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五九章 打听不得
宋慎有些惊讶，看着溪老板仍旧是一身黑的发亮的皮质围裙，他这样的一身装扮，的确是做粗重活的样子，宋慎很难想到对方竟然是会想着改变。
“我想把这青铜轩的业务做一些改变，以后会放弃青铜器的仿造，近期烧制的青铜器会做一些过度，以后烧制的方向会按照自己设计的造型来做。”溪老板说道。
宋慎更加诧异起来，因为他很清楚，对于溪老板来讲，仿制是做了大半辈子的事情了，他的生意也多半是集中在这些地方，贸然转型，所面临的困难要比想象大得多，就像是盗版向正版的转化一样，很多顾客一开始都会很难接受这些。
“您这是决定了？”宋慎朝着溪老板问道。
溪老板点头，“决定了，做了半辈子的仿青铜器了，我决定在余生中能够真正做一些好的作品来，最后能够留下一些名气。”
说着，溪老板自己都是笑了起来，他自己都是有些不太自信的，不过，他还是决定要这样做。
宋慎点了点头，很是佩服起来。
溪老板弯腰把身旁的青铜鼎搬到旁边，便是朝着宋慎问道：“宋先生今天这么悠闲。”
宋慎点了点头，“我来这边想要做点生意，但是很多事情一时间都是急不来的，所以倒也不必太过着急。”
溪老板嘿嘿笑着，“既然宋老板不着急，跟我过去看看我的工作室？”
宋慎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便是反应过来，朝着溪老板道：“好啊，说实话，我还真是没有见到过青铜器的烧制过程呢！”
溪老板朝着店里面喊了两声，便是跑出一个黄发小伙子来，溪老板叮嘱了两句，转身带着宋慎离开了。
在宋慎的印象里，艺术家的工作室，多半是那种显得有些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面密密麻麻的堆满各种物件，让人看起来有些杂乱。
在他想来，溪老板的工作室，也多半不会是太大，像是青铜器的烧制是会产生污染的，所以也多半是在荒郊野外毫无人烟的地方，想象着国内很多的陶瓷艺术家，多半是在半山腰挖个小山洞，就近能够取到好的陶瓷土，随随便便建一个窑洞，多半就可以烧制了，脱胎于这种印象，宋慎感觉青铜作坊也多半如此。
不过，当溪老板驾着一辆法拉利飞驰在路途中，而他们在后面则是开着一辆丰田，速度难免就跟不上，只能远远地吊在车尾后，红色的法拉利与溪老板的装扮与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这让宋慎很快便是觉得自己或许会想岔了一些事情。
到达一个工厂的前面，法拉利驶了进去进去，宋慎一行也是跟了进去，溪老板下了车子，指着周围道：“宋老板，你看，我这个工厂如何？”
宋慎下车，转身看着眼前整齐划一的厂房，面积足足有两三个足球场大小，这让他很是惊讶，他看向溪老板，“这规模比我想象的要大了很多倍，很多倍！”
宋慎不得不重复一遍，来显示自己惊讶的态度来。
“因为要消除污染，所以一些净化设备占用了极大的空间的。”溪老板笑着解释道，说着，他伸手指着两个较大的车间道：“看到没有，那边一个是处理水净化，一个处理空气净化的。”
溪老板朝着工厂内部走过去，一路上只有稀稀疏疏几个员工朝着溪老板点头示意。
宋慎很是诧异，进了车间内，宋慎便是远远地见到炽热发红的金属浓浆朝着下面浇灌下去。
溪老板笑道：“那边是工业化青铜器的浇筑，不过，这种青铜器在店内是不会出现的，因为这种浇筑的手段，太过简单粗暴，最终所形成的是工业产品，而不是艺术品！”
尽管一直都是仿制，但是溪老板仍旧是坚持他所铸造的青铜器是艺术品，这让宋慎有些佩服，也只有是一直持有这种想法，才能够让溪老板能够在这种时候开始转型！
溪老板带着宋慎直接去看了青铜器最后一道做旧的工艺，这让他有些诧异起来，甚至摆手想要拒绝掉，因为在他看来，做旧的工艺甚至比青铜器烧制更加应该保密，毕竟如果把做旧的工艺传了出去，以后，这样一种工艺在市场中的生存就会越发的艰难起来。
溪老板还不在意，“既然是让你去看，我自然是有足够自信的，况且以后若是转了型，这种方法就再也用不到了。”
宋慎想了想，方才答应了下来，宋慎是了解一些青铜器做旧的方法的，其中一个最广为人知的方法就是把青铜器放进粪坑里浸泡数月，锈迹自然就能够长出来，这样的方法应用的范围最广，当然被蒙骗过的人也更多一些。
宋慎把这种方法说了出来，溪老板便是笑了起来，“这些都是玩剩下的了，一般来讲，做旧的方法会随着时代的进步，以及科技的进步而不断改观，一起我们也都是用粪坑浸泡的，但是后来，一些药水出现了，我们就会发现药水的效果会更好一些，而现在也是会多采用一些方法。”
溪老板没有解释，但是宋慎很快便是见到的这种所谓的高科技方法。
宋慎便是见到一件青铜器放一个隔缘的热水池子内，池子在不断地进行加热，在池子的两侧，各有一个电源在通着电。
溪老板指着池子道：“这就是电解法，比传统的方法要快很长时间，而且做出的效果也会更好一些！电解过程中只需把温度加高几度，加速化学反应，原先在青铜器表层内部形成一层黑漆古的底子再生绿锈约需十天，而现在一两天就做好了！这会极大的节约整个生产周期的！”
宋慎点头，笑了起来，他想到国内的确是有不少的仿作青铜器的地区，但是那些人很少敢于投入，大多数还是在延续百年之前的做法，这显然是落后了。
宋慎看着电解的场面，忽然问道：“溪老板，你这边每年做出这么多的青铜器，销量如何？”
溪老板笑了笑，“倒也算是不错，不过，这两年就差了一点了。”
说着，溪老板便是转身朝着外面走去，“电解的方法是不错的，但是在真正的行家眼中，这些都是有极大的破绽的，毕竟电解之后，青铜器整体都会呈现绿色的锈迹，但是如果是真是的传世青铜器，或者是新进出土的，这种锈迹显得太过工整，让人一看就是假的。”
宋慎点头，倒也赞同，“溪老板想必不会只有这两手吧？”
溪老板笑了起来，他一边朝着外面走，一边说道：“的确是有更为稳妥的做法的，有些经过浸泡的仿品，还需要同原墓中的墓土一起埋到地下，再在其上种些有根系的植物，这就叫养，经过三到五年，植物的毛细管就长到了仿品上，这时再拿出来很能乱真。如果仿的是传世之物，则需要在手中把玩几年，或者养到农村老百姓家中，接受自然的烟熏火燎，使其慢慢变旧。”
宋慎若有所思，很是有些受益匪浅，因为他之前的确是很难接触到这些东西，对于溪老板能够把他带进来，更是令他感激不已。
两人一边交谈着，一边朝着办公室走过去，一路上员工非常少，开起来整个工厂都像是没有多少人似的。
溪老板笑着朝宋慎看过去，“宋老板这是遇到事情了？”
宋慎一愣，微微摇头，“算不得什么事情，只是有些疑惑罢了，不足为提！”
“你有没有去过瓷坊？那边如何？”溪老板又是问道。
宋慎惊讶地抬头看过去，“瓷坊看起来很不错，特别是一次古瓷很多，溪老板与卢老板相识多年，您觉得卢老板为人如何？”
溪老板转身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他又是笑了起来，“宋先生打听这些事情做什么？”
宋慎也没有隐瞒，“我是打算与卢老板合伙做生意，所以还是希望能够知道卢老板的为人处世的风格。”
溪老板道：“为人？你这是问错了人了，你也看到了，我和他是死对头，你向我问这个问题，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这不是为他找骂吗？你还是直接去找他就好了，他尽管是个奸诈之人，但是在一些事情上，还是能够自我剖析，自我批评的。”
宋慎想了想，突然又是问道：“那，溪老板，你觉得瓷坊那边的瓷器如何？”
“这个我还真是不清楚，我没有去过瓷坊，只是听说过瓷坊的名头罢了，你自己是去过的，自己看着就好，这种事情，我不便说话。”溪老板一直都是推脱着，不愿意提及卢玉刚的事情，更不愿谈到他的任何事情。宋慎没有办法，他本来是打算从溪老板这里找到一丝的突破口，哪里会想到自从上次说了一句话过后，他愿意和宋慎交谈，也愿意和他聊天，甚至愿意带他来工厂参观，但是一谈到卢玉刚，一切都变成了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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