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九章难堪
陆庭丰听完话，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怎么啦，你们都觉得我有病是吗？”
宋相思想过去安抚一下老人的情绪，结果他自己起身要走，陆少臣把他拉住：“爷爷，不是给你看病，是我。”
“你怎么啦？”
他眼睛一闪，随便找了个理由：“我胃不舒服。”
陆庭丰将信将疑，他打量几下汪采，又回来看陆少臣：“你真是过来帮他胃病的，我怎么不知道少臣有胃病？”
汪采挺有眼力见，生怕穿帮，和蔼地道：“陆总最近工作太忙了，饮食不规律，所以得胃病是常事，而且陆总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没跟你说，也没让我说。”
这一唱一和的，陆庭丰总算是相信真是来给陆少臣看的。
可他没离开，一直守着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采笑着客客气气的对陆庭丰说：“老爷子，陆总就是一点小问题，没什么大事，你别担心。”
陆庭丰脑子此时糊涂的很，他根本也不记得陆少臣到底什么时候得胃病，说：“平时叫你少熬夜，别应付着吃饭，总跟你爸一样，工作忙起来就不管不顾的。”
陆少臣考虑到老爷子在一直没好下口，眼看大家都等急了。
小城开口了：“老爷子，咱们去后院走一走？”
陆庭丰可不愿意去，他还得听着医生怎么说陆少臣的病情，到底要不要紧。
关键时刻还得宋相思来解围：“爷爷，我们也不是懂行的人，而且你在这医生不得有心里负担，都不敢好好说话了，咱们不打扰他们，先去玩会儿？”
大家都是拿他当小孩在哄，陆庭丰想了想，他说：“那行吧！你们先聊着，等我回头再问你。”
等老爷子彻底离开，听到宋相思跟他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远，慢慢消失不见。
陆少臣神色紧促，他屏息问：“医生，我爷爷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汪采早在陆振华来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事，后来他走的早，他也没来得及联系上人。
“老爷子毕竟这个年岁了，一点小病小痛在所难免，不过他这记忆力衰退的速度让我没有想到，竟然如此之快。”
陆振华来到现在不过一个星期不到，当时的陆庭丰还知事并且对事情很清楚，只是有些看上去没那么精神。
“医生你的意思是我爷爷他......”
汪采抿唇道：“陆总，其实你心里也已经很清楚了，我不说也应该知道老爷子得的是阿尔茨海默症，俗称的老年痴呆症，这种病在老年人里是比较常见的。”
都说人老病死都是轮回，谁也躲不过，陆少臣心里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心里还是难以接受。
上次来看老爷子的时候，人还好的不行，跟陆雪华在谈笑风生，就在门口那颗古树下。
陆庭丰向来记忆力极好，他会得老年痴呆简直让他不敢相信。
“那这个......”
汪采劝慰道：“陆老爷子一生征战四方，打下陆氏这么大的江山，在陆总你心里位置肯定很高，不过还希望陆总理性对待，老爷子年岁增长多少都得有个病痛，人身肉长。”
陆少臣双眼无神的盯着自己的鞋尖，谁也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
“现在处在什么阶段，目前能不能看出来？”
客厅安静异常，过去三四分钟，陆少臣开口问医生。
汪采以观察道：“看情况下去不到一个月可能会导致所剩记忆无几，很有可能混乱记忆的情况出现。”
陆少臣没想到陆庭丰的病会这么严重，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是可以暂时遏制......” 他觉得自己可能想太多，换了个说话：“能不能让病情慢化一些？”
汪采低头沉思一会，再次抬头来看他：“这个药物很难做到，主要还是得看你们的照顾，家人多陪伴。”
总之一句话就是他们之前过分的没有让老人住一起，可能陆庭丰心里也压抑。
人嘛！年轻气盛的时候总想着努力拼搏事业，等到年老了又总想有人时刻陪着。
陆庭丰平时没说，大家也没什么感觉，只认为是老爷子一个人住这边习惯，不想去那种闹哄哄的地方。
“我们之前确实太忙，没有时间能照顾上他。”
说这句话的时候，陆少臣的头极力低垂，他甚至有些不敢面对医生，还有他自己。
陆庭丰之所以能今天变成这样，有百分之七十的原因是他们造成的。
“其实现在的年轻家庭大多都是这种情况，陆总你也不用太过自责，其实相比一般家庭，你们做到的已经够多了。”
“汪医生，今天这些，你能来这一趟，麻烦你跑腿了。”
汪采脸上明显有藏不住的受宠若惊，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陆总你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医生该做的，如果连这个最起码的事情都办不到，要医生做什么，况且陆总你可是重金聘请我的，于公于私都是我赚了。”
“以后可能得多麻烦汪医生了。”
“我会尽全力帮助陆老先生的，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陆少臣起身出门送汪采，两人还在门口聊了会天，他转头时，正好对上陆庭丰的双眼，他跟宋相思在后院散步，恰好从那里能看到他送汪采的画面。
老爷子问：“孩子，你说我孙子怎么好端端的就得了胃病了，他从小身体可好了。”
宋相思确定陆庭丰几乎是完全记不住自己了，她往下看，陆少臣也往上看，两人四目相对。
她说不出为何，看着老爷子这般心里猛地发酸，以前可是铁骨铮铮的男人，现在变得又瘦弱又无助迷茫。
“爷爷，他工作忙，你也知道的陆氏那么大，都得他一个人管理，总会累着的，你要相信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陆庭丰靠着宋相思的搀扶慢慢一步一步往下走，准备回屋里去：“这又到冬天了，可得让他多穿着点，小时候他就要风度不要温度，每个冬天都能把自己弄感冒，最后难受的不还是自己。”
宋相思几乎是接着他说完话点下一秒立马应和：“爷爷您说的对，等会我好好说说他，怎么这么不让爷爷省心。”
陆庭丰呵呵笑起来，拖着苍老沉重的嗓音：“哎，那你还是别说他了，你不知道他这人脾气倔，越说越不听，你直接来硬的就好。”
陆少臣在客厅等着两人进来，听到有说有笑的，他神情恍惚，视线一直注视在老爷子瘦弱的身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