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节 股票（六）
波旁家原本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是克劳萨的哥哥卢卡斯，不过自从几年前公爵系在法鲁西翁遇上麻烦，连克劳萨都被提前中止了在魔法学院的学习，前往法鲁西翁为家族出力。
结果克劳萨也算是在法鲁西翁一鸣惊人了，因为他，波旁家在三大公爵中的损失几乎是最小的，克劳萨的名字甚至进了泰坦尼亚帝君索伦的耳朵。
泰坦尼亚的二皇子加隆倒是应该感谢他，因为就是克劳萨让大皇子崔斯坦在法鲁西翁吃了些亏，使得崔斯坦在索伦心中失了分，否则法戴尔位面的事，崔斯坦早就插手了。
在法鲁西翁之役后，克劳萨一直被那些从前公爵系的贵族们捧为军事上的天才，以所罗门崛起之快之奇都甩不下这位，赫然成了两颗不同派系的新星，于是也就成为了第一顺位继承人。
不过没人知道这两位新星在正式成名前就已经交过手，算起来还是所罗门吃亏大了一点，因为在棋战之外被克劳萨做局坑了一把。
克劳萨本意是既然收不过来对方当小弟，又很是有些忌惮对方的才能，就想把对方坑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把对方的机会抹杀了，再厉害的天才如果晚个十年八年，甚至更多时间才发光，那危险程度就直线下降了。
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所罗门在那个别人鸟不拉屎的原始位面竟然发掘出了黑岩并利用成功，让魔法师们重新开始了对魔导的研究。
两人这种复杂的关系，别人不一定清楚，但西兹玛却是比较清楚的。因为内中他大都参予了，是克劳萨意图的执行者，包括还曾想代克劳萨把所罗门收为班底。
但他现在望向所罗门的眼光中除了忌惮，还有区别的可能就是多了一些畏惧。
这几年他跟着克劳萨在法鲁西翁及波旁家族的大本营米斯特利郡奔波，但所罗门的事迹他当然知道。回想起从前，他只能惊骇克劳萨如此有先见之明，但又遗憾当初的圈套虽然成功，却不但没达到预定效果，反而推了对方一把；而且糟糕的是，所罗门极可能已经识破了当年的陷井。因为曾经有人试图追查当初被他们买通的王室侍从，不过还好克劳萨下手及时，先允诺帮那名侍从在米斯特利郡，波旁家的眼皮下隐居了，然后隔了几年。再诱惑那名侍从去了法鲁西翁的战场上发财。
结局当然是那名侍从有命去，但没命回来，克劳萨并没有自己下毒手，不过是指了个既危险但又的确有可能比其他地方更发财的位置给他，然后在他被法鲁西翁起义军杀死后，再顺便接收了他的财产而已。
但侍从死了，只是减少了明面上的麻烦和证据，所罗门如果已经知道了真相。报复起来，未必是一定需要什么证据的，或许他还不敢惹上克劳萨。但是西兹玛就未必有那么乐观了，他可不是波旁家的第一或第二顺位继承人。
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所罗门正眼都没有瞧他一眼，因为已经和克劳萨交上了锋。
“所罗门伯爵，你好，我是波旁家的克劳萨。我和这几位爵士最近都买了一点你那个法戴尔的股票。最新状况。是法戴尔开拓公司销售了大量的货物给那里的原住民们，赚了不少钱。但是据我所知，那些原住民们手中可以作为现金支付的财富已经快要被榨干了。包括火铳的买卖都用矿山开采的权力作抵押。虽然最近的一战听说是原住民们使用公司卖给他们的火铳给泰坦尼亚人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但是就战争的整体而言，你该不会认为原住民们有机会取胜，或者说泰坦尼亚会失败吧？”
克劳萨的话当即吸引了众多的人过来，不少人的手上都有一点法戴尔开拓公司的股票，虽说现在股票的股价上升了不少，但是如果最终会失败，那就会让法戴尔开拓公司未来最有价值的贸易专营权化为泡影，眼下虽然公司赚着钱的，但是大量的资金可是投在火铳工坊上的。
所罗门看着对方，克劳萨其实现在还有一个子爵的爵位，是在法鲁西翁战役后得到的，但是克劳萨爵士远不如他自称一句“我是波旁家的克劳萨”来得响亮和有威慑力。
“原住民们不可能取得最终胜利，但也无须最终胜利。因为卖火铳给他们的目的，只是需要他们给泰坦尼亚人制造足够的伤害和麻烦。“
“但是原住民们手上已经没有白银、黄金或是魔法金属了，用矿山的开采权抵押，一旦他们输了，法戴尔公司将什么都得不到。”克劳萨冷笑道，“到那时候，我手上的股票会变成废纸吗？”
“如果你有这样的担心，完全可以趁现在的价位卖出去。”所罗门淡淡的道，“我在发行法戴尔开拓公司的股票时，已经公布并说明过这种风险，所以设计了可以买卖的制度。”
他转过身去，面对更多的人，“先生们，你们该不会认为天上有掉下来的馅饼吧？风险总是与机遇共存的，在法戴尔位面，我们最终要达到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给原住民们不断的支持，让泰坦尼亚人意识到，没有我们阿斯图里亚斯的帮助，他们在法戴尔的计划和开拓将会困难重重；等他们意识到这一点和我们进行谈判，并接受门户开放政策的时候，我们自然会要求泰坦尼亚承认现在原住民们向我们抵押所形成的权益，保障每一位股东的利益，但这需要时间和努力。大量的火铳工坊就是为此而建立的，通过输送火铳，我们就可以帮助原住民们，从而让法戴尔向我们希望的方向发展。”
“可是，伯爵大人，如果，就算是泰坦尼亚人愿意和我们达成谈判。到时候法戴尔的原住民，我们应该怎么办，如果他们指责我们背信弃义，难道我们要像泰坦尼亚人一样和他们战争吗？”有人道。
其他人人立即用诧异中带着鄙视的眼神盯着这位先生，因为他的话里带着迂腐。竟然还在担心信义的问题，当然不是说不要信义这东西，但是很明显更应该从自己的利益出发，难道不是吗？
“这位先生，我们与原住民是作的买卖，一笔归一笔的买卖。我们卖，他们买，当然如果他们出得起价钱，让我们帮他们直接抵抗泰坦尼亚人，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但那要爱德华陛下同意才可以。在那之前，我们只是单纯的卖东西给他们。现在他们没有现金支付给我们，如果一旦他们失败，抵押给我们的各种权利可能就会被泰坦尼亚人不承认。所以不管是泰坦尼亚人胜利，还是原住民们胜利，我们首要的重点都是确保自己的权益。”
“所罗门伯爵，你刚才的道理当然是对的，所以我们绝对不欠那些原住民任何承诺。也就没有信义上的问题，这就是买卖，他们先收了货。当然得付钱，哪怕是我们和泰坦尼亚人也做生意，不等于之前卖给他们的东西就不用付帐了。”
“但是，所罗门伯爵，这样说的话，刚才克劳萨爵士所说风险依然存在啊。如果泰坦尼亚人不理睬我们，加大军事投放。打败了原住民们，我们就将一无所得。”
所罗门扬起双手道：“安静。对于风险。我不想再解释，我唯一能指出的就是，我绝不会卖出我手上的股票，还有一些我的朋友，他们也坚定的支持我。”
在一片嘈杂声中，有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丽姿葩无奈的悄悄走开，然后找了个角落坐下。
“小姐，我可以坐下吗？”一个温柔、动听的男声响起，让丽姿葩微微一惊。
来人是一个俊美绝伦的青年，他自我介绍道：“我是蔷薇花银行的庞索瓦。”
所罗门的话暂时稳定了人心，大股东都不抛售股票，其他人也不由得对所罗门的解释和计划增加了几分信心，当然，最终还是要看后面的局势如何发展。
克劳萨依然风度不减，仿佛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的打击落空了。
“那就预祝伯爵你的计划能实现吧。”克劳萨微微笑道，随即嘴角撅起一条骄傲的弧线，“不过我还有一个好消息，我们波旁家族也新发明了一个可以开展贸易的位面利古里亚，并且已经在雷金纳爵士的财政部进行登记，向陛下提出了位面贸易专营权。”
人群中登时表情丰富，这肯定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这里面有着无限的商机。
所罗门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今天克劳萨跳出来企图借法戴尔位面的事打击自己，虽然不成，和随后又公布波旁家族也新发现了一个可以进行贸易的独有位面，目的都与正在进行的议会扩大有关。
爱德华扩大议会来缩减公爵派们在传统贵族中的影响力，但公爵们也不可能不反击，只要能在扩大后的议会中收买人心，那影响力仍然可以维持下去。
现在王国把力量统一起来，以后争夺其中权力将很大程度上是在议会与王室之间，议会是传统贵族们在上次为抵御外敌屈服时准备用来和王权博弈的工具，因为理论上所有的军事力量虽然归于王国名义下，但议会却被扩大了职能，可以牵制国王。
按当初传统贵族们与王室达成的协议，爱德华治理国家将依靠从枢密院转变过来的内阁，而议会有立法的权力，但国王对立法有驳回的权力，还有解散议会的权力，只不过作为对国王的牵制，如果解散议会后重新产生的议会依然支持之前的立法和决议，国王不得再驳回。
所以王室方面当然希望扩大后的议会尽样多元化，这样王室越发能够超然，甚至让议会的牵制形同于无，直接依靠内阁就可以掌控王国所有权力了；而公爵们当然希望在议会中形成铁板一样的多数，然后借此保障自己的权益。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走了进来，硬是挤到所罗门的身边，好在这时候更多的人兴趣转移向了克劳萨，都在关心那个新位面利古里亚的贸易将来能不能掺上一脚。
来人递给所罗门一张纸条，所罗门展开后，眉毛轻轻一声，随即脸上不禁现出一点微笑，像涟漪般扩散。
“怎么了？”菲利普敏锐的道。
“你看看这个吧。”所罗门随手把才得到的消息递给了菲利普，然后扭头寻找起丽姿葩来，“丽姿葩，我有点事需要离开了。”
菲利普连忙看了纸条，也不由脸色一变。
这引起了部份人的好奇，“菲利普伯爵，发生什么事了吗？”
菲利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雷金纳爵士刚才转告最新消息，就在刚才，泰坦尼亚人的使者抵达了珀斯宫，并且向我国递交了国书，要求我们停止向法戴尔的原住民们出售火铳及火铳用的子弹，以及其他一切可以帮助到原住民的贸易，然后被陛下拒绝了！”
众人也不由倒吸了一口气，然后纷纷发表评论。
“英明不过于陛下，这样荒谬的要求怎么可能答应。”
“泰坦尼亚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但是，等等，会不会战争，我是指这样拒绝他们好吗？泰坦尼亚会不会恼羞成怒和我们战争？”
“所罗门伯爵呢？”
“所罗门伯爵，你要去哪里？”
已经走到门边的所罗门停了下来，挥了一下手，“对不起，各位，我先失陪了，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重新坐回黑色马车厢内的丽姿已经把刚才那个攀谈还算愉快的俊美年轻人抛之脑后，虽然对方明显一副对她颇有兴趣的样子。
她有点紧张的向所罗门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我是想快点离开而已。我现在就送你先回去。”
“那你呢？”
“嗯，我可能要去一趟泰坦尼亚。”所罗门随口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