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七章
不光如此,甚至邵洵美还从他的口中听到了两年之前,关于慕容海宠妾灭妻的真相。
也是陛下十八岁生辰之时,不光有西凉,北蒙,南疆使者来给皇帝陛下朝贺。
驻守各地的封疆大吏也入京给陛下祝贺。
当时,慕容海回京的时候,带着已经怀孕六个月的女子入京。
也就在那一刻的时候,慕容海正妻蔡氏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对,应该是,她的生活,几乎毁灭。
慕容海明里私下里宠着这个怀孕六个月,叫做如情的女子。
更是在后来把她的名字写入宗祠,过了明路,最后成了贵妾卿姨娘。
而后来,蔡氏受不了慕容海的背叛,带着卿姨娘自焚在自己的院子里。
而后,慕容海因为宠妾灭妻,被李容煦把左柱国将军的封号撸去。
而据李容煦的说法是那个卿姨娘的身份竟然是西凉国家的探子。
而且,这个卿姨娘的身份更加不得了,还是西凉国君的女儿。
这个女儿本是西凉国君与一中原女子所生,而其外貌更是随了中原女子,所以在混进来的时候,很是容易。
而她当时的目标就是慕容海。
想用美人计从慕容海这里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甚至是军事布防图。
更甚至是想用腹中的孩子以后用来牵制慕容海。
而慕容海不是笨蛋。
他想到的是放长线钓大鱼,想要慢慢摸清西凉那边的情况。
至于孩子,自然是他稳住这女子的一个筹码。
生下来也就生了。
对他,不会有半点的牵制作用。
那个女子要求带她回京,慕容海答应了。
而他正想摸清此女子此行的目的和联系人。
然而,这些事情他又怎么可能和不明就里的蔡氏说呢?
而那女子当时和克里木江王子勾结,制造了京城的恐怖事件。
幸好,他和秦让联合制止住了西凉嚣张的气焰。
而他更是为了保护蔡氏和自己的儿子慕容云里。也是为了就近监视她。
所以每日歇息在卿姨娘的院子里。
而所有的这些行为,却是他宠妾灭妻的表现。
他把所有的一切计划和苦涩埋在了心中。
而换来的是蔡氏到死到永远的恨意和不原谅。
而后来,卿姨娘就这么的死了,慕容海所有的计划,也都断了。
一切,就回到了原点。
而这也是为何这次和西凉的对战过程中,为何慕容海如此的咄咄逼人。
甚至在西凉投降之后,他还不罢手的把俘虏全部杀了来解恨!
那是为了祭奠自己的妻子蔡氏。
因为蔡氏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无辜的牺牲品。
牺牲在了他和西凉敌军斗智斗勇的权谋之下。
听完之后,邵洵美顿时一阵噫吁。
原来,慕容海的“宠妾灭妻”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可是,事后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慕容海即使把整个西凉都灭了又如何呢?
蔡氏早已经死了啊!
而且到死,她都被蒙在了鼓中。
真是死的可惜冤枉啊。
而在邵洵美看来,罪魁祸首,其实还是慕容海。
就是在他的身上。
她不信,难道从敌军身上得到消息什么的,都只有这么一条路么?
而且,无论如何,他确确实实的违背了他给蔡氏的诺言啊。
而且,如果他要是但凡跟蔡氏提一两句,那么蔡氏不会绝望决绝的带着卿姨娘去赴死!
依着蔡氏对他的爱,但凡有一点点的希望和原因,她不会到了拖着卿姨娘自尽的地步啊。
所以,最终的一切,还是在慕容海身上罢了。
是,她是小女人,不理解他们男爷们的热血汉子心,而她也不想理解。
想到蔡氏,如今她已经死了两年多。
才有人给她一个事情的真相。
可真是,她死不瞑目啊!
因为战事的原因,这个年过的让人无端的沉闷,压抑。
烟花爆竹都是冷清的,入口的酒水甚至都是苦涩的。
西北战事还未整理完,而大年初二之时,北部又有消息传来说是驻守居庸关附近的北军有一股竟然过了居庸关,而后气势汹汹往内地而来。
让刚刚整顿的西北军猝不及防。
北军竟然反了?
反了?
而南边定王逆军更是猖狂,如同助力一般,气势大涨,越过襄侯父子的防线,径自往北打来,一夕之间,竟然攻克了六个州县地区。
南边危机!
甚至定军已经到了汉江不远处的二百里之地!
也就是说,再有二百里,定军就到了汉江地界!
而过了汉江,就是汉江以北。
应该就是中原腹地,大魏京城政治能够辐射的地方。
那么,也就意味着,开始迈入大魏政治核心外围地区。
再加上,北军的夹击。
大魏皇朝,是真的有危机感了!
这个年,真可谓是人心惶惶。
甚至有人仿佛觉得天塌了,地陷了,终日惶惶不可语。
京城府尹对那些危言耸听之人直接抓入了大牢之中。
而北部的叛军却是没有猖狂多久,就被随即而来的北军还有沿路各地的卫兵给堵截了回去。
叛军的首领是某个中年副将叫成景。
而这副将之所以叛变是因为在太上皇做皇帝的时候。
因为李容煦出生没多久就中了寒毒,差点一命呜呼。
皇帝大怒,当时真是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太上皇因此诛了许多家族,宫中的嫔妃遭殃的不知有几何。
而这位副将的家族成家当时就被牵扯其中。
而且,他的姐姐只是个小小的美人而已,根本是无辜的。
可是,当时皇帝哪里会想什么无辜不无辜的问题。
大笔一挥,他们这个家族在太上皇笔间,灰飞烟灭。
当时他们家族的男丁年纪小的被流放。
路上,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只有他活了下来。
后来他从最小的火头军做起,慢慢熬了十几年,终于做上了副将的位置。
然后,他想趁此机会报仇,而且还笼络了一部分他的心腹和他一样经历的兵。
可是,却是未捷身先死,失败了。
而北军中来擒他之人,是个面容坚毅的年轻人。
那人姓潘。
据说正是那位已经投了叛军的潘大人在京,不知何时出逃在外的儿子,也是定王华侧妃的哥哥。
真真是世事如棋。
这位潘公子竟然悄无声息的从了军。
而且更是隐姓埋名,从一个小兵做起来的。
然而此人却是一身的正气,坚定不移的站在皇帝陛下这边。
可以说,父子两人是在不同的阵营之中。
邵洵美也明白了,为何李容煦只是下令把这潘大人在京的妻女只是关进了大牢之中,一直没有发落处置。
原来,还有这一方面的原因。
恐怕,李容煦把她们关入大牢,不是惩罚,而是变相的保护罢了。
当邵洵美问起此事的时候,李容煦果然是承认了。
但是,他的眉头却是皱的厉害。
并且扬起唇角讽刺了一句:“李容熙挑的这人,未免太过于畏首畏尾,挑的不是时候!”
邵洵美不明白:事情没有酿成大错,甚至是这股子叛军只是蹦达了一小会儿就被掐灭了,他为何如此的不高兴,脸色如此的阴沉?
稍后,从他的话中,邵洵美才知道,原来一直驻守北线,驻守居庸关和北蒙相望的北军,竟然是李容煦相当于私军的存在!
原来,当时李容煦在很小的时候就因为身子差而出宫休养了。
而后因为体质特殊被他师傅相中,传授了一身的功夫。
十二岁这位东宫太子就在当时皇帝陛下的允许下游历。
而他游历的地方正是北方。
而他更是化名,而后小小年纪花了几年就把这支北军收服在了自己囊中,成为他的心腹之军。
甚至,在此期间他还去了北蒙,并且帮助北蒙现在的大汗除去他的几位野心勃勃的兄弟,帮他坐上了现在的位置。
所以,他一直以为北部是他最安稳的后防线。
哪曾想到,竟然被这么捅了一刀。
这对一向运筹帷幄,做事完美的他来说,如此纰漏,显然是极为的不满意的!
从这话中,可以料想到,那潘公子在军中的事情,李容煦必然是知道的。
所以,李容煦才饶了在京他的亲人一命。
邵洵美睁大了一双美眸看向他,半晌反应不过来。
眼前这人,明明才不过二十一岁,可是她却觉得,她即使是活了两世,也不如他活到现在,经历的多!
原来,从很小的时候,他便开始慢慢培植自己的势力,早就预料到了和李容熙一战么?
也是啊!十余年之前,十八岁的李容熙选择了和南疆一战,而后常年驻守雍州,发展自己的势力。
那么,李容煦,做为东宫太子,宫中倾轧,硝烟纷争,他又岂能不会设防?
所以几年之后,他开始选择了与李容熙背道而驰的北军,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
忽而,邵洵美想到什么似的,问:“那么,你会烧火是不是就是那个时候学会的?”
犹记得,他们两人在一起之后,李容煦想要吃她做的菜,她不会烧火。
李容煦接过来很是顺手熟练的给她烧火打下手。
李容煦漫不经心的点头:“早就学会了,朕在宫外,自然不可能和宫中的条件可比。”
不知为何,只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让邵洵美感受到了他小小年纪就体会到的艰辛与不易。
十二三岁而且还是用的化名,竟然能把北军收入自己囊中,想想就是极其艰难的事情。
可是,这个男人,却是做到了。
是啊,现在的他,已经褪去了一身的青涩狂妄。
变成了一个成熟内敛的男人。
宛如美酒一般,越来越香醇。
与此同时,旧都南京皇宫。
此时的旧的都城早已经成了李容熙的天下。
而这皇宫更是肃穆庄重,一点也不比现在的皇宫,除了面积之外,差到哪里。
原来御书房的地方,一袭紫色锦袍的李容熙正在处理事情。
而外面,华侧妃的父亲潘大人已经等候多时。
可是,李容熙却是仿若没有听到,不见任何人。
潘大人很明显,是来请罪的。
为了有那么一个孽障的儿子。
李容熙一目十行的看着奏折,脸色阴沉不已。
最后索性连笔都扔到了案几上。
那个成景,畏首畏尾,简直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北军是李容煦的私军,他早已知道。
花了不少时候,他才查出以前的旧事,而后派人游说那姓成的起兵成事。
可是,这人也太不会抓住时机了一些。
他告诉他的是,要他在西北军北军和北蒙包抄西凉的时候,他可以来个突然袭击。
可是,他却是错过了这个机会。
硬生生的拖到了西凉战事结束之时才动弹。
这个时候,西北军已经开始整顿。
北军也早已经恢复元气。
你特么现在动弹,不是很明显两个字:找死么?
不过,能动也比不动强,起码吸引了一部分注意力,他这边离得京城又近了一些。
想到这里,他忽而向立在一边的周文:“军中潜藏的龙影卫如何了?”
周文低下头,看着越发肃穆硬朗的殿下:“这个月以来,找到了两个,其中一个还是跟着王爷征战多年的副将。”
李容熙神情犀利,薄唇紧抿,语气凉薄而讥讽:“本王的好父皇,为了他心爱的儿子,真可谓是煞费苦心啊!”
语气顿了顿道:“再设圈套,本王身边的心腹一定还有龙影卫的影子,务必要把人给引出来!”
周文领命:“是!王爷!”
战事以来,已经胶着了这么长时间。
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龙影卫的存在。
有时候,战事计划,莫名就会被泄露。
甚至,王爷本人也受到了多次的刺杀。
甚至,有一次,还受了伤,幸好不是要害之处。
王爷反而假装受了重伤,找出了凶手。
就这样,一边要提防着龙影卫的暗手,还要给潜伏之中的龙影卫设置全套,无形中,往北的进程就慢了一些。
李容熙忽然咳嗽了几声。
周文面含担忧:“王爷,您的身子没事吧?让孟大夫来给您诊脉吧!”
李容煦却是摇头:“本王没事。”
他只是在如此战事纷飞的期间,暗恼自己又想起了那个女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