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那你说你守护我,是真的吗?”
“是真的。”
“如果你要走了,那么你怎么守护?”
“如果我要走了,那么我就用心守护。”怀安说的很坚定,雪绒花看着怀安,她相信了面前的少年,即使以后,不管多年以后,她都会这么相信怀安。
当两个孩子回家的时候,雪绒花看到门外正在等着怀安的年轻的男人。“怀安,你的父母很年轻。”
“嗯。”怀安应了一声。
雪绒花在这一场谈话中,被怀安的父母回避了。雪绒花去了妈的房里,看着妈哭,妈看着雪绒花哭,自己也落泪。
“妈,怀安可能要走了。妈……我不想怀安走。妈。你知道吗?外面来了好多人。是来接怀安的。妈。我不想这样。”雪绒花断断续续的和妈说,自己的泪水也不住的往下流,她舍不得,舍不得怀安走,如果怀安走了,谁陪她一起上学,谁陪她一起放学,谁陪她一起去看那颗绒花树。
年轻的男人摆着手,让下面几个人退到后面,黑衣制服的几个男人便走到了门外。还有张丽,和那个年轻的女人。
客厅只有怀安和他的爸爸。
“安安,我们回家吧?”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怀安的语气很冷淡。
“因为她!这个该死的女人!”男人指着外面的张丽对怀安说,“是她的朋友还是亲戚什么人,绑架你的吧?”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男人被怀安问的哑口无言。
怀安知道,父亲早在五年前就知道自己被人绑架,并且以他的权利怎么可能找不到,难道是如今才找到,来见自己的吗?
“安安,你知道吗?那段时间我和你妈。”
“现在和好了?所以来接我?”
“安安,别这样,你还是我们的宝贝啊。”
“如果我说,我不想回去呢?”
“什么?为什么不想回去?难道你愿意一直呆在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男人不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怎么会愿意呆在这种破地方。
“是,我不想回去。”怀安不看自己的父亲说到。
“你别这样,安安,我这次接你回来,是有理由的。你赶快收拾,明天之前必须回家!”
怀安没有说话,他不想回去,正在犹豫。男人笑了笑,走到怀安的身边,换了一种语气轻声对怀安说,“我知道收养你的父亲叫张于洪,母亲叫陈慧英。哦,对了,还有刚才的那个小女孩,是你妹妹,叫雪绒花对吧?”
“你想怎样?”
“养母,艾滋还是?养父瘸子?”男人嘴角一丝坏笑,心想怀安毕竟还小,自己是他的父亲,他哪能不听自己的话呢。
“你别这样,别说我爸妈的坏话!”怀安很生气,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这几年,他都快要忘记他的摸样。
“安安,他们是你爸妈,那我们是你什么?”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怀安的口气很冷淡。
男人笑了笑,“行,那我说,如果我给他们钱,你的妈妈可以去市里的大医院看病,你的父亲也不用这么操劳过度,你妹的学费,也是我全部承担。他们的下半辈子都会过的有滋有味,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了吗?”
“当然,如果你觉得这样还不行的话,我想……那他们的命,也会变得和张丽一样的不值钱,被人践踏然后然后毁灭。”
“我跟你走。”
雪绒花一直在妈的房里,见外面没有说话动静,便打算出来看看,没想到,一开门,刚一抬左脚,就听见怀安的那句话,四个字,竟然那么的坚定。
我跟你走。
“那好,我和你妈先回去等你,留你德叔在这里,明天带你回去。还有,张丽的事情,你想怎么处理?”
“让她们一家,不要再来找……找雪绒花一家人的麻烦。”怀安看着雪绒花呆呆的站在妈卧室的门口,那是第一次,第一次,怀安喊雪绒花为雪绒花,而不是妹妹或者雪儿。
原来距离就是这样产生的。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注定了你我的分离。很多时候我们以为最美好的瞬间,也就这样很快被破灭了,不留一点痕迹。
当怀安的父母走后,张丽也被放了,但是从那天开始张丽变得成默寡言,像一夜之间变成了哑巴。她也没有再和雪绒花一家有任何的牵连。
晚上,夜幕降临,雪绒花早早的就爬上了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月亮今天不开心,竟然躲在云层里一直不出来。
怀安进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是雪绒花一直没睡,她知道,自己有要赏月一晚了。也许,这是怀安最后一次,在自己身边睡觉。
“雪儿,你睡了吗?”怀安蹑手蹑脚的上床,小心的问。
雪绒花没有回答,她不知道是回答睡了还是没睡。
怀安一个人坐在床上,自言自语,“雪儿,对不起。”
雪绒花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的月亮。
“你在看月亮吗?我知道你没睡。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晚在这里陪你了,你起来和我说会话吧?”怀安等了很久,直到雪绒花爬起来,用哭红的眼睛看着他。
“你要走了吗?你要离开这里了吗?”雪绒花的眼里泛着晶莹的泪花,在漆黑的夜里更加透亮,“你不要爸妈,不要我了吗?”
怀安并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雪绒花的问题。
“雪儿,你相信我吗?”怀安问。
“相信怀安,但是你却要走了……”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所有吗?你不要想太多,雪儿,你只要记得我跟你说的,记得我会永远守护你,守护你一辈子,即使不在一起,我会用心守护你。以后我们会再见面的!”
“以后,是多久?”雪绒花睁着透亮的大眼睛望着怀安,她是有多么的不舍。
“很快的。”怀安抚着雪绒花的小脸。
雪绒花整整哭了一宿,没有人听见,除了怀安,即使再夜深人静的时候,雪绒花的哭声还是像小猫一样,细细的,温柔的,生怕被别人发现一样。
两个孩子看月亮一直看到了天亮。
“怀安,你以后还会记得我吗?”
“当然会。”
“长大以后我变了,你怎么认我呢?”
“我记得,一个女孩叫雪绒花,她喜欢一个叫绒花树的植物,她喜欢做梦,也经常做噩梦,这个女孩很单纯,也很神秘,这个女孩被很多人抛弃,但是怀安却并没有抛弃她。这个女孩的右手踝有一个深深的牙印,这个女孩的右耳……听力全无。”
“怀安。你知道。我……的右耳?”
“傻瓜,你以为我就一点也不知道吗?”怀安看着雪绒花,真是个傻瓜,雪绒花那年被虎子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又一晚上发烧,当然。当然被怀安看在了眼里,后来怀安也慢慢觉察到雪绒花右耳的不对劲。
“怀安……”雪绒花看着怀安,雪绒花还是和以前一样,从第一次去开始找怀安的时候,雪绒花就知道怀安是自己的哥哥,但是雪绒花从来没有喊过怀安为哥哥,因为哥哥这个词太无奈,太牵强,太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