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出使燕云
第626章出使燕云
安排好岐王府的事务,翌日一早,凤七寻便坐上备好的马车,一路从离都途经大凛朝的北部边陲,向位于极北之地的燕云国出发。
一路上,车窗外的风景从绿树如茵,渐渐变成了落叶斑驳,到进入燕云国南部边境临川的时候,道路两旁已经变成了四季常青的松柏,极目处一片银白。凤七寻身上的衣服也从最初的锦裙,逐渐换成了厚厚的狐裘,却犹自冷的直打颤。
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得到了消息,原本严禁外族人进入的临川却对凤七寻大开了城门。不仅如此,她前往燕云国的都城饶京的一路上,都没有受到任何的盘查和审问,每一处岗哨皆是直接放行,并且派遣军士护送,直至她们抵达下一座城池。
“夫人,奴婢这心里怎么直打鼓啊?”赶车的臻儿不安的问道。出门在外,身份不便暴露,所以凤七寻特意交代臻儿,无论有无外人在场,一律唤她夫人。
凤七寻放下撩开的车窗帘,集镇上燕云国族人异样且敌视的目光,在她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她强压下心底的不安,还有那一股子仿佛处处被人监视的感觉,以及由此而生的厌恶,安抚道:“看目前这情形,大哥应是得到了我们过来的消息,他若是想对我们不利,大可以一开始就将我们拒之境外,而不是一路放行,而且还派兵保护,所以你大可放心,专心赶车便可!”
“奴婢明白了。”
快要抵达饶京的时候,凤七寻远远便瞧见有一队车马等候在城门前。纯白色的车驾似是无瑕的白玉雕琢而成,四角是翩然欲飞的雀鸟,雀鸟口中衔珠,珍珠下坠着流苏。马车的帷幔亦是金丝银线所绣,花纹繁复且极美,在黄昏的日光下流转着五彩的霞光。
车驾左右分别站了十几个侍女和侍卫,皆是身穿白袍,相貌出众的年轻男女,而且越是靠近马车,男女的衣着便越是复杂,长相越是惊艳俊美。
凤七寻不由得感叹,都说燕云国人不论男女,皆是长相绮丽,果然不假!
马车停到近期,她在臻儿的搀扶下了出来,而对面的车帘亦缓缓掀开,缓步走出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子。男子亦是纯白色的锦袍,肩部和腰上绣有鸱吻的图腾,墨色的青丝在风中轻轻扬起,凌乱了他瑞秀的五官,愈发显得清贵出尘,仿佛要与这雪白的天地融为一体。
她蓦地就想到了那一句古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凤七寻踟蹰着上前,思来想去,终是声音极低的唤了一声,“兄长……”。
男子唇角漾开极浅的笑意,抬手轻抚上女子的肩膀,眸子如碎玉般晶亮而温润,“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你一面,真好。”
凤七寻抬眸,不无伤感的道:“只可惜再见面已物是人非,七寻已是岐王之妃,而且还育有一子,而兄长……也已是权倾朝野的墨云公子。”
“纵然物是人非,我依旧是当年允诺护你一世的大哥。”他表情极淡,说罢便不给凤七寻半分说话的机会,转身向城内走去,“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时日吧,正好领略一下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
不同于大凛离都的繁华阜盛,北戎邺城的沙飞石走,燕云国的饶京到处都是剔透的纯白,房屋是白色的,墙壁是白色的,街道上更是铺满了厚厚的积雪,似是常年不化,踩上去还会“咯吱”的响。人们的衣着也多为白色,抑或颜色相近的米色,摊贩兜售的大多是野兽的皮毛,还有一些燕云的特产。
出乎凤七寻意料,凤柒云并没有直接把她带进皇宫,而是安排在了一处别苑内。别苑地处饶京城中心,临近一条相对热闹的街道,白天里可以走街串市,晚上可以裹了厚厚的皮裘,坐在屋顶的高台仰望星空。
虽说燕云国气候严寒,但是别苑里炭火不断,倒也不觉太冷。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凤柒云自从那一日送她过来之后,便再未出现。
“夫人,这大少爷怎么还不出现啊?咱们可以等,这前线的战事可等不得呀!”崤关的十几万大军,可都在等着凤七寻的消息,来决定时攻还是撤呢!
凤七寻又何尝不急,只是凤柒云不来,她干着急也没有用。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侍女的问候:“参见墨云公子。”
她和臻儿互看了一眼,后者识趣的退了下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凤七寻一人。
房门被推开又被拉上,凤柒云还是初见时的那一身白衣,面无表情的脸庞唯有在见到她时,才浮现出极浅的笑意。
“这几日可还住的习惯?”他温言问道。
“很好,有劳兄长惦念。”凤七寻缓步上前,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兄长,七寻有一事……”
凤柒云仿佛没有看到她脸上的急切,兀自轻掀前裾,在矮桌前坐了下来,自顾自的说:“许久未见,我本是有许多话想同你讲的,更想知道我离开之后,你过得好不好,不过听你说你已是岐王之妃,我想我该是放心了——岐王,的确是一个足以托付一生的男子。”
他一手抚袖,一手拎起茶壶替凤七寻斟了一杯热茶,隔着腾腾的热气,男子幽幽问道:“一别数年,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怎么会没有呢?”凤七寻在凤柒云的对面坐了下来,望着一身淡然的他,“我想问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我想问你为什么会成了燕云国的墨云公子?我也想知道这么些年,你过得……究竟好不好?”
“之所以会离开,是因为女帝派了人来,他们说我的母亲是燕云国的公主,而我是名正言顺的世子爷,更是燕云国未来的继承人——女帝终身未嫁,直系的子嗣只有我一个。我别无选择,只能来到燕云国,接受最严苛的皇储教育。”
他顿了一下,端起面前的紫砂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水,继续道:“你问我过得好不好,我也说不上来。你知道,我是极怕冷的,最初过来的时候,只觉到处都是冰天雪地,无论宫里烧了多少炭火,我还是觉得冷的入骨,后来便慢慢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