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绝望的滋味
霍北辰一直保持的冷静和理智，在看清楚夕蕾的那一刻轰然崩塌！
几缕发丝顺着水流荡漾，
他缓缓跪在地上，颤着手指探向她的鼻间，……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不死心地摸着她的颈动脉，没有血液的鼓动……
林间，风掠过树叶，溪水绕过岩石，他唤着她名字……最终，在他眼中，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连同她的呼吸，都是静止的。
他根本就不能相信这一切，也不接受脑海中的那一个字。
“你呼吸啊……你为什么不呼吸……”
他的声音沙哑，大脑一片空白，竟以为她是在躺着睡觉，忘记呼吸。
为什么她还是不动……
她也要离开吗……
可是她不是说过要和他一辈子的吗，她怎么敢食言！
……
他双手穿过她身下的落叶，搂她坐起在自己怀中……低头轻唤她的名字，但是无论他小声喊或是大声喊，她都没有反应。
他的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搂住她，想温暖她冰凉的身体，鼻尖紧紧贴抵她的肌肤，除了血腥味，他闻不出任何他熟悉的味道……
这就是，无助和绝望吗？
这就是……心疼的感觉吗？
霍北辰双眸紧闭，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心脏的里面钻了出来，带着倒钩的尖刺，狠狠拉划着他的心脏，来来回回……一刻不停。
竟痛得他连泪水都渗了出来，在这冷寂的夜里，如岩浆一般灼烫，在他心脏破裂之处，烫出一道又一道沟壑……
他拥紧了她，想压抑喉间欲喷薄出的涩痛……但最终，却化作一声凄戾的哭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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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ke一直沉默站着，被弥漫在林间，男人悲悸的咆哮撼住……他走过去，单膝跪在男人和女人身边，皱眉看着两人。
一路上他都没有想过这一点，他以为上帝会保佑这个善良的女孩，但是……
Mike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God-bless……”他的动作骤然停顿，是他的幻觉吗？
刚才那女孩的手指，好像动了一下？
他连忙捏住女孩垂在落叶上的手腕……没有跳动……是他的错觉……
正待他要松手之际，忽然感到指腹微妙的触感，就像一片羽毛轻擦而过。
但这里可没有什么羽毛！
那是脉搏里鼓动的血液！
她还活着！
“先生，有脉搏！”Mike按着夕蕾手腕大喊，划破林间静谧！
霍北辰震住，不可置信。
他没有一秒的迟疑打横抱起夕蕾，站起身向来路奔跑……
脚下的落叶太过柔软，就像是沼泽，每跑一步都像要把他陷下去，他有些踉跄，但是愈发地抱紧怀中的人……
夜色很浓，只有一束手电的光从后指引霍北辰奔跑的前路，虽然光源很微小，但是他却已无比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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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北辰连夜驱车到了庆山市立医院，双眼布满血丝，终于看着夕蕾被送入手术室，进行动脉缝合手术。
Mike看着坐在医院长椅上，右腿又被重新包扎一遍的男人，重重叹一口气。
他没想到冷静如Hall先生，竟会做出那么疯狂的事，这样的行为在中国是要被拘留的吧……
就在刚才因为检测不出夕蕾的生命体征，医院拒绝为她手术。
霍北辰从未求过人，第一次低声下气恳请医生立即为夕蕾做动脉缝合，他确定她还活着，但是医生觉得霍北辰只是在无理取闹，机器检测又不会出错，哪有给死人做手术的道理，这个男人看起来挺正常，叫来医院保卫轰人。
霍北辰冷静下来，掏出Mike身上的手枪，双目赤红指着医生，请他再仔细检测一次生命体征，医生颤抖同意。
在第二次检查时霍北辰握住夕蕾的手，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声道：“争点气啊你……”
……
霍北辰呼出烟雾，将最后一根烟屁股摁灭，拧眉看了一眼仍旧亮着的“手术中”。
他叹了一口气，消瘦的脸廓投影到身后的墙面，他捏了捏眉心，头疼仍不得缓解。
左右打量着这间医院，霍北辰紧紧皱眉。
虽然这里是三甲医院，但他仍旧不放心，调动私人飞机时间根本不够，这里医疗设备跟霍北烟的医院相比，是极为可笑的，更不用提医者的态度了，恶劣透顶。
霍北辰看看手表，手术已经过去五十二分钟，按理说四十分左右就应该完成，这家医院为什么这么慢。
不管如何，等慕夕蕾醒过来……他一定会狠狠打她一顿，来这种烂地方，没事找事！
霍北辰觉得今天的思维特别乱，乱到幼稚，但是他已累到无力去阻止脑海的想法……
这时，风天禹打来电话，问夕蕾手术结束没有，霍北辰后仰靠着墙，疲惫道一声“没有”。
电话里风天禹沉默，但一直没有挂电话，霍北辰有些纳闷，“有事？”
“嗯……”电话里风天禹顿了一顿，“抓到沙建，的同伙了……”
霍北辰原本闭着的眼眸忽然睁开。
他坐直身体，一扫之前的疲态，眸色暗沉，气息凛戾，克制着翻腾的情绪，冷冷道：“不要弄死，揍到我回去为止。”
手机里风天禹叹一声，“辰哥……你绝猜不到，那是谁。”
“谁。”霍北辰拧眉。
“……是叶念语。”
霍北辰将手机更贴近耳朵，身体稍微前倾，“谁？”
“叶念语啊！慕妞她那个表姐！草，简直他妈的，这女人简直……”风天禹找不到形容词，在电话里忽然卡住。
霍北辰陷入沉默，搁在腿上的手缓缓攥起拳头，骨节绷紧……他坐在灯下，一双长眸内，暗不见光……
“辰哥？”风天禹的声音在电流里有些迟疑，“还揍到你回来为止吗？”
“等夕蕾手术完再说。如果他们两人要跑……随你处置。”
挂断电话，霍北辰瞳仁里一片暗寂。
从在申大相遇的第一面开始，到今天风天禹的电话，与叶念语相处时的一幕幕，浮上霍北辰的心头。
同时，他将所有夕蕾遇害的事件，时间，排列串联……把叶念语作为关键点嵌合其中，得到了一个他无法相信，却符合逻辑的因果……
叶念语……她竟然狠毒至此，而他竟愚蠢到毫无察觉，任一条毒蛇盘绕在慕夕蕾身旁，直到把她害成这样……
全都是因为他，因为他的不察觉，自以为是……
霍北辰紧抿着嘴唇，怔怔注视着那仍旧在“手术中”的大门，漆黑的眸底难以隐藏悲伤，她的一颦一笑，此刻都清晰地闪现在他的脑海，牵动着他的思绪。
为什么上午，一切都还好好的，就突然变成这样……
倏地，“手术中”三个字忽然灭掉。
霍北辰来不及思索，忽地站起身来，快步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