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此心唯念
2018年8月31日，时隔三百多个日日夜夜之后，李昱再次拥抱吴晗。
在全球直播的英雄联盟总决赛颁奖典礼上，李昱就那样把吴晗搂在怀里。
台下，前来参赛的职业选手和观众一起为他们欢呼，仿佛这件事比夺冠更加重要。
“瘦了。”
李昱发现手感不一样了。
吴晗踮着脚尖，微笑：“瘦了十几斤呢。”
“双下巴也不见了。”李昱低头，在吴晗耳边说：“还有，新发型不错。”
“我也这么认为。”说着说着，吴晗突然把头埋进李昱胸口。
抚着吴晗的脑袋，李昱轻声问：“晗晗？”
观众席，Uzi和郑飞扬坐在一起。
看到吴晗和李昱的亲密模样，Uzi给两人大声叫好，比决胜局SKT战队水晶枢纽爆炸时候叫的更加激动。
双手胡乱挥舞，不小心打到了郑飞扬。
“嘿，你这小子，又不是你在台上，你激动个啥？”郑飞扬对身边这人非常不满。
“呦，大叔，对不住对不住！”Uzi连忙道歉，继而又解释：“台上的是李昱，他是高手，经常和我solo，我从来没赢过！我心里特佩服他！现在这是替他高兴呢！”
“高手？”郑飞扬不屑，“我也经常和他solo，每次都把他打的哭着喊着叫爸爸！”
Uzi震惊了，怪不得这位能被安排在这里坐呢！
他用特崇拜的眼神看着郑飞扬：“叔您是何方神圣？有进入电竞圈的打算吗？玩其他游戏吗？打算收徒吗？”
郑飞扬淡然一笑：“不是何方神圣，也就是生了个会玩游戏的女儿。”
此时此刻，那个会玩游戏的女儿贴在李昱胸口，默默地流泪。
去往南田的路上，李昱开车，吴晗坐在副驾驶位置，郑飞扬坐在后面闭上眼睛听歌。
吴晗只哭过一小会儿，连同队的段天涯等人都不知道，坐在观众席的郑飞扬更是没发现，她一直和大家笑着闹着，连看到腿上打着石膏的小河，都只是摸摸徒弟脑袋，再损上几句，谁都以为，她开心的不得了。
她确实开心，但那开心之中，还包含着许许多多的东西。
“我早上总是睡不着，明明已经没有早自习了，却还是习惯早起。我就到操场上跑步，跑啊跑，却没有人会站在我面前拦住我。”
“游戏没有了，我突然空出了大把的时间，可是，没有人陪我逛街，没有人陪我看电影，没有人带我去KTV听我唱永远找不着调的歌。”
“宿舍聚餐的时候，我总是吃的很多，我现在什么口味都能吃，可我总惦记着，大一的时候，在川菜馆吃的那一盘没味道的小青菜。”
“食堂的窗口换了许多新面孔，我喜欢的香锅和冒菜都在，但我总是吃不饱，因为，找不到那个替我加饭的人了。”
感情从来不是简简单单的要或不要，给或不给，欠或不欠，也没有办法去计较，去衡量，去弥补，去等价交换。如果说，是我们害了幽言，害了叶珸，那我们就要为之赎罪，那又有谁，来成全我们自己的幸福？
李昱，或许我纠结的，从来不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害我失去了幽言，害叶珸成了植物人。
而是，就算错全在你，就算你做错再多，可我还是爱你。
这份心意，该要怎么对你说？
李昱把车开的很稳，他始终目视前方，没有打断吴晗的话。
“上学期，婷婷和我说，其实她早就和薛若愚分手了。只不过，一直没告诉我们。”
“明明分手，却又念念不忘。”
“突然有一天，她对我说，她要重新开始。”
“开学的时候，我还记得，她是短发，学生证上还有那个假小子照片呢。后来，为了薛若愚，她才想要蓄一头长发。”
“那天，她拉着我去学校的理发店，染烫剪来一套，整个人都变了模样。”
“我也想要换个发型，大家都说我齐刘海好看，理发店的小哥也说我的脸型不适合斜刘海，我偏要剪。”
“等剪好了，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丑。”
“可是，我不想要重新开始。我只想要，那个一边嫌弃我胖，嘲笑我双下巴，一边把好吃的都放到我面前的男孩。”
“只要他说我好看，那我就信！”
说到这里，吴晗的眼圈儿已经红了。
却不想，后座儿传来郑飞扬幽幽的声音：“嗯，爸爸觉得咱晗晗挺好看的。”
吴晗转过头，恶狠狠的望着郑飞扬，眼泪大颗大颗，噼里啪啦的掉：“干什么啊，你女儿在抒情呢，老男孩就别掺和了好吗？”
鼻音都出来了，那小模样要多怜人有多怜人，偏又气鼓鼓的像是火药包。要不是安全带绑着，她都能扑到后座儿去挠郑飞扬一顿。
李昱已经悄悄把车停到了路边，他大手一抓，把吴晗拎到自己怀里：“晗晗。”
“你曾说，喜欢我在台上，侃侃而谈的模样，你却不知道，我更想对你说无数的情话，可总是，说不出口。”
“我总认为行动比言语更真诚，大概是我忽略了，以你这个家伙的智商，或许时隔多久都未必能懂。”
“从我承认自己心意的那一刻起，从我向你表白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打算再放手！你也别想什么重新开始，我不许！”
车上气氛太好，郑飞扬觉得，自个儿太多余了。悄悄打开车门：“你们聊，我下去抽根烟。”
听见这话，吴晗从李昱怀里挣扎起来，冲着郑飞扬喊：“喂，老爸，不许抽烟……唔……”
李昱吻住吴晗的唇。
“傻丫头缺心眼儿，什么时候了，还管老爸抽不抽烟。”郑飞扬蹲在路边拔草，心想我身上压根就没带烟。
车门没关好，郑飞扬一回头，瞄见俩人吻的难分难舍，他连忙收回目光，就算女主角是自己亲闺女，那看着也辣眼睛啊！
过了一会儿，他心想，这应该差不多了吧，结果刚瞧上一眼，鼻子都给气歪了：“干嘛呢干嘛呢，大马路上的，我还在呢，你俩够了啊，你俩还没结婚呢，车门还没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