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 神界
“我怕你将这里的擎天柱给弄碎了。”墨白也冷着眉眼回她。
“哼。”小公主鼻子了呼出一个音节，然后转头看向擎天柱，上面镌刻着无数的名字，最顶端是现存的远古之神。
上面墨白，无方，这两个名阳刻的极为清楚，她丹砂的名字影影绰绰。
丹砂寻到了琉璃雪的名字，那上面的有着琉璃雪三个字的印记，却被人给用利器给凿掉磨平。
顺着琉璃雪的那一条，丹砂往别处看去，却发现神界许多神的名字被人刻意从擎天柱上凿掉。
“墨白！”丹砂开口，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快来看这边的！”
墨白循着丹砂的话语看过去，那上面有着嶙峋的印子，每一处都是凹凸不平，诸神的名字全都被凿掉。
墨白心底也疑惑，扫了下周边的名字，对着丹砂道，“风约是从檀海渊里出来的，应该去问问风约。”
“我们直接去檀海渊不就得了？”丹砂翻了个白眼，捏出纸笔来，对着就刷刷刷的抄下了许多被刮掉的名字。
抄到一半的时候停下来，因为这个人的名字并不是被人给可以凿掉的：“墨白，墨白，仙帝不是叫风约吗？”
“是啊。”墨白随口应丹砂，也同丹砂看到了那上面被抹掉的平整的风约二字。
平平整整的被抹掉，似乎是自然被风给磨平的。
“风约是自堕的上神之位。”墨白道。
“我知道。”丹砂将纸笔收了回去，指向一个神名，“上古墟荒卷轴里提到的扶舟上神不是应该灰飞烟灭了吗？”
扶舟上神当初放出地狱弑神花，让整个三千界陷入水火，被混沌真神亲自处以极刑。
居然还能在擎天柱上看到名字。
墨白这个后世的混沌真神心中滚过奇异的感觉，然后对丹砂道：“我们去檀海渊吧。”
可怜司命仙君站在下方眼巴巴的看着上面的两个人，也不知道他们走了。
檀海渊四周都是滔天巨浪，它安静的站在广袤的星海中央，无言无语的诉说着上古墟荒的苍凉。
丹砂与墨白进入的时候都是有一怔：“这怎么看着这么像个市集啊？”
“檀海渊本就是个岛屿。”墨白淡淡的说了句，带着丹砂往前走，走到尽头的时候只见一个宫殿凛冽矗立，高耸入云。
宫殿周边带着丝丝寒意，清凉入骨，丹砂抬首，望着这宫室，顿了步伐：“这里……”
“怎么了？”其实墨白也不解，上古墟荒卷轴里，关乎到檀海渊诸事，全部被撕的一干二净，他也是偶从仙帝口中听闻过。
“你有没有觉得，这檀海渊，本身应该是个监狱？”丹砂问。
墨白看了眼，上面的石头都事黑曜石所铸，黑压压的只让人觉得压抑，他随口应了声，然后道：“上古墟荒的卷轴之上，确实没有记载过监狱二字。”
丹砂眨了眨眼，然后随着墨白一道走了进去，里面又是一片新的天地。
遍地荒凉，黄沙飞尘。
一垒一垒的白骨掩埋在风沙之下，风吹过的时候从沙中露出来的，都是雪白的骨头，丹砂看的心惧，转头埋入墨白的怀里：“白骨……”
墨白幻出一身极大的斗篷外衣来，他抱着丹砂，用斗篷外衣将丹砂护在怀中。
丹砂被墨白这么做的很有安全感，手环着墨白的脖颈一顺不顺的盯着斗篷裸露出来的喉结，阴影与光芒，对比强烈。
等到所有热浪都过去，墨白将丹砂放到一湾水池旁边的时候，丹砂被眼前的景象给怔了怔，明月高悬，满天星河，仿佛星子可触。
她和墨白同时都想到了朝圣殿。
一个模样讨喜的小仙童涉水而来，站在了丹砂与墨白面前，道：“两位真神来了？师尊都等你们好久了。”
那一瞬，眼前的这湾水池变成广袤无垠的水潭，上方绽开一朵又一朵的莲花，小童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师尊……是何人？”墨白问。
小童笑的很是讨喜：“真神去了就知道了。”
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丹砂的好奇心被勾起了，率先跳到了那由莲花组成的桥，墨白也无奈的跟了上去。
走到尽头的是一个做工粗糙的竹屋，四周的用料很是平凡，里面坐着个眉目清朗的人，他穿着青色的衣裳，坐在七弦琴上，浅浅拨弄，见了丹砂与墨白，就将手轻轻放在琴弦上，对着小童吩咐了声上茶。
“我叫扶舟。”他开口，清俊的眉眼之中笑意浅浅，“曾替真神打理朝圣殿。”
墨白微微蹙眉，询问：“这檀海渊，到底是何种地方？”
“你忘了吗？”扶舟瞥了眼丹砂，又对着墨白道，“这么多年终于成了，却把先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先前？”他与丹砂都怀疑过，这后世九州四海，是诸神缔造的幻境。如今这远古的上神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
“丹砂真神，可否出去下？”扶舟对着丹砂，说道。
丹砂听闻，挑了挑眉，随口来了句：“你们可别在一起乱搞。”就起身走了出去。
她需要哈好看看这檀海渊，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扶舟看着出去的丹砂心底松了口气，望向墨白，对着墨白颔首道：“闭眼。”
他漂亮干净分明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声音将墨白的魂魄引到远古时候，触动封印。
上古墟荒，墟主宴回，荒主无方，各驭墟荒法力之源，各自为政，互不相干。却有一日墟荒源头法力倒转，诞出墟荒之主混沌女神央至。
神女央至，生来就是个无神可敌的尊者。
无方骗得央至入三千世界轮回万年后，成为混沌神尊。
可上古墟荒的法力分墟与荒，两者必有一输一赢，诸神以各自法力相战，同时无方与宴回更是将央至争抢。
那是生来就尊贵的女神，她拥有者无穷无尽的法力，宴回与无方，谁若能得到她的青睐，谁就能当上最尊贵的神往，统驭整个墟荒。
央至却是个不偏不倚的神尊。
望着诸神这般征战，劝解无用，就直接往日月星辰里游历去了。
等央至回来的时候，墟与荒，早已征战的不死不休。
央至以她逆转墟荒的混沌法力硬是强压了他们两个人的斗争，让后自己坐上了神尊之位，维稳了上古墟荒万年争斗不休，只是无方与宴回的间隙早已没的填了。
那是最后的一千年。
事从梅引仙子起，那一树修炼成仙的梅花，觊慕神人之姿，自愿上神界前来伺候诸神，神界大宴，梅引仙子惊鸿舞起，妖神惊艳，荒主无方亦是惊艳。
一个是天地同寿的真神，一个是从妖界琉璃树顺从天命晋升的上神，同时看上了梅引仙子。
梅引仙子却在宴回名下，妖神乃无方派系。
妖神与无方，同时派人去问宴回讨要梅引。
宴回没理，可妖神是个冲动的，直接将梅引给抢去了，没错！就是抢去了！无方以宴回挑拨他与属下关系为由，一本参到了央至面前。
央至想了想，命人将梅引处理掉，同时通知妖神与无方，他们两个同时过来为梅引求情。
“你们两个既然如此喜爱梅引，就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化干戈为玉帛吗？”央至将折子往桌上一扔，银眸银发，带着些笑意，“无方，你与宴回的事，本尊无可评判，只是和手下争人，却扯到宴回，未免有点不厚道。”
无方低着头应了一声，妖神告退，她对着一边伺候着的小仙婢道了句：“去请梅引过来。”
梅引入了央至的朝圣殿，就对着这个最尊贵的神女福身，道：“梅引无错。若是神尊非觉得梅引有错，梅引请神尊去看一出戏，事关宴回真神。”
极硬气的。
央至瞅了梅引半晌：“走吧。”
十里梅林，白雪皑皑，红梅傲雪，央至觉得这梅引小仙是个有灵气的仙，梅林打理的极好。
入梅林中心亭时，央至挑了挑眉，这四周都是她的画像。
她的模样被铁画银钩的极为传神，每个姿态犹如她入铜镜的时候，那边的桌子边，坐着个神色颓废的真神。
宴回。
宴回手中拿着一葫芦的酒，动不动就给自己灌几口，他没个形象的坐在地上，见了央至，笑了：“一个小央，两个小央……”
央至蹙眉，退出庭外，走出十里梅林，梅引女仙对着央至一福身道：“墟主在这边这个样子，很久了。”
“情深给我看？”央至出口就伤人。
梅引看着这样的女神尊有点心凉，她苦笑：“这时间，从来都是难得有情郎。”
“梅仙。”央至抿了抿嘴，一双苍凉的眼睛透彻安静，“他若对我真有意思，那就不该和无方闹成那个样子，就算是有理由，也不该，说到底，是他想统御上古墟荒的私心罢了。”
“那你想要什么？我帮你。”宴回跌跌撞撞的出现在了央至的眼前，清浔好听的声音都是渴求。
央至望着这样的宴回，生了怒意：“好好地一个真神成了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