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再见吧
手术后两天,尹含茉又在加护病房之中守了两天,陆乔琛依旧没有苏醒。可是,从各方面来看,这场手术都是成功的,陆乔琛醒不过来,谁也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白言靖这两天一直在公司奔走,以前每一天都会出现的人,现在已经两天没有出现过了。
“含茉,上次股东大会的结果,已经出来了。”白言靖难得一出现,最先说起的却是公司的事情,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问上一句,陆乔琛的情况。
“乔琛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陆老爷子应该已经剥夺了他的总裁之位了吧?”尹含茉甚至不用想,也能知道结果如何。
“嗯,不仅仅只是总裁之位,就连继承人的位置也被剥夺了。现在,除了还是陆家的子嗣,陆乔琛他已经一无所有了。”白言靖叹了口气,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男人,神色复杂。
尹含茉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在意料之中的结果,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
“小白,我想给乔琛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按理来说,手术很成功,他这两天,应该能够醒来了才对。可是到了现在,他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尹含茉并没有接话,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再等两天吧,手术不是很成功吗?他一定会醒来的。”白言靖虽然心下也担心,可是现在外面的情况,他却是宁愿,陆乔琛能够晚两天再醒过来。
尹含茉点了点头,不过内心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叩叩……”
“进来。”
“尹小姐,外面有一位先生找您。”护士开门进来,带来了一个消息。
尹含茉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在这种时候,有一位先生找她?会是什么人来找她?
“谁啊?”白言靖也同样疑惑,不过他的举动要比尹含茉直接多了,抬脚就往外走。
见状,尹含茉也只好拜托护士看着陆乔琛,自己跟在白言靖身后,走了出去。
“小白,这会不会是一个调虎离山的计划,会不会有人趁着我们都离开,对陆乔琛下手?”尹含茉才踏出了病房门,便有些担忧的开口,脚步也随之停顿了下来。
“尹含茉,你每天在医院守着他,是不是就在像这样胡思乱想?”白言靖连头都没有回,脚步更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在医院之中,而且陆乔琛住院,他明面上没做什么,暗地里也有安排人守着,怎么可能会像尹含茉想的那样,这么容易就出了意外。所以,对于尹含茉的担忧,白言靖是一点也没有担忧。
走廊的尽头,一抹修长的身影,静静的立在那里,似乎专门等候着白言靖和尹含茉。白言靖的视线落在那个人的身上,桃花眼中,闪过了一抹波动。
随之,白言靖停住了脚步,同时,也拉住了尹含茉。就在距离一两米开外的地方,静静对立着。
“小白?”尹含茉有些微怔,反应不太过来。
前面的那道人影,像是感受到了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是楚氰。白言靖的目光,始终落在楚氰的身上,可是在楚氰转身之后,他的眼中也没有闪过一丝波澜。早在看到背影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人是谁。
楚氰的视线,从白言靖和他隔开的空荡荡的两米距离之间,一扫而过。
三个人,静静地隔空相对,却是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楚氰的眼睑微微垂下,又长又密的睫毛在眼睛处洒下了一片的音乐,看不透他此时的情绪为何。那一双睫毛,就像是帘子一样,隔绝了里外,这让他此刻看起来,颇像一个人——陆乔琛。
良久,楚氰才终于是先出了声:“我今日来,是向你们告别的。”
“你要走?”前两日才做过手术,尹含茉甚至没有在术后和楚氰说上几句话,现在就突然得到了楚氰要离开的消息,这让她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嗯,换一个地方生活,找一个新的开始。”楚氰笑着,淡然温和。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比起之前那些伪装而出的笑容,要让人感觉好上许多。
在这一刻,尹含茉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她之前并不喜欢楚氰明明看似温和的笑。
尹含茉也同样是点头微笑,并没有挽留:“嗯,你路上注意安全。”
“那……再见吧。”楚氰说着,突然转身向后,毫不犹豫的抬脚准备离开。
这一句“再见吧”,倒是生生说出了,再也不见的感觉。
一旁,白言靖的心中,震荡了一下。看着那道修长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想法迫使他,抬脚就追了上去,甚至还因此甩下了尹含茉。
“喂,你要去哪里?”他追上了楚氰,出声却是没有几分客气。
“谁知道呢?全世界走走,觉得哪里好,就停下来住在哪里。”说出了那句再见,楚氰现在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原来,放下竟然是如此轻松的一件事情。这段时间里,他折磨了陆乔琛和尹含茉,又何尝不是也折磨着他自己?三个人的感情,痛苦了三个人。放下,无疑是一场解脱。
“有空……联系。”明明当时那样恨面前这个人,但是此刻,白言靖的心中,却是有着说不出的怅然。
“只要你不再和我打架。”楚氰笑笑,转过身,和那天做完手术时一样,背对着挥了挥手,就这样离开了。
他就这样走了,走的这样决然,放下了这一切,和这些过往都诀别了。抛弃曾经,再去一个新的开始,这需要多大的勇气,白言靖并不知道。可是,他知道,他自己做不到。
每个人,都有记忆和过往,还有那些曾经的朋友,只有这些,才能够清清楚楚的证明,一个人曾经活在这个世界上过。可是,楚氰现在却是抛下了这一切,抛下这些能够证明他曾经活过的证明,就这么走了。
看着那道背影,渐行渐远,白言靖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语气之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