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作死的诸神
“那能怎么样？”宴回没个形态的倚靠在梅树树干之上，一身衣裳松松垮垮，他望着央至，一双眼睛深深深，“你要我与无方停战，好，我认怂，你要我与无方平和，好，我认怂，可小央……我欢喜你啊。”
央至挑了挑眉，问宴回：“我若不是这混沌神尊，你可还会爱我？”
“无关你是混沌神尊。”宴回说着，拉起央至的手，往梅心林里去，梅引女仙轻有一笑，转身离开。
央至被宴回强行拽到了梅心林，越过亭子，是一座简单朴素的宫室，宴回走的步步生风，央至也便随着他。
“你出世十万年，轮回八万年，每一世，我都给你画下来了。”宴回开口，望着这满室的卷轴，笑得眉目生花。
酒气也不知怎么的散开了许多。
央至环视了会儿四周，挥了挥衣袖，将所有的纸卷全都烧成了灰烬。
她原本银色的眉眼长发似乎更冷了些许。
“你知道墟荒的法力源泉，是如何逆转的吗？”语气淡薄冷凉，一如她历劫归来，坐在墟荒永远空着的神座上，垂眸安静的俯视着诸神。
宴回被这样子的气势给惊了惊。她一双银色的眼睛仿佛包含着万物的慈悲与苍凉。
浓厚不已。
“供奉墟荒法力源泉的三千界有点问题。”央至不再继续那个话题，“我准备过去看看，你和无方，一道去吧。”
她转身离去，极快，背影曼妙。
宴回看着，心底带出几分倦意来。
她想，那就她想吧。
他帮她护着就是。
下独属于墟荒的三千界，那是他与无方都没想到过的，央至就那么站在混沌之源前，一道法力将混沌之源劈开了。
她劈开了浩瀚的星河，也劈开了岁月。
九州四海，她是祖神。
孕养天地万物万事，他亲自帮她。
她甚至照着自己与他的模样，造出了一批神明，仙、妖、魔三界她亲自分支法力源泉。
只是最后还是免不得出事，扶舟那个神因征战失败，，枉顾铁律，将弑神花从无间地狱之中放出来，肆虐人间，也触动了当初不知缘何而遗留下来的一脉血怒，所有的烈火岩浆，悉数爆发。
日月星辰里，更有无数陨石从天中坠下。
一时间的九州四海，是地狱。
他与无方，又因为墟荒到底哪个在前哪个在后打起来。
央至望着这两个真神，心如死灰。
将身上的本源剔除，纵身祭了岩浆，在他们两个的眼中，一寸寸化为劫灰。
然后最后一寸劫灰，被墨白给抓住了。
从他的手心里化成了沙。
自此，九州四海重燃生机。
墨白睁眼，扶舟不再抚琴，望着墨白，开口：“主上。”
“你是我亲自用七弦琴造出来的琴魂，主众仙之神。”
“是。”扶舟应声。
墨白伸手轻轻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九州四海的那些事，从三界法器被盗，以及妖界琉璃塔周边的真神神息，都是你弄下去的？”
“主上说过，若有一日，主上归位，便以此来请君入瓮。”
“放手吧。”墨白历经劫难，心绪早已淡漠的不像是个人了，说的话也是轻飘飘的。
扶舟心底愤恨，他的手指抓着琴弦道：“神尊将我等困于檀海渊万年，将你囚在墟荒海眼之中万年，此仇如何不报？”
“没法报。”之前，她是央至，那个至高之位的神尊；如今，她是丹砂，他的妻子，“祭告过天地，你要我与我的枕边人报什么仇？”
说的语气略无赖，扶舟一时间还真没什么话可以说。
“你们说完了没？”丹砂在四周看的有些不耐，半弯着身子站在门口，银色的头发也随着垂下，极漂亮干净。
“完了。”墨白看了眼扶舟，没再理会，走到丹砂面前，“说了些上古墟荒怎么破碎的事。”
扶舟看着丹砂，低垂眉目，恭恭敬敬。
“这里是不是上古墟荒的监狱啊？”出了院落，丹砂问墨白。
“恩，看样子是。”墨白应声，“扶舟是个琴魂，犯了事，被处以魂飞魄散之后在这地聚魂。”
“墨白，我总觉得在这个地方不大舒服。”丹砂浅浅的蹙着眉，指向自己的心口，“这里，闷的好难受。”
墨白轻轻笑：“那不要在这边了？我们回去？”
丹砂又摇摇头。
“那怎么办？”墨白犯了难。
丹砂一双银色的眼睛对上墨白，绕着墨白转了几个圈儿，有点奇怪：“我总觉得自从他和你说话之后，你有点变化。”
墨白漠漠的淡笑：“什么变化？”
“变得好像更爱了我点！”
“贫嘴！”墨白端着架子开口说，说完之后面上带出点点笑意来，丹砂觉得好看。
“哼。我和寻常人还不贫嘴呢。”丹砂骄横的回他，有将那张写着被可以凿掉的诸神的纸张出来，“见过扶舟，我想见这个人。”
非九卿。
关于非九卿后事了流传的话本子那是一个多，丹砂曾有幸读过一次，非九卿作为食人梦魇的一个异类，总喜欢予人春梦。
墨白眼底闪过一道微光，刚才丹砂突然来了，他许多事情来不及问扶舟。
丹砂父亲魔帝以及仙帝风约与帝后琉璃雪的事，都是心底的梗，就算未必想知道真相，可总想问清楚的。
“你知道他在何处？”
“知道的，刚才我问了小童子，说是被锁链锁在檀海渊的戈壁上，每日被巨鸟啄食心脏。”丹砂开口，目中满是疑问，“每日被啄食心脏，也不知死了没。”
“神不会死。”墨白开口，望着眼前满眼的翠丽，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就往檀海渊边缘飞去，丹砂回抱住墨白的腰，看着下方略过的景色，觉得自己没选错人。
墨白绕着檀海渊飞了会儿，就寻了一出比较平坦的地儿站了上去。
非九卿，是个姑娘。
厚重的铁链穿过她的骨头，融入石头里面去，她上身裸着，下面是一条兽皮做的裙子，巨鸟从远方盘旋而来，尖锐的爪子抓着锁链，狠狠的啄开她光能如玉的雪白胸口，血肉翻飞里，咬着她的心吞噬下去。
然后她的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给长了回去。
她似乎发现了那边有人，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直向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