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 楚珮,最后的奇迹(12)
第1184章 楚珮,最后的奇迹(12)
原来,昊儿喊出来的,根本不是“心”,亦不是连溪儿都听错的“亲”。
那是“欣”,蝴蝶夫人的名字,欣。
这世上,可有第二个人被唤作欣的?
所以,蝴蝶夫人不是别人,乃是他凤吟九的亲生母亲,是他爱了一辈子,怀念了一辈子的娘亲。
得出这个结论后,九千岁不是伤心,也不是难过,而是震惊。
他觉得……不可思议。
仿佛,人生只是一场噩梦。
用了好几天时间,九千岁才渐渐消化掉这件事情,才努力把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母妃尚且活着,那么,当年那个被人当着他的面儿剥了皮的母妃,又是何人?
哪怕用脚趾头想,九千岁也想得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所以,小猫儿洞察先机,她先一步替他做了。
她宽恕了龙纤紫,放过了龙纤紫,不但替龙纤紫保留了最后的尊严,也替蝴蝶夫人,替他凤吟九的母妃,保留了最后的尊严。
最最重要的是,她避免了一场浩劫,避免了让龙云轩再次承受当初他凤吟九承受过的丧母之痛。
他的小猫儿,把他跨一步就能掉进地狱深渊的兄弟,拉了回来。
她用那样悲天悯人的胸怀,成全了龙云轩和他凤吟九的兄弟情义。用那样温柔又深沉的爱,悄无声息地包容着他、保护着他,却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的痛苦和眼泪。
这就是他的小猫儿,是他深爱的妻。
她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他凤吟九的自尊,为了他凤吟九的兄弟,为了他凤吟九那段提起就令人心烦的凤龙姻缘,更是为了成全他凤吟九对母爱的强烈追求和渴望。
这样的溪儿,让他如何放手?让他怎样才做得到不爱?
她都能如此纵容他,他为何不能?
所以那日,林若溪和白瑾瑜带着小小溪偷偷跑出府,在土地庙中烤红薯约会,九千岁睁只眼闭只眼忍了。
因为,小猫儿的心思,他懂。
溪儿这般亲近、纵容白瑾瑜,只是在赎罪,她在替白瑾瑜圆梦。
因为,她就是白瑾瑜从小养到大的小妻子,就是白瑾瑜念念不忘的那个小公主。
明明知道自己就是白瑾瑜从小疼到大的妻,她还是选择了遵从本心,还是选择了爱他凤吟九。她那么柔软,又那么决绝地给白瑾瑜关闭了最后的希望大门。
这样的小猫儿,他能怪她吗?舍得怪她吗?
他能恨白瑾瑜诱拐他人妻女吗?能霸道地剥夺她对白瑾瑜最后的亏欠吗?
到底是溪儿负了白瑾瑜,是他凤吟九欠了白瑾瑜,是他夺了白瑾瑜的妻,霸占了原本该属于白瑾瑜的美丽人生。
所以,九千岁不恨白瑾瑜,他愿意与白瑾瑜握手言和,睁只眼闭只眼地纵容小猫儿对白瑾瑜的信赖。
纵容,一辈子。
此时此刻,九千岁早已放下所有的恩怨情仇,他只想要他的小猫儿回来。
所以,白瑾瑜的话就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九千岁迫不及待想要抓住它。
倘若溪儿当日在清风阁熔炉前说的话都是真的,倘若,所有的因果轮回,都是因为凤氏先祖,西瀛大帝国那个脑子不正常的开国皇帝的疯狂幻想,倘若溪儿便是凤尾终其一生想要得到的女人。那么,时空裂隙的大门再次打开,溪儿重归二十一世纪,她的壳子该怎么办?
既然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凤尾也好,溪儿也罢,都仿佛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老天可会允许独独留下溪儿的壳子?
溪儿离去,连林若云的壳子都化了啊!
那么,溪儿的壳子呢?是不是也会化?
如果不化,会怎么样?
九千岁和白瑾瑜几乎同时回到郡主府,几乎同时破阵,进入得月楼后院实验室,几乎同时伸手,推开了实验室的门。
上回接到林若溪的提示之后,白瑾瑜便和凤医仙、药王将实验室扩建,在里间修了一座冷库,常年用大冰块保持温度。
此时,龙纤紫,不对,是林若溪的壳子,正安安静静躺在水晶棺里,一动不动。除了皮肤上结了层霜花外,几乎跟活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最最重要的是,那套林若溪自己设计的露肩晚礼服,将她美丽的精致锁骨完全暴露在九千岁和白瑾瑜的视野里。
她的锁骨上,九千岁和白瑾瑜无比熟悉的小火焰,那个从林若溪一生下来,就伴随着她的小火焰胎记,不见了。
看见这样的林若溪,九千岁和白瑾瑜眸中同时升起一股希望,俩人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在水晶棺边坐下来。
他们要等,不管多少天、多少年,他们要在这里等下去,等到林若溪醒来。
仿佛感受到九千岁和白瑾瑜的气息,水晶棺里的林若溪开始变了。
模样没变,人也没变,但她脸上和手臂上的霜花,在一点点融化。
看到这种现象,九千岁都要吓死了。
生怕再次看见在温泉池边,林若云的壳子渐渐融化,小猫儿一点点消失的情形,他神经质地抓住白瑾瑜的手腕,颤抖着声音问:“白瑾瑜?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温度不够?”
“我……”舔了下干涩的唇瓣,白瑾瑜有点艰难地说:“我也不知道。”
“什么叫你不知道?这间冷库是你建的,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温度监测都是好好的,现在又不是夏天,我怎么知道霜花会化?再说,万一霜花解冻,是师妹要回来呢?她一直冻着,要怎么才能醒来?”
眼泪夺眶而出,九千岁问:“霜花解冻,不是……不是方才在寻梦园……”
“不会,不会!”神经质地拍拍九千岁的手背,白瑾瑜仰首望向屋顶。
“你怎么知道不会?”
“我就是知道不会!”将眼眶里的泪珠强行憋回去,白瑾瑜冲九千岁挤出个异常难看的笑容。笑了一半,他又蹙眉冷言道:“我说你特么能不能闭嘴?你个乌鸦嘴在这里叽里呱啦不停地屁叨叨,烦不烦啊?你若是受不了,等不下去,就出去,我一人在这里候着便是,吓都被你吓死了。”
认识白瑾瑜以来,这是九千岁听见的,白瑾瑜说过的最最粗俗的话语。
明明应该发火,明明应该恼羞成怒,明明应该抡起拳头狠狠对着白瑾瑜的俊脸来几下。可不知道为什么,被白瑾瑜这么一说,九千岁忽上忽下忐忑不安的心,竟莫名其妙安定了不少。
重重握了下白瑾瑜的手,九千岁重新坐好:“好,听你的,我不屁叨叨,也不胡说八道吓唬你。我和你,一起等溪儿醒过来!”
才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九千岁又腾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白瑾瑜?倘若溪儿醒了,你一定不要急着把她放出来,先让她等一等,本座去去就来……”
话音未落,哪里还有九千岁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