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交易
“白羽啊，你这个大懒鬼，我这个病人都起来了，你还睡得和死猪一样，真是，也不知道谁要照顾谁！”我拎着给白苏买的饭走了进来，就听到白苏抱怨我，“我刚才醒过来，差点就打算去给你买吃的了呢，你还算有良心。”
“你都看到吃的了，还不赶快坐起来吃？”我的泪水都要在眼睛里面打转，说出来的，确实和往常一样插播打诨的口气，“你说说你，还好意思嫌弃我，不知道是谁，忽然身体还不好了，我和你说，我差点就打算把你从海洋馆背过来了。”
白苏坐了起来，双手打着自己的白色被子，说：“把我背过来就是你太傻了，哎，这个傻女人也就是脸长得好看，真不知道以后她要怎么办呢？”
“以后，难道你不会照顾我吗？”我笑着把他的病床桌子给他把早饭摆了上去，“你的早饭，怎么样，我很了解你的，知道你喜欢吃虾，刚才特别打了车去一家口碑很好的店给你买了便当，才20分钟，怎么样？感动吗？”
我把东西给他的时候，他碰到了我的手，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白苏他，如果还能够知道我的内心想法，那我刚才的隐瞒不就白费了吗？
刚才说是打车去买饭，只是因为我实在是太难过了，以至于眼泪根本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能够20分钟买饭不算什么，多给厨房加钱就会变快，但是能够这么短功夫控制自己的情绪，才是最难的。
白苏拿着饭，狼吞虎咽了起来，看起来并没有感觉到我的想法，又或者是打算装作不知道。
“也是哦，未来还有我照顾你，你也不用担心，到时候你就放心大胆的把一切都交给我，我保证把所有事情打点好。”白苏一边吃，还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虽然我最近总是有点困，估计是最近睡觉太少了，之前也这样过的，没问题，很快就会好了。”
“是吗？之前出现过？”我找到了他话中的关键点，“什么时候，这难道是你的问题吗？是因为头发对身体的副作用？”
白苏拿着筷子，那只手拖着头，思考了一下说：“我记得就是之前我在地下的时候啊，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断断续续的，可能有时候不舒服几个月，有的时候几天就好了。”
在地底下，就真的不好说了，可能那个时候就出现过因为能量不够所以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但那时候会有人掉下来给白苏提供新的能量，所以不至于出问题，现在离开了，就不能同日而语了。
白苏忽然又插了一句：“对了，白羽，我发现，我自从上一次昏迷你醒过来之后，就再也不能感知你的内心了，你说，我们的心灵感应是不是要消失了？”
感觉不到我的内心了？难道说，之前我们根本就是在用头发交流？
我笑着揉了揉白苏的头，说：“以后我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告诉你的，真的，什么都不会瞒着你，因为我只剩下你了呀！你的饭吃完了吗？我还没吃，我们两个的就装在一起了。”
“什么？”白苏一脸震惊，看着碗里所剩无几的虾和肉，“你怎么不早说，我就给你留一半了，现在我把好菜都吃完了你才说！”
“没关系啊，你不是病人吗？我就是想让你吃两份啊，你喜欢吃菜，我知道的呀，所以无论蔬菜还是肉，你多吃一点我会高兴的，我吃米饭就好啦！所以，我可以伸筷子了吗？我们一起吃！”
我已经决定了，再陪白苏最后一天，然后就去找白术，就算被囚禁，被虐待我也毫不在乎，我只要白苏能够再接着活下去，至少，要死在我后面。
没错，我就是这么自私，为了不让自己难过，就算别人难过也没有关系。
白苏他，肯定会很难受的，虽然和他已经拥有了生生世世，还约定了下辈子，但如果可以让我选择，我真的希望，他下辈子能够不要再遇见我了，是啊，白术也是，他们都不要遇到我了。
不想要什么死都在一起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古人早就给我们这种人写好了正确答案。
没有多长时间了，也就一天半的时间了，我想要做出很多事情对白苏好，可做不到，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不自觉就会被他带跑偏，两个人就开始彼此斗嘴，白苏真的就是浑身都有幽默细胞，和他说话，真的很舒服很开心。
说不定啊，最后的最后，都是白苏在照顾我，而不是我照顾白苏。
医生又给白苏做了一些检查，和我说他的情况下降的特别快，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让我能够做好心理准备，这么下去，他没有多少天的寿命了。
白苏开始吃那些渐冻人会吃的药物，渐冻人其实是肌肉在不断地萎缩，到后来没有力气呼吸，心脏没有力气跳动，就会死去了，脑子还会特别清醒，这应该算是最绝望的一种死亡方式，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等死。
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终于到了最后的期限，已经是晚上，白苏睡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和什么人告别，爸爸妈妈都不在，又不能和白苏说话，我只能在心里和我爱的那个白术打招呼：我要走了，要去找他了，我得救白苏。
白术问我：那，你已经确定了吗？
我回答：是啊，确定了。
“所以，你要抛弃我了吗？”我听到白术那样问我，或者说，也可能是我自己在问我自己，我真的要抛弃他了，这一点，我之前没有敢多想，但是，事实好像就是如此。
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道歉，我还能怎么办呢？
白术听到了我的道歉，回答着：“没关系的，我知道的，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我毕竟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而白苏他还是活生生的人，谁轻谁重，自然是清楚的。”
正因为如此的温柔，才更让我悲伤，明明就还可以以幻影的样子出现的，还有感情……
心好像在隐隐作痛，也不知道是我的，还是白术的。本来想说，这广阔无垠的天敌，我可以代替你去看，现在，其实我也看不到了。
什么都看不到了。
“后会有期吧！”我会永远记得我唯一深爱的那个男人，最后对我说的话。
后会有期，希望是这样吧！
因为深夜很难打车，学校又不是在什么繁华地段，我直接一个人，跑了很久，跑到了教堂门口，远远地，就已经看到昏暗的灯光下，还有一个人的身影伫立着。
“你来了。”我还没跑到他面前，他就已经开口了，“我说过的，你会过来的。”
“是啊，我还是来了，你确实很了解我。”我不再奔跑，开始慢悠悠的走着，希望能够喘口气。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在这里和你碰面吗？”他问我。
“或许因为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吧，或许，比较记忆深刻？”我回答，“虽然对我来说，不能算是很好的回忆。”
“我知道，但是，我想要在这里，就开启我们新的开始，这样不是很好吗？”他走过来，直接抱住了我，我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那股混合着檀木香味的血腥味，就像是从檀木棺材里面拔出来的一样。
“你什么时候去救白苏，我才愿意和你真的在一起。”我开出了我的条件。
“好啊，明天我就会找两个我制作的人，牺牲两个去给白苏续命，到时候我可以带着你去看看也没问题，我会让你知道你的白苏身体没问题的，甚至可以允许你一两年去看他一次，都可以，只要你愿意，我都愿意陪着你一起。”
他说完，不再抱着我，而是一把牵住了我的手。
说实话，我看着他会觉得有一点错乱，毕竟有两个人拥有同一张脸，真的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会把各种记忆混在一起，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正确面对他。
又或者，知道怎么面对，却没办法做出我该有的态度。
“白羽，我带你会我家好不好？你一定没有看过我家，特别好看，是我按照你的喜好弄得，当年你特别喜欢那样的风格，我都还保留着。”白术看起来像是真的很高兴，脸上难以掩饰的兴奋，如果不是以为我知道他曾经对我做了什么，我现在真的以为我们就会是一对很好的恋人了。
可不是，没有任何感情建立在强迫和威胁的基础上的。
“你家在哪里？难不成是在地底下？”我问他，“上次我去地下那个宫殿，难不成就是你的？那你也是财大气粗呢，现在很少有人能够有那么大的房产了呢！”
他笑了笑说：“是啊，那里当然是我的，但是那并不是我唯一的一处房子，应该说，那是我纯粹为了回忆而建造的，还有一处房子，才是我现在住的地方，现代社会，在地下总归是不好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