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章 幸福哥俩儿,军机现雏形
十爷再出府,隔着轿帘都能听见时不时的笑声!
坐在大轿里的胤莪,满脑子都是张德明那句“有福之人”,就像是范进中举一样遏制不住兴奋。
在张德明的陪伴下去了浣衣房,他才知道秋香竟然早在三天前就生了!虽说不足月,却也是六斤小子!
着奶骚味进了秋月的屋子,瞅瞅箱几上锦缎衣衫,再守在床边的两个伺候丫头,尤其是秋月枕边那把玉如意,分明就是福晋屋里那把,他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这里头有故事!
甭用他问,秋香看见胤莪就是放声大哭。呜咽中也讲明了原委,还真是某夜做了替补,本打算耍耍狐媚子的娇态……“狐媚子”可不是胤莪说的,而是秋香在浣衣房的大彻大悟,谁知误会更深!
那日与蔫货在葡萄架下也不是相会,而是看见蔫货在那哭呢,没等问明白就被胤莪撞上还给扣了个私会的帽子,蔫货被胤莪一顿乱棍打死,赌气之下,秋香干脆也不解释,她还想着某天等胤莪后悔呢!
问明了前因后果,再抱起那孩子细看,虽说时日尚短小猴子似得,看不出哪里跟胤莪相像,可那眉眼嘴角,怎么看都跟蔫货不沾边。
手指一弹腿间鼓囊囊的一团,小雀儿一翘,当即赏了胤莪一炮童子尿,被污秽的胤莪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着人赶紧去通知府里的长史,一边吆喝着要摆酒宴,要不是得到消息的福晋拦着,说孩子不出月不得移房,他立马就要把秋月请到后宅供起来!
高兴完了自然要感谢“活神仙”“大贵人”张德明!
虽说孩子是秋月生的,种子也是胤莪撒的,可要没有张德明,还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这孩子呢!没看有福晋暗地里守着还早产了,再说,太子世子还险些溺亡呢!皇家无亲,天家无情,高高的院墙里边,发生什么事儿都不稀奇!
老道更在此时锦上添花,看出孩子先天不足,大舍财的留下了一颗丹药,按照他的说法,师门秘传,专为洗经易髓用,就连他自己都没舍得用呢!有这一颗,足保世子一生无虞!没错,就这一根独苗可不就是世子么?
胤莪被这一句话提醒,也不喝酒了,招呼一声备轿就奔了禁城。一来他得到太子那去讨封,请太子哥哥分享快乐顺带赐福;二来,他得把冤状递上去,不如此难以感谢!
乾清宫后阁。
胤礽与索额图的叙话正在紧要,一见魏珠儿进来,登时勃然大怒,顺手就将茶碗惯过去,“你这狗奴才,刚蹬了高枝就忘了规矩,来人——”
魏珠儿蹬了高枝倒是没错。
胤礽没想到会与华嫔在那种情况下相见,还没来得及赞叹更见风致就承了人家的人情。太后懿旨是华嫔与定嫔同关鹿苑,太子也知道这时候不适合上演“小别胜新婚”,他干脆把华嫔手下的魏珠儿调到了乾清宫,一来暗示自己要保华嫔,二来,能做华嫔的贴身太监,必定是心腹人,有他牵针引线,鹊桥会都得守口如瓶!
存了这样的心思,胤礽自然担心这奴才会恃宠而骄!
“太子爷饶命!”魏珠儿扑通跪下了,“太子爷,不是奴才不懂规矩,而是十爷说十万火急的事要见您,奴才劝他,说您有要事任谁不见,可十爷——”魏珠儿一抬头,白净的脸上多了五指山红,也不知道怎么打的,连两颗奇葩的青春痘都打破了,擦也没擦干净,还带着血渍呢,“十爷抓着金瓜子赏了奴才一巴掌!”
“这个十弟!”胤礽又好气又好笑,连索额图也乐了,一点魏珠儿,“都说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十爷一下就赐全了,你这奴才倒是好运气!”
被索额图这一打岔,胤礽也不好在发作了,摆手示意魏珠儿起来,没好气道:“去,请十爷进来,孤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十万火急,说不上来,莫怪孤免了他那军机大臣的差事!”
胤礽遵太后懿旨移居乾清宫,坐龙椅行御门听政事,虽非登基承宝却也有皇帝之实。为王上,首要就是那句一朝天子一朝臣。
打发走擎天保驾的胤莪,胤礽便拉着索额图一起商议。
索额图既是铁杆又是积年老吏,此番自然是要大用的。复起的谕旨由其手书,重复索额图为太子太保,保和殿大学士,兼任吏部尚书。原保和殿大学士、太孙太傅、吏部尚书张廷玉,迁礼部尚书。
原本的“上书房首辅”排名被索额图去掉了,不是谦虚而是明哲保身、另有所谋!
索额图懂史,知道历代皇帝最忧心的不是外患而是内忧。真有外敌入侵,可以向东西元帝司马睿,宋高宗赵构那样“南渡”,也可以像唐玄宗、唐僖宗那样“西狩”,可内忧一起,皇帝更要犯愁,就像孔老夫子所说“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就像季孙氏之忧恰是其家臣阳货,君臣的权力之争是历来皇上最为头疼,尤其是那些挽大厦于将倾的,赏无可赏,处置起来也最为冷酷!比如商之宰相比干、逢龙,剖心破腹;比如秦之宰相商鞅、李斯,车裂于市!比如汉之淮阴侯韩信,宰相霍光,满门抄斩无遗类;比如前明的火烧庆功楼……
于是,有人总结出来一句话,与雄才大略者与,可同患难不可同富贵!
咱们这位太子呢?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索额图知道,雄才大略怕是没多少,可他的帝王心境比之那位皇帝也不多让,换句话说,他小心眼!
铁杆,也怕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铁杆的明哲保身,不是急流勇退的知机,而是附之骥尾之后的主动转过身去,您抓着我的小辫儿如何?
索额图的谏言:不论是当务之急的追缴亏空,还是一改千年官场弊端的厘清火耗,乃至树万世典范的一体纳粮,都需谨慎以求完全,就如康熙一直强调的“治大国如烹小鲜”,其势之妙,可以“战事当前”论之。更有光明会、复国社等叛逆露出端倪,有倒卖国储仓粮之泼天大案,诸事国事繁杂琐碎,如同“军机”,不若由太子筛选谨密者,专门处置这些要务。至于名称,不妨叫做“办理军机处”。
办理军机处之员,可称军机大臣,下有军机章京,不设品级,不定员额,皆称行走。各员可自皇亲王爷、皇子贝勒、上书房大臣、议政王、八旗都统、各省督抚、各地总督、议政大臣,内廷官员,乃至勋贵子弟中挑选。
军机处总览机要,各地奏章由军机处票签后呈请太子批示。太子谕旨,凡属机要,由军机处草拟,称“密谕”,经由军机处送达地方督抚,称“廷寄”。
上书房大臣可以参赞军机,军机处只对太子负责,上书房无权过问!
至此,胤礽已拍案叫绝!
为一人治天下,让天下奉一人,这是所有天地一人的最大梦想!有军机处,除去需办“要务”,朝廷剩下的也只有鸡毛蒜皮,一人而决,梦想成真!
孝道云:父死,三年不改其制。何况皇上只是昏迷?设军机处,绕过上书房却不撤上书房,就像当初皇阿玛成了内阁而弃议政王会议,不修栈道也度陈仓,那时候也给了各位议政王参赞的权力,没有决策权,参赞无非是“插一嘴”,一想自己点灯熬夜弄出一份呕心沥血的奏折,却可能被人弃之若履,谁还愿意热脸去贴冷屁股?三来两往,万马齐喑!
父皇只是昏迷,自己只是暂署,可一旦掌权谁又甘心放弃?
恰好,然军机大臣可选之范围如此之广,假如自己组建的军机处真的包括了王爷皇子议政王,包括了都统督抚乃至总督,那就是一个小朝廷,更好,有沉香木自己可以拉上五叔,有保泰联系八大议政王,有太子三公、太孙三公,有镶黄旗属,有索额图,有年羹尧、岳钟麒……
幸福,权欲的满足的幸福让胤礽有些晕晕的,胤莪是太子既定的第二人,无后绝无二心,可他……他娘的这时候来了!
胤莪并不知道自己打扰了太子的美梦,进门见礼的第一句便是:“太子哥哥,你恭喜我吧!”
“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荒唐话?”胤礽的鼻子一拧,孤给你封官还要恭喜你?
“太子哥哥,胤莪有后了?三天前生的,儿子,”依旧沉浸在幸福中的胤莪有些语无伦次,“臣弟请太子为我那孩儿赐名,并册为世子!”
“原来是这样!孤还真要恭喜十弟了!”胤礽的话肯定是口不对心,刚刚还因老十无后才册封,立马就暗度陈仓?
“对了,臣弟也要恭喜太子哥哥呢!”胤莪从袖口取出那“冤状”,“太子请看,这是江南道御史岳子风的一双女儿状告两江总督阿山的御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