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一边打一边骂
“老公，我们走吧，免得爸爸妈妈在家里等我们。”杨雪姗的叫声依然那么娇柔，声量刚好能让凌心羽听到。
凌心羽的心再一次被针扎到，血滴冒出，汩汩地挤压在喉头……
称呼的改变宣告着她杨雪姗与萧陌寒的关系已非同一般。
妮雅看出了凌心羽的痛苦，她同情又难受地替凌心羽拉上被子盖到脖子处，轻轻劝慰，“姐姐，你不要难过，不要难过。”
“妮雅，去关门。”凌心羽哽咽道。
“好。”
妮雅走到门口，看到萧陌寒仍然站在走廊上，而凌天明挡在他跟前，俩人僵持着，谁也不让。
这镜头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一大一小，长得异常相似，明眼人看了绝对是对父子。
但俩人极萌的身高差，截然不同的表情，气势相当，竟给人一种不分胜负的感觉。
杨雪姗见萧陌寒坚持不走，她无奈又烦躁，瞪了一眼凌天明，然后转身去打电话。
罗静香得知萧陌寒去了医院，她一怔，然后朝对面沙发上的萧亚琳招了下手，对着听筒说：“好的，我知道了，你先看着他。”
萧亚琳坐到她身边，奇怪地问：“怎么了？妈。”
“刚才杨雪姗来电话，说你哥去医院了，他想看凌天琪，但被凌天明赶了出来，父子俩在走廊上对峙呢。”
“啊？哈哈……”萧亚琳惊讶过后又大笑起来，拍了拍腿，“大宝太可爱了，绝对是萧家的遗传啊，我哥怎么样的性格，他也是怎么样的性格，这下好，大牛撞上初生牛犊，有的僵持了。”
罗静香苦恼地纠着脸，拍了下女儿的手，嗔道：“你还笑得出来？我现在让你马上去医院，也只有你能让大宝退一步。”
可大宝能退吗？
走廊上，俩个大小美男就这么你瞪着我，我看着你，一个在搜索着脑子里的记忆，一个则怨怒重重，视线交织，在空中不软不硬，不愠不火地“交战”。
大的穿着黑色的短风衣，身形高大英挺，气宇轩昂。
小的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衫，梳着鸡冠似的头发，小身形不胖不瘦，站姿笔挺，墨眸如黑曜石般闪亮，浑身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霸气。
你不走，我也不让。
倔犟得让妮雅看傻了眼，竟然忘了关门。
终于，大的墨眸一沉，一股经岁月打磨出来的冷冽气势突而喷发，一个健步迈出，长臂捞起自己的“缩小版”，夹在胳膊底下，不由分说就闯进了病房。
“你放下我，萧陌寒！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放下我！”凌天明踢打着腿，小拳头咚咚地落在萧陌寒的腰间。
妮雅怔愣着，一时无措。
萧陌寒却一个侧转，拽起她手臂，把她给推了出去，关上门，他大步迈到病床前。
凌心羽错愕，染雾的清眸直直地盯着他。
“我相信了，相信他是我生的！”萧陌寒长臂夹着小正太，站姿笔直，认真地说了句。
“不是你生的！”凌天明还在挣扎。
萧陌寒气恼地放下他，手掌提着他的一只手臂，眸光依然紧紧地盯着凌心羽的脸，郑重其事地说：“我失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你生下了这对宝贝，但是，我明白地告诉你，我爱他们。”
凌心羽的心乱了，痛了。
就像一只小猫在胸口烦躁地挠着她。
她紧紧地咬着唇，泪水在眼里打转转。
“萧陌寒，你别说得好听，你爱我们，为什么又跟杨雪姗一起？”看母亲难过，凌天明很是气愤地责问道。
萧陌寒眉目微敛，一丝无奈噙在唇角，低沉道：“我醒来后，家人说我跟囡囡有婚约，二十日订婚，我只记得囡囡，她一直在我脑子里，我感觉自己爱她，所以……”
“囡囡？”凌心羽一愣，心跳得更乱了，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抓住被角。
她不能翻身，要不然，她肯定会激动地坐起来。
萧陌寒，他竟然记得六岁的自己。
原来，他一直记得自己，一直记得。
但是，他怎么会说跟自己有婚约？
正想问，凌天明的嘴比她更快，一掌拍掉萧陌寒的手，抬头疑惑地望着他，“你什么时候跟我妈咪有婚约，哪里有订婚？”
“我说的是囡囡。”萧陌寒重复一遍。
“囡囡不是我妈咪吗？”凌天明指了下凌心羽。
萧陌寒一怔，墨眸瞠大了。
看他懵愣的表情，凌心羽恍悟到了，一颗心倏然跌进了冰冷的深谷。
“萧陌寒，你指的囡囡是杨雪姗？”她痛心地问。
萧陌寒点头，“是，她小时候一直叫囡囡。”
“妈咪……”凌天明无措又伤感看向自己的母亲。
凌心羽伸手拉过他，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萧陌寒，你确信记忆中的囡囡是杨雪姗？”
萧陌寒微愣，眯起眼，认真地审视着凌心羽的脸。
可是，他今天的脑子就是很糊涂，一手插进衣袋，他摸了摸那药瓶……怪事，今天的药没起效。
“我明白了，萧陌寒，你走吧。”
凌心羽失望了，她悲伤地闭上了眼睛，努力隐忍住不断上涌的哭气。
如果杨雪姗小时候一直也叫“囡囡”，那真的不能保证是自己。
“对不起，请原谅我还不大清醒。”萧陌寒苦恼地皱了下眉头，又轻轻拍了下脑袋，微白的脸色布着淡淡的忧伤，“等我恢复记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他转过身，慢慢地迈开了步子。
凌心羽的泪再也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睁开眼，看到他英挺的背影快消失在眼里，嘴一张，脱口而出，“陌寒！”
萧陌寒浑身一颤，脑海里闪过一道亮光。
他转过身，对上凌心羽泪蒙蒙的清眸，心口隐隐作痛，他扑过来，一把抓起凌心羽的手，薄唇微颤着，深邃的眸子幽深又迷茫地盯着凌心羽。
“为什么？为什么你叫我的时候，我会心痛？”
“陌寒……”
“凌心羽，难道我们真的相爱过？”
“是的，陌寒。”
“你给我拉过小提琴？”
“是的。”
萧陌寒眸光闪乱着，突然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思维混乱不堪，嘴里喃喃着：“乱了，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
他抬头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此刻，他多么想清醒过来，搞清楚脑子里的“囡囡”到底是谁？是谁呀？
“陌寒，你好好想想，你确信记忆中的囡囡是杨雪姗吗？”凌心羽着急道。
萧陌寒焦躁地闭了下眼，再睁开，他眼底一片迷茫，“对不起，我不清楚，但我前几天已经跟，已经跟囡囡注册登记了，不管我们是否真的相爱过，在法律上，我已经是她的丈夫。”
听了这段话，凌心羽如五雷轰顶，房间在眼前不停摇晃起来。
之前杨雪姗叫“老公”，她只想他们关系太过亲密，没想已是名副其实的夫妻。
现在，凌心羽就像站在寒风中，望着心爱的人亲手拿着一把锋利的剑捅了自己一刀……
好痛，心口痛得快窒息。
她紧紧地咬着唇，泪水如瀑布般从眼角飞流而下。
泛白的嘴角已咬出了血丝，偏偏耳边还响着他曾经说过的话——
“亲爱的，今晚我在我的哥们面前想对你说，我萧陌寒许你三生，至死不渝。”
“宝贝，我爱你！”
“心羽，我只对你有感觉，你上辈子一定是我的女人！此生你也逃不了，我要娶你，娶你为妻！”
然而，曾经的甜言蜜语，如今已化作了无形的利剑，把凌心羽伤得遍体鳞伤。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了，不想看到你了！”
凌天明听懂了萧陌寒的话，再见母亲陷入了悲伤绝望之中，他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冲过去推搡着萧陌寒，一边骂一边打。
妮雅推门进来，见此情景，马上帮凌天明推出了萧陌寒。
顾思远安抚好凌天琪回来，正好看到萧陌寒被人推出，本立在门口的杨雪姗马上拉着他的胳膊，“老公，我们走！”
萧陌寒突然感觉浑身无力，他踉跄了一下脚步，后背撞上了墙。
顾思远凝了凝眸，发现凌天琪又避开了杨雪姗的视线，便朝他们颔了下首，推门进了病房……
“哥！”萧亚琳赶到了，见萧陌寒无精打采地靠在墙上，脸色很难看，目光也恍惚，忙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杨雪姗很不高兴地说：“寒哥哥进病房被他们推出来了，而且骂得很难听。”
萧亚琳秀眉蹙了蹙，挥挥手，“走吧，我先送你们下去。”
此时，外面已下起了雨，浠浠沥沥。
萧陌寒挥开了杨雪姗撑开的伞，冒雨往医院大门口走去，没一会就把萧陌寒的衣服打湿了。
萧亚琳马上让阿成把车开过来，俩人一起拉着他塞进了小车里……
等车子开走，萧亚琳才回到住院部，看到顾思远正趴在护士站上输写着什么，她凑过去，对他微微一笑，“顾医生你好，心羽的病情怎么样？”
顾思远扭头看她，神情平静温和，“还好，一切正常。”
“辛苦你了。”萧亚琳又一笑。
顾思远点点头，“应该的。”简单回答后，他又低下头在病历上写着字。
没有什么话题聊了，萧亚琳讪讪地撇了下嘴，来到凌心羽病房，看她阖着眼眸，眼角湿湿的，似睡非睡，便搂过凌天明，附在他耳边轻轻问：“为什么不让你爹地见妈咪？”
凌天明淡淡地回答：“他没资格。”
“不对吧？他是爱妈咪的，是你妈咪的老公啊。”
“姑姑，你别骗我们了，刚才萧陌寒亲口对妈咪说，他已经跟杨雪姗注册登记了。”
萧亚琳两眼一直，张着嘴，哑然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