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黑错人了【第五更】
黑石镇。
这座位于黑礁草原东南方的小镇，有着超过五千的人口。从规模上而言，这座小镇就算是要修筑成一座城市，也是毫无问题的，但是至今仍旧没有扩建成城市的原因在于这座小镇的规划非常的杂乱，每一次规模上的扩建都是围绕着最外层的石墙一点一点圈建起来。
像这样的小镇如果要扩建成一座颇具规模的城市，那么等于是要将整个小镇推倒重建。因为这笔工程实在太过浩大，想要小镇的镇长自掏腰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如果要让艾尔西来掏钱的话，看这家伙穷得叮当响的模样，就知道在未来数年里大概是不太可能了。
而就算是数年之后，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达到这个程度。
小镇前，肖恩和艾尔西两人下了马。
并不是不能骑马入城，而是镇门的顶端太小，注定了骑手无法骑马而入。
还未入镇时，肖恩便已经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入了小镇之后这股气息更甚。具体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气味，但是大抵上应该是可以排泄物与垃圾、污水等等之类的东西全部堆积在一起味道，小镇内的地面并没有铺石路，依旧是泥土地，而因为长久以来的污水侵入，这块土地走起来给人的感觉并不是松软，而是恶心。
“进了三环墙就好了。”艾尔西一点也不像一个贵族，无论是恶臭的空气还是泥泞的土地，丝毫都未能影响他的心情，反而在看到肖恩皱起的眉头之后，开口劝慰道，“小镇扩建了四次，前两次的时候还好，都有铺上石路，不过从第三次扩建开始，石路铺了一半就中断了，据说是因为小镇的资金不够，之后第四次扩建就没有铺石路了。”
“那个制石厂在哪？”肖恩对于黑石镇自然不熟，不过身边有艾尔西这个莫德格领主，他当然不用再去问人了。
“就在三环墙里，几乎整个南街道都是制石厂。”艾尔西笑着说道，一手牵着马一手在前面领路，“不过我们晚上可不能在三环墙里住。”
“为什么？”肖恩又有些好奇了。
“越是靠内，住宿费就越贵。”艾尔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的钱不够，之前都花在领地的投资上了。”
一边说着，艾尔西一边扳着手指轻数：“唔，下个月的税收大概可以净收一百枚金币……”
肖恩斜了这位领主一眼。
“……如果贸易队组建顺利的话，大概每趟行程应该能有一、两百枚金币的净收入……”
肖恩叹了口气，对于艾尔西已经不是同情，而是可怜了。
他的短途贸易商队之前只跑了两个小村子，前后不过十来天的时间，就有近四百枚金币的净收入。这一次重新安排的商队如果顺利的话，起码能够给他带回来上千枚金币的收入。
若是再算上下个月的每季度税收，肖恩预计下个月的领地收入起码可以超过三千枚金币。
不过艾尔西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领地只有这么一点收入有什么可耻的，他依旧很是高兴的计算着：“听说托尼斯侯爵将潘达领和莎俄夫领合并成一块领地，并且委派了一位爵士来管理……”
“不是委派，是赏赐。”肖恩开口补充了艾尔西的错误，“新领主的身份是开拓骑士，头衔是爵士。……而且那两块领地也并未合并，只是将黑天鹅堡所属的那一片与潘达领一起整合了而已，黑礁草原还是托尼斯侯爵的。新领地还没有起名，不过我猜应该也差不多了，只等文书到手后就可以正式更名。”
文书，自然就是指潘达领的文书。这份文书还没有被亚丝娜拿到，所以领地虽然名义上属于亚丝娜的，但是实际上却依旧是达比昂王国的，这一次亚丝娜除了委派一名雷鸣之锋的部下前往潘达领上三座小镇通告新领主的事外，另外还指派一名雷鸣之锋的士兵担任使者，直接就去找原潘达领的潘达男爵讨要文书。
艾尔西暗自乍舌：“啧啧，开拓骑士啊，看来托尼斯侯爵野心不小呢。……不过你怎么知道的那么详细的？”
“因为我就是那位领主啊。”肖恩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艾尔西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还是真是喜欢开玩笑呢。……你以为那位领主和我一样穷吗？不过我就算穷，我也能带着两位随从呢，你这个领主连一个随从都没有，哈哈。”
肖恩再度斜了一眼艾尔西，他到底是该可怜这位领主的智商呢，还是该称赞他一声可爱？
“不过你刚才说，黑天鹅古堡似乎已经成了那位领主的所有物，但是据我所知现在黑天鹅古堡已经彻底破败了吧？”艾尔西又开始扳手指了，“这么说来那位领主肯定是需要对古堡进行翻修的。你说，我能不能趁此机会狠狠的宰他一笔啊？”
这一次，肖恩直接翻了个白眼：“你打算怎么敲诈？”
“唔，一般情况下翻新一座城堡最少需要一千石。”听到肖恩的话，这位肖恩至今所见最穷的领主终于开始一脸严肃认真的计算起来，“不过黑天鹅古堡的规模比较特殊，当初我曾经偷偷跑去看了一次，这座城堡虽然只有三层楼，但是却是掏空了大半个山壁，一共拥有超过八百个房间，走势和廊道极长，虽然没有后庭但是却有一个前庭和高墙。……唔，当时我估算过，如果真的要修复的话，起码需要两千四百石左右，不过那已经是两年前的情况，按照我的推算，现在大概需要三千五百块石料左右。”
这一次，肖恩的脸上终于露出惊讶之色。
当时在装置黑天鹅古堡城门的时候，他就已经请那些建筑师来检查评估过，经过长达五天的勘探和检查以及长达三天的讨论研究之后，认为最省石料的修葺方案也需要三千四百七十一块，若是不计成本要完全按照黑天鹅古堡的建筑蓝图进行翻修的话，则最少需要四千一百多块石料。
不过后者这种修筑方式需要弄到黑天鹅古堡当初的建筑蓝图才行。而这种石料，指得便是一尺见方的标准切割石。
“黑钢石的成本价是三枚金币，卖出去当然不可能这个钱啦。”艾尔西没有注意到肖恩脸上的异色，依旧在计算着，“现在市价上，黑钢石差不多要十枚金一块，按照三千五百石计算就是三万五千枚金币，如果再加上人力运输费用的话……你说我收他四万枚泛大陆金币如何？”
“你还真黑啊。”这一回，终于轮到肖恩咂舌了，“莱恩公国所用的金币是千年盟约帝国的十足金，有泛大陆金币兑换为一比一。达比昂王国金币只是七成金，三万五千达比昂金币也不过相当于两万四千五百枚莱恩金币，就算运输费这最不值钱的劳力你要算五千金，也不过两万八千枚莱恩金币而已。”
“这么说起来，我也确实有些黑心了。”艾尔西点了点头，一脸自我反省的模样，“不过每年我都要向托尼斯侯爵送去十万的黑礁顽石开采权啊，这可是莱恩金币啊……我不从莱恩公国的人身上讨点钱回来的话，这怎么行。”
“你就算讨到，这钱还能入你口袋？”肖恩白了艾尔西一眼，“你根本就没有参与到制石厂的管理中去，你也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制石厂的盈利情况。……作为你领地最大头的一块资金来源，你居然没有亲自去管理，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说到这里，肖恩又改口补充了一句：“如果黑天鹅古堡真的要翻修的话，起码需要四千多块石料。如果再算上储备的话，那位领主大概会一次性向你采购五千块石料。”
“这真的是一笔好买卖啊。”艾尔西一脸震惊的说道，“这么说来就是五万莱恩金币入帐了……”
不等艾尔西把话说完，肖恩已经一巴掌抽了上去：“三万五千枚莱恩金币而已。”
“哎呀，你怎么老替那个领主说话呢。”艾尔西不满的嚷道，“我黑的是那个领主，又不是你，你紧张什么。难道说，那个领主是你的情人？……噢，不对，……难道说你是那个领主的情人？”
艾尔西将肖恩刚才的话，拿回来反问候肖恩，当真可以算得上是活学活用。
只可惜，在肖恩面前耍这种无赖是没用的，这家伙的脸皮比什么都要厚：“我已经告诉你了，我就是那位领主。”
“谁信啊。”艾尔西撇了撇嘴，“除了像我这么寒酸的领主，哪个领主出行会单独一个人的？”
“你也知道你寒酸啊？”肖恩一声冷笑，“像你这种经营方式，你的领地不破产才怪。……换了我是你，我继承这个领地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制石厂给拿下，哪还会任由别人来管理。赚的钱居然一分也不是你的，你还要为这个制石厂付出那么多，说你脑子有坑，你就是有坑。”
艾尔西气鼓鼓的嚷道：“喂！再说翻脸了！”
“你翻个给我看看？”肖恩挑了一下眉头。
艾尔西的气便泄了。这一路上他已经尝试过了，在武力值方面他完全不是肖恩的对手，所以这种事还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同时还很阿Q精神的自我宽慰：“我是一个没有架子的领主，我待人真诚友善！”
不过这种嘀嘀咕咕的呱噪声，很快就又迎来了肖恩的一巴掌：“闭嘴！”
于是，这位史上大概是最穷也最苦逼的领主，终于安安静静的闭上嘴，不再开口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