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棋差一招
众人都很期待他的回答，墨苍云却“很负重望”地摇了摇头：“事出仓促，我还没来得及查。这位仁兄，你说吧？”
他一挥手，解开了那冒牌货的哑穴。那人浑身一颤，跟着咬牙冷笑：“我没什么好说的！你杀吧！”
墨苍云笑了笑：“是白敬雄派你来的吧？他的目的是……”
“闭嘴！一派胡言！”男人冷冷地打断了他，目光阴鸷狠戾，仿佛被困住的野兽，正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此事与吾皇没有丝毫关系，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
白敬雄便是蓝泽国如今的帝王，他的女儿白佩瑶，当年曾与墨雪舞的未婚夫、赤日国皇子墨天洌勾结，害死了原主，现代社会雇佣兵古云的灵魂才会穿越而至。可惜后来，白佩瑶被洛璎璃所杀。
墨苍云唇角一挑：“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说不说在你，信不信，在我。”
男人眼里闪过几分急怒，却故意冷笑：“不信就算了！我……”
“我不信，这事儿就算不了。”墨苍云的笑容变得冷冽，丝丝杀气缓缓泛起，“白敬雄派遣奸细潜入朝龙帝国京城，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我都可以立刻出兵，让蓝泽国从虞渊大陆彻底消失。”
“你……你敢？”男人动弹不得，只能赤红着眼睛尖叫，“沧海王，一人做事一人当，事是我做的，后果自有我承担，与吾皇和蓝泽国本就毫无关系！莫不是你早就想灭掉蓝泽国，才借题发挥？”
墨苍云叹了口气：“又是这几句？你就没有别的话说吗？其实想知道真相很简单啊，就算不用天眼，我还有妖瞳之心。”
男人愣了一下，脸上终于流露出明显的惊恐：“你……你敢？我、我说的都是事实，这件事都是我一个人所为！你、你不能用妖瞳之心！与吾皇本来就没有关系！你……你不准用妖瞳之心！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
墨苍云袍袖一挥，说不出的潇洒风流：“我要做什么，需要经过你的许可吗？我倒要看看，白敬雄究竟要你来做什么！”
男人大惊失色，立刻想要闭上眼睛！然而已经迟了，墨苍云的瞳孔突然泛起了冷冽的光芒，瞬间锁定了他的眼睛——
然而就在此时，大殿入口突然传来一声惊叫：“苍云！不要用妖瞳之心！”
小舞？
墨苍云心中一凛，瞳孔立刻恢复正常！可惜已经迟了！那男人突然浑身一颤，跟着噗的鲜血狂喷，直喷出数尺高！其实不止如此，他根本就是七窍喷血，整颗脑袋瞬间就浸泡在了鲜血之中，简直不忍直视，否则一定会做噩梦！
然后，他便浑身僵直没了气息，显然已气绝身亡！
“啊！”
“呕！”
“哇……”
离得近的群臣自然看得清楚，登时各自惊叫，恶心呕吐，现场一片狼藉！
墨苍云皱了皱眉，突然伸手虚空一抓，旁边的布帘便飞了过来，盖在了男人的尸体上。
与此同时，墨雪舞已经被鬼鹰送了进来，连连跺脚：“还是来迟了一步！这可麻烦了！”
墨苍云上前，把她从鬼鹰手里接了过来，同时挥手命鬼鹰退下：“小舞，这是怎么回事？”
墨雪舞叹了口气：“先前我不是跟你说，总觉得这个杜煜川有点问题，就是没看出问题在哪里。刚才我终于想起来了，为了防止有人用摄魂术之类查出他潜伏在朝龙帝国的目的，他背后的主谋给他施了一种……算是功夫吧，只要有人试图控制他的神智，他就会瞬间脑血管爆裂而亡！”
墨苍云眨了眨眼：“脑……血管？”
“就是……呃……你可以理解为经脉。”虽然知道并不是一回事，不过为了更容易理解，墨雪舞只好来了个偷换概念，“想到这一点，我就让鬼鹰赶紧送我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墨苍云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无比委屈：“我不知道是这样，刚对他用妖瞳之心，他就……爆了。你不能怪我，我没看出他有问题。”
墨雪舞赶紧微笑，顺便抚了抚他的后脑勺：“乖，我没怪你。我是怕你怪我，没早一点看出问题，来晚了一步。别哭，乖，被他的脏血喷到没？”
“喷到了。”墨苍云吸了吸鼻子，更委屈的样子，“喏，鞋上有，好脏。”
“没事，咱不要了。”墨雪舞更温柔，仿佛一个温柔的母亲，正在哄自己受了委屈的孩子，“一会儿给你买新鞋子，穿上更帅的。”
墨苍云眉开眼笑：“哦。”
落月哼了一声，冷冷地开口：“别卖可怜，他怎么可能喷到你，你闪的比谁都快。”
墨苍云微笑着磨牙：“没喷到吗？”
落月想了想，昧着良心点头：“原来喷到了，我刚才没看清。”
众人：“……”
北堂千琅快给这仨活宝给跪了，却又舍不得生气，只好叹了口气：“苍云，小舞，落月，是不是先做正事？大家都看着呢！好歹给朕一点面子？”
墨雪舞赶紧上前施礼：“皇上恕罪！主要是苍云脾气不大好，先安抚住他，万事没问题，不然后果会更糟。”
“嗯，是是！”北堂千琅深有同感，连连点头，“苍云，别难过，此事不怪你。你已经立了一大功了，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众位爱卿，你们说是不是啊？”
众人纷纷点头，连连称是。其实也不是恭维，此人如此可怕，谁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目的？若不是墨苍云把他揪出来，他今天能扮成杜煜川，明天呢？谁敢说他一定找不到自己头上？
墨苍云摇头，表示自己没那么不讲理：“最可惜没能知道他的目的。幕后主谋也真是够狠，摆明了随时准备牺牲这枚棋子。”
北堂千琅略一沉吟，一声冷笑：“既然确定他是蓝泽国皇室中人，朕当然要向白敬雄要一个交代！朕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话说！来人，先把尸体带下去，妥善安置！”
处理完政事，群臣也都退了出去，边走边议论纷纷，自然都在夸赞墨苍云神目如电、聪明绝顶、身手卓绝云云。细心者则同时慨叹：墨雪舞居然能看出墨苍云都看不出来的事情，她也绝对是个高手！再加上医术过人……这对夫妻的本事也太逆天了吧？
不多会儿，大殿上就只剩了北堂千琅、墨苍云夫妇、落月和杜煜川几个人。杜煜川满脸感激，从椅子上溜下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多谢这位公子……”
“什么公子，这是朕的儿子！”北堂千琅笑嘻嘻地开口，“这是朕的儿媳，小舞，你称一声王妃便好。这位落月公子是他们的好朋友。”
杜煜川愣了一下：“呃……儿子？”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朕稍后跟你细说。”北堂千琅摆了摆手，“此事早已尽人皆知，你被那奸细囚禁了好几年，自然一无所知。”
杜煜川连声答应，又连连叩头：“多谢！多谢几位救命之恩！”
“起来吧！”北堂千琅挥了挥手，“你身体如此虚弱，本该留在府中歇息……”
“臣没事！多谢皇上！”杜煜川挣扎着站了起来，“臣被救出来之后，已吃了一点东西！是臣定要前来指证那奸细的！”
北堂千琅点了点头，这才有功夫表示疑惑：“苍云，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居然连朕都瞒着，朕刚才真是……完全不敢相信。”
“瞒着所有人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墨苍云笑了笑，“现在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我可以说实话：其实这一切，都是小舞看出来的！”
事情一开始，还是杜煜川的家族特征：只有一个肾。
先前闲聊之时，墨苍云曾说过，杜家一脉有一个快要无人知道的秘密：凡是家中男丁都只有一个肾。
可杜冰露被人所害，心脏爆裂而亡之后，为了查找真凶，她曾启动电子芯片扫描杜冰霜拿出来的那个装有药膏的盒子。可因为当时距离杜煜川比较近，以她的身高，将那个盒子拿在手里，进行扫描时竟无意中正好扫描到了杜煜川的腹部，骤然发现他根本两肾俱全！
这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杜煜川没有遗传他们的家族病，跟正常人一样有两个肾，要么他根本就不是杜煜川！
这种事墨雪舞不知道倒还罢了，既然天意让她知道了，她就不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万一真的是有人假冒杜煜川，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若是伤到了杜煜川的妻儿老小怎么办？如果真的可以揭穿其真面目，救了他们，也算是为自己、为子孙后代积德了，反正也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于是，她立刻将此事告诉了墨苍云，墨苍云也认为有人假冒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杜家一脉的秘密绝对是真的，除非真的是到了杜煜川这一代，竟开始跟正常人一样有两个肾了。
当然，要想确定这一点，还需要更多证据。于是再次见面时，墨雪舞就干脆启动电子芯片，给杜煜川来了个全身扫描。这一扫描不要紧，她立刻发现杜煜川中了剧毒黑豆娘，锁骨上更有独属于蓝泽国皇子验明正身的痕迹！
所以很明显了，这个人不是杜煜川！那么，真正的杜煜川在哪里？是死是活？此人潜伏在威国公府，究竟是何居心？
其实当时，两人一合计就觉得，杜煜川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说不定早就被杀，用化尸粉之类的东西化没了！那样才能永绝后患。
不过还是有必要探一探威国公府，尤其是杜煜川的居所，看看能否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好弄清楚此人的目的。
谁知这一探不要紧，竟发现杜煜川还活着，被那个冒牌货藏在了床底的密室里！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当然，主要是因为杜煜川的居所平时本来就没人敢随便出入，尤其那冒牌货告诉他的妻妾再也不能行房事以后，连她们也几乎不再靠近，这才一直没发现这个惊人的秘密。
于是一大早，等那冒牌货出府上朝之后，墨苍云立刻派鬼鹰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威国公府，悄悄把杜煜川救了出来。按照墨雪舞的吩咐给他喂了一些合适的饮食，才算真正把他这条命捡回来了！
本来他们是没打算让杜煜川现在就过来的，怕他的身体撑不住。可杜煜川坚持上殿，亲自指证那奸细，鬼鹰只好将他带了过来。
当然，方才墨苍云说杜煜川只有一个肾是神医凤无极发现的，是为了隐瞒杜家一脉的秘密，免得世人都知道杜煜川的儿子也是如此，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们。虽然杜煜川这个秘密会曝光，但他已妻妾成群，儿女一帮，且已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了，这点事情完全不会对他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就算有，也只是被人议论几句，比起受了好几年的折磨，甚至可能一命呜呼，这点影响简直可以忽略到九霄云外。
但有一点，墨雪舞给那奸细全身扫描之后，总觉得他体内有点异常，究竟哪里异常，却始终想不起来。就在刚才，她终于反应过来，却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否则的话，说不定墨苍云就用妖瞳之心问出实情了。
此刻这些隐情墨苍云说起来轻描淡写，北堂千琅，尤其是杜煜川早已惊异万分地瞪大了眼睛，而且张口结舌，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许久之后，他才突然叫了起来：“什么？是这位姑娘？哦不不，她已嫁做人妇……是王妃？”
他挠了挠头，着实不知该怎么称呼墨雪舞。墨雪舞便笑了笑：“也是天意吧，我是无意中发现不对劲的。但所有需要查探的事都是苍云和落月以及鬼鹰做的，我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杜煜川好不容易回过神，立刻摇头：“但有些时候，恰恰是动动嘴皮子最困难。如果不是你发现了不对劲，只怕也根本无从查探。比起这两位公子，我觉得王妃更是真正的……智者。”
墨苍云挑唇，目光里有一丝赞许：“说得好。所以我不能让旁人知道，这件事是小舞在运筹帷幄，杜大人，你可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