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六十三)
季凌霄摸出一张绣着兰花的洁白丝帕来擦去靴上并未存在的污秽,将那帕子丢到她脸上。
邪恶的挑起上翘的眼尾:“既不是哑又不聋,偏生骨头太硬,本侯最喜欢的,就是把那些低贱又清高之人的硬骨头一根根的拆了,呵呵呵——”
邪佞的笑声还在空气里回荡,那**一般的恶人已经弃了马儿运起轻功穿梭林间,如同一道疾风从树梢拂过,转瞬即逝。
林中终于恢复平静,只可听到炎炎夏日里懒懒的数声虫鸣鸟叫。
荨欢张了张那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唇瓣,缓缓的睁开染满鲜血的睫毛,使劲眨了眨眼,这才从血红之中看到模模糊糊的高树绿叶。
全身痛得已经麻木,头脑晕眩,手腕上那缠着的缰绳还在,而那只手已经像是要废掉了,没有一丝感觉。
“颜……颜哥哥……”
自语般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望着天上那刺目的阳光从树荫里射下,却怎么也压不下眼前的血红。
她不明白为什么季凌霄可以视人命如儿戏,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他,也不明白杨柳村之外的人为什么一个比一个让人心惊恐怖。
她想,她若是就这样痛死了,或者被这里的野兽吃了,是不是一切就都解脱了?
可是她还不想死,她还想看看颜哥哥,她舍不得离开他。
还想他为她擦拭头发,还想他握着她的手教她一笔一划的写字,还眷恋他冰凉却宽阔的怀抱,还怀念他邪肆得无丝毫温柔可言的亲吻……
狠狠的在舌尖上一咬,鲜血从唇角涌出,她瞳孔一阵紧缩,涣散的意思倏然回复了过来。
她不能坐以待毙,再这样下去,她必死无疑。
艰难的用手肘撑着地半坐起身来,眼睛瞄了瞄,往一边的石头挪去,想将手腕上那本在地上磨烂得不成样子的缰绳割断。
只是由于无力,她狠狠的咬着牙,把自己舌头都快咬断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将那绳子给割开了去。
满头汗水混着血液滚落,她不敢休息片刻,双腿既然已经站不起来,于是她便朝着人来人往而形成的道路上爬去。
还好那季凌霄没有将她直接丢到茂密灌丛里,或许他只是看她已经死了,就像他说的,无趣了……
“嗖——嗖嗖——”
不知道爬了多久,就在荨欢快要支撑不住再次晕倒之时,连接三支利箭接连擦过她的脸侧呼啸而过,锐利的箭气刮得面颊生疼。
那是一支箭射出,另一支箭划破之前那支箭而造成的三箭效果。
荨欢眼睛瞪得大大的,有种魂魄离体的惊悚之感,只听耳边嗡嗡嗡的一阵谈话声,她却是脑中如有雷鸣,一个字也没能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