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八章
邵洵美最后困了准备休息。
可李容熙竟然还是没有离开,准备往床上躺来。
邵洵美皱眉,直接单手抱着一床被子往对面的床榻上而去。
李容熙却是一把拉住她:“怎么,连和本王同床都不乐意?”
邵洵美语气冷冷,眼神不看他:“不愿意。”
李容熙却是强制性的把她按到了床上,把她推倒里面,随即他在外面躺好,挥手,灯灭:“要是你不想本王继续,不想你的手彻底废了,那就睡觉。”
邵洵美顿时心塞,如同困蛾一般,无论如何都折腾不出什么结果来。
无可奈何,却又强烈的不甘不愿。让她一口气,就这么整日的憋着,吐不出,咽不下。
手上的疼,心里的郁结,还有身边这个男人,让她一点睡意也没有,眼睁睁的望着那黑乎乎的帐顶,甚至连翻身都不想,就这么直躺着打算到天明。
而此时华侧妃的院子中,华侧妃一身的红色中衣,青丝如瀑般散开,她身边离开有人来说:“主子,奴婢听闻说王爷今夜宿到了那谢夫人的院子里。而且,孟大夫刚从那疏风小院里离开不久,据说是谢夫人的手又受伤了,重新包扎的。”
这话,太有引人遐思的暧昧性。
重新包扎,可以想象一下,这么晚了,是在什么情况下包扎的,必然是经过了什么激烈的动作之后,不小心弄得。
尤其是王爷今晚去了那个院子中。
华侧妃嫉妒之心满满,表情扭曲愤慨,“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竟然勾人王爷!那天她所说的那些全是花言巧语,恐怕是王爷从外带来的女人才对!还说什么自己是大夫!真是假清高,虚伪,恶心!本妃饶不了她!”
随即,更是对着一屋子的家具瓷器发泄她的怒气。
已经是快深夜之时,这声音听起来分外的清脆。
身边的丫鬟叹息:这已经是侧妃第二次砸东西了,上一次是黛姨娘进府的时候。侧妃如此生气,可是王爷该如何还是如何,也不可能从那个女人的床上下来现在出现在侧妃身边安慰她一句。
顶多,也就是明日再让周管家把侧妃砸的这些重新布置一遍,还会说是王爷亲自挑选的。
而孔侧妃这边,孔侧妃一袭单薄的衣衫,头发散开也未曾睡觉。因为三公子李庭熔刚换了个环境换了人不熟悉,所以到此时还未睡着。
孔侧妃正在床边有耐心的而温柔的哄他睡觉。
而此时,丫头也小声的告诉了李容煦宿在邵洵美那边的情况,同时还奉送上了华侧妃因为生气砸了屋子的消息。
华侧妃摇了摇头:“她还是这个脾气性子,这么多年了,还如此沉不住气!今天几号?”
那丫头回道:“十二号。”
华侧妃点头:“不是王爷宿在后院的日子。看来,以后这个日子就算到那谢夫人的身上吧。”
那丫头在一边轻声道:“娘娘,时候不早了,睡吧。”
孔侧妃却是温柔拍着三公子小身子:“等他睡熟再说吧。”
那丫头看自家娘娘如此贴心的样子,顿时有些抱怨道:“娘娘,王爷今天太过分了,竟然那么下娘娘的面子,还罚俸,让华侧妃分担您的管理权。就因为您今天没有站出来为那个谢夫人做主么?”
很明显,王爷对侧妃今天是在敲打迁怒。就因为在那谢夫人提出给三公子诊脉的时候,谭姨娘拒绝了,娘娘没有吱声,没有给谢夫人支持。
娘娘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给王爷管理后院,还生了一个女儿,只是犯了这么点小错误,就值得王爷如此对娘娘迁怒么?不公平!
孔侧妃却是声音严厉了些许:“香草,下次不要这么说了,你忘记了,华侧妃本来就有和我一样的权利。”
随即,人淡雅如菊般,声音也淡淡的:“何况,我也没有觉得委屈。”
“本妃这几天冷眼旁观,王爷对这位谢夫人的态度的确不一样。所以,今天本妃那么做,也只是探一下王爷对那女子的态度而已。”
“果然,只需我轻微一试,王爷就光明正大信任护着那个女子。香草,以后不要因此而找那个女子的麻烦。严重的话,本妃也保不了你。我们只需要旁观即可。”
香草知道自己的主子聪明,当即点了点头。
孔侧妃又一笑,这笑容竟然在烛光下有些妖艳若妖的既视感:”何况,王爷岂会因此就生本妃的气呢?“
香草眼神有些迷茫,主子自言自语在说什么?
孔侧妃却是越发温柔的拍着床上的小人儿,眼神如水的看向李庭熔:”孩子,以后你就是本妃的儿子了。记得以后要照顾好姐姐,孝顺母妃。“谁让她自从生了一个女儿之后,肚子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呢?
而她年纪又越来越大了,所以只能先挑府中三位公子中的一个过继到自己的名下。
而这三公子,她是极其喜欢的。
香草吃惊不已:难道,今天发生的一切,主子都预料到了么?
”本妃自然是知道那谭姨娘和朱姨娘向来面和心不合,又一块带着孩子去看谢夫人,其中自然有猫腻可言。“
”本妃预料到了谭姨娘会自作自受,王爷自然不会把孩子交给她抚养。可是,没想到,朱氏的胆子竟然也不小,这倒是出乎本妃的意料,也是本妃计划的失误。那四公子,倒是白白便宜了华侧妃。希望她日后能记得本妃这个人情。“
香草撇嘴:恐怕,以那华侧妃的脑子,一时半会的反应不过来吧!
所以,也怪不得李容熙会当众下了她的面子,王爷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思?
虽然其中有孩子让谢夫人抚养的曲折让她心有些悬起,不过,到底,她还是如愿了不是么?或者是说,王爷如了她的愿不是么?
她又委屈个什么劲?
看到孩子终于睡熟之后,孔侧妃慢慢站起,悠然的往室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柔声道:”王爷宿在谢夫人的院子里,虽然王爷让人唤那女子为夫人,但是毕竟还没有正名。王爷应该给她一个名分的。“
”不然如此无状,算怎么回事?王爷,历来是最注重规矩二字的。“
香草在后面跟着问:”那主子您明日就去向王爷提议么?“
王爷必然心里会夸赞主子善解人意吧!
可是,华侧妃眼里却是露出一抹奇怪而莫测的笑容,唇角优雅翘起:”你让人提醒华侧妃一下,让她去就可以。“
香草不可置信:”华侧妃?以她的性子,能答应么?“
香草扶着孔侧妃往室内走去,华侧妃行动优雅,步履轻轻,脸上一片自信的表情:”你只需要轻轻提示一下说人有了正式的名分,她才好拿捏不是?反正,王爷今日也提过,即使真的把夫人的称号给正名了,也会在侧妃之下不是么?“
香草顿时茅塞顿开,佩服极了自己的主子。
不过,还是不明白,如此邀功的事情,主子为何要让给华侧妃呢?
香草在服侍孔侧妃睡去之后,就悄悄去了华侧妃所在的如意院。
尽管月亮还不到满月,但是月光依然华泻,流光铺满一地。
果然,第二日清晨的时候,王爷夜宿疏风小院的消息已经在后院各个角落传开,没有一点死角。
刹那间,邵洵美女大夫的身份被王爷的女人这个重新的身份所湮没。
甚至,所谓她女大夫的身份来给王爷治病诊脉的说法,都成了一种讽刺笑话,好像是她隐瞒两人之间关系的遮羞布而已:你是王爷的女人就是吧,还搞出另一种说法身份,做什么幺蛾子呢!
而李容熙到此为止,似乎后院中只有宿在了她这里一处而已。
那些女人还不从心里恨死了她?
而华侧妃那边很快有了动作。
她竟然没有通报李容熙,径自直接的提拔她的身份为谢姨娘。
派人来通知她的同时,又让人给她了姨娘身份一应的赏赐,衣服等等,让她现在就去华侧妃处跪谢恩典。
来人在巧笑嫣然恭喜她的同时,还告诉她说在拜见两位侧妃之后,华侧妃会给她重新分配院子,按其身份挑选下人,总之,等她入住就可以了。
邵洵美一听到自己被提拔为李容熙的姨娘,浑身处在震惊中反应不过心神来:她这是还有正儿八经的身份了?
从定王妃到姨娘,或者说从无名无份到姨娘,她竟然混到如此境地!悲哀二字岂不是最好的诠释?
昏昏沉沉间,她只觉得,来到雍州这一切,都那么的荒唐,可笑,如梦境一般。
是的,她每天都觉得这是在做梦,在做一个她的大脑每天不能接受的梦。
她催眠自己是在梦中,梦终会有醒的一天,她也许醒来还会在京城。
还会能见到那个她熟悉,牵挂,又伤了他的心的容颜。
可是,她手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提醒她,梦中疼痛不会如此真实。
眼前这个正在说话的女人,表情不会如此的生动。
那丫头最后说完之后,看到愣怔的邵洵美皱眉:”谢姨娘还在愣什么?莫非是高兴坏了?快去华侧妃处谢恩吧。“
那,她需要下跪么?
她就这么接受了?
忽而,在此时,熟悉而沉稳力度的声音响起,充斥着整个房间:”什么时候,你们侧妃提拔姨娘竟然不经过本王允许了?“
那来传话的丫头在看到王爷的身影和话语之后,直接跪了下来:”奴...奴婢拜见王爷万安。“
李容熙神色平静中带着阴沉而不容忽视的怒气:”你回去告诉你们侧妃,夫人的事情不需要她来多管,她只需管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可以了!以后,夫人还是夫人!“
那丫头还能说什么?
王爷竟然及时赶到了,说明王爷对这个女人很是在意!
所以她是连跑带爬的去告诉了华侧妃,而华侧妃处此时孔侧妃,几个姨娘都聚集在一起,正等着新上任的谢姨娘过来磕头谢恩,顺带着她们想要好好敲打一番呢!
那丫头本想等着只有自家主子的时候说呢。
结果华侧妃是个急脾气的性子,催促着自家丫头唯唯诺诺说了出来。
华侧妃听了这话,简直要气疯了!
尤其是还当着大家伙的面子!
这恐怕还是王爷第一次对她说重话,毫不犹豫不给面子的拒绝。
而众人在讶然,幸灾乐祸的同时,也深深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因为,王爷太过于明显的,偏袒这个女人。
而华侧妃,其嫉妒危机感更甚,甚至直觉更加的敏锐。
甚至,她没有招呼孔侧妃等人散去,竟然直接的往前院而去。
那是去找李容熙去了。
邵洵美忽然觉得心,史无前例的累,眼眸中全是疲倦灰心的看向李容熙:”王爷,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么?你可满意了?“
可以想象一下,接下来她要面临的结果,就是不断的被人找麻烦,而介于她尴尬的身份,好像,谁都可以来踩她一脚。
李容熙却是眼神灼灼:”本王为你换个地方可好?“
邵洵美嗤笑一声,眼神尖锐如刀:”做你的禁脔么?“
李容熙过来要抚摸她的脸颊,眼波似乎软化如水:”不要说的如此难听么。“
邵洵美瞪着他,似乎能在他的身上戳出无数个洞,一字字,似乎从牙缝里蹦出来:”你,去,死!“同时,手狠狠打掉他摸上她脸的手。
她真想把眼前这张恶劣的脸,拍扁!
可是,她又觉得,碰一下,都觉得恶心!
李容熙眼神忽然恢复了冷漠如冰,高傲凛然:”在你和李容煦在一起的时候,你可曾想到本王心里所想?你应该庆幸本王还留着你的小命!好好受着吧!“
说罢,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如此困顿折腾她,他的心里好受么?出气了么?
没有,他的心也在被折磨着!想想她尖锐的语气说她和李容煦睡在一起,他就想直接掐死她。
可是,他却又为以前的内疚,现在的不舍牵扯着。
甚至,他还不能放她离开,来个眼不见为净。
而她,也不能为他所折服,无论是他放软了身段的柔情亦或者是强硬手段的威胁,都不能让她的心防减弱一分,反而有越来越硬的趋势。
两人就这么胶着着,就这么纠缠折磨着,拉锯着,谁也不肯退后一步。
他觉得,这些日子,他也快被折磨的失去理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