇之余才能修炼。再后来,诸多外门弟子便因资质平平加之无人督促指点,彻底沦为云龙宗的杂役,随时供师尊和内门弟子差遣,甚至一些当初入门时资质尚可者也因自律不佳而泯然众人。
于是乎,等级森严的云龙宗尊卑体系形成了。外门弟子唯有勤加修炼并通过宗门考核,或对宗门有重大贡献才能转为内门弟子。然而,即使是这样,依然有人趋之若鹜。
乌云山有三大主峰,见智峰、见仁峰和见义峰。皇甫掌门和四位师伯住在见智峰,内门弟子住在见仁峰,外门弟子则住在见义峰。
正午时分,本就不大的见义峰顶演武场显得格外空旷。尽管外门弟子两千,但是能在这里勤加修炼的却少之又少。
一名蓝衣少年正在反复练剑,身材瘦削颀长,丝毫不觉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衫,一招一式都显得灵动飘逸,浑然天成。
不远处,一红一紫两名少女正在细语交谈。二人腰间各系一枚一模一样的玉牌,正是云龙宗内门弟子的象征。
红衣少女长发飘散,肤如凝脂,娇艳如花,美丽高傲。紫衣少女衣着简约,宛如一朵临水自照的水仙,清丽中却见轻愁。两人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女。
“师姐,子川师弟终于掌握了流光剑法的精髓!”紫衣少女满心欢喜地赞美道。
“三年了,再练不成入门剑法可就真成了‘朽木’!”红衣少女犹豫片刻,继续说道,“不过,即使是这样他恐怕在年底的宗门大比拼中还是难有作为!”
“是啊,尽管招式惟妙惟肖,但是灵力不济才是他最大的弱点!”紫衣少女一脸担忧,“我始终想不通,从子川师弟练剑的表现来看他应该不笨啊,为何灵力修炼方面却迟迟没有进展?”
紫衣少女紧紧盯着红衣少女,似乎非常渴望得到答案。
“雪儿,这个问题我也难以回答,自己问你的心上人!”红衣少女笑语殷殷,难得一见的笑容使她的绝美容颜更加楚楚动人。
“师姐,你又在取笑我!”紫衣少女羞涩地反驳道,心中的爱意溢于言表。
“师姐哪敢,我这是在祝福!”红衣少女昙花一现的亲和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高傲。
“我是多么地希望他的心思在我身上啊!”随着紫衣少女一声轻叹,一缕淡淡的忧愁早已悄悄爬上眉梢。
“要是你碍于情面,不如我帮你在师弟面前说说?”
“别,好像他有喜欢的人了,说破了反而尴尬!”紫衣少女先是惊喜随之神色黯然,轻轻地摇了摇头。
“哦,还有这等事,为何没有丝毫传闻?”红衣少女眉头紧锁,似乎难以置信。
“子川师弟一向做事谨言慎行,我也是暗中观察推测的!”紫衣少女进一步解释道。
“若真是那样,我必须要替你当面问个究竟!”
“师姐,还是别问了,免得他为难!一切随缘!”听闻红衣少女欲将此事说破,紫衣少女立刻劝阻道。
“好吧,你们的事师姐不掺和便是!不过,你也要主动争取,总是在那默默关心却不说出来,他也不知道啊!”紫衣少女的话听在心里,红衣少女似乎也受到了感染,情绪也是不高了。
此时,蓝衣少年终于停止了练剑,向两位少女走来。
紫衣少女立刻将手中的毛巾递过去让他擦汗。
“不知师弟的入门吐纳之法最近是否有进展?”见蓝衣少年过来,红衣少女立刻严肃地问道。
蓝衣少年毫不怯懦地看着红衣少女,面无愧色地回答道:“多谢吴师姐关心,没有进展!”
说话的蓝衣少年正是云龙宗的外门弟子徐子川,两名少女则是内门弟子,红衣少女是吴诗霜,紫衣少女是叶雪。
徐子川心里明白,进入云龙宗后若不是因为有大师兄江南的照应和两位师姐的悉心指点,单凭挂名师父吴一平的放羊式管理,他绝对走不到今天。所以他将大师兄和两位师姐当作亲人来待,对他们的要求没有丝毫忤逆之意,即使是一句质询在他耳中都是无微不至的关怀。
“那你可得上心了,千万不能因为你是外门弟子而有懈怠!”
“师姐教诲子川自当铭记于心,闲暇之余定会潜心修炼!”面对吴师姐一如既往的严厉教诲,徐子川神色坦然,未有慌乱。
“好啦,师姐,我们该去吃饭了!别总是这么严肃,搞得像掌门师尊训话一样!”叶雪不忍吴诗霜继续用教训的口气跟徐子川说话,适机缓和了一下气氛。
“算了,是我要求过于严苛了!师弟你本来还有许多杂务要做,没有自甘堕落,能够走到今天已是不易!”
眼看距离年底的宗门大比拼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徐子川的内功修炼却一直未有进展,吴诗霜一时情急,话语间不禁流露出了“恨铁不成钢”之意。
“子川心里明白,两位师姐是为我好!然而责不在两位师姐没教好,而在我资质平平。若是接下来的一年**功修炼依旧没有进展,我会主动离开宗门的!子川不想成为人人眼中的‘朽木’!”语气虽然平淡,但是表达的坚定与决心却是无与伦比。
徐子川知道吴诗霜这是对他的修炼进展失望了,因此说完一席话便不再等她答话,径直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