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乐珊突然变回来了。
变回来了？
姜未盯着乐珊的脸，她眉头皱着，睫毛随着眼皮的用力而颤动，嘴巴紧紧抿着，脸蛋鼓起来。这种一眼看到的不是整个人的感觉，实在是太生疏，生疏到有点假。
已经不相信眼见为实了，近在咫尺的脸没有给姜未真实感，他频繁眨着眼，好像一眨眼就会把正常大小的乐珊看没似的。但是怀里里传来的温度、手掌紧贴感受到的皮肤触感，都在告诉姜未——乐珊真的变回来了。
他胳膊搂着、怀里抱着的，是一个正常的乐珊，不是迷你型号的。
姜未的视线不受控制的经过乐珊小巧的下巴，扫过修长的脖子，在锁骨的线条那里短暂的停留一下，做贼一般的向下一瞥。
没有穿衣服。
这个认识出现在姜未脑海里，一瞬间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他喉结微动，搂着乐珊的手臂更加用力，让她更往自己怀里贴近。
姜未一手搂着乐珊的腰，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背。他以前一直觉得乐珊很瘦，但从来不知道原来她摸起来一点也不瘦。
后背要手掌用力才能感觉到骨骼，而腰肢则柔软而有弹性，好像整个手掌都能埋进她身体里一样。他的手指握着乐珊的腰，手掌和手腕相连的弓部，却正好陷在乐珊的腰间，那里因为身体姿势的缘故，脊椎绷出一条凹陷的线，恰巧锁住了姜未的手。
如果姜未是个和尚，现在已经开始念清心咒了。可他不是，怀里抱着的又是自己一直细心呵护的女生，满脑子都是遐思。
“我摔死了吗？”一直闭眼等待与地面激烈碰撞的乐珊这时候自言自语道。
没有听到回应，她缓慢的睁开眼睛，看到了姜未的脸——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耳朵红扑扑的，呼出的气息也炙热而急促，这种平等的对视让乐珊不适应的睁大眼睛。
“你没死。”姜未沉声说。
“你接住我了呀。”乐珊开心地说，忍不住伸手捧住姜未的脸，轻轻一拍，“好样……啊？”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紧贴着姜未脸的手掌……这个大小？
乐珊把手掌挨近眼前，转一圈看看，又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姜未：“大了？我我我我我是不是又变回来了？变回来了！”
她一把搂住姜未，紧紧的拥抱他，把自己激动的心情传递给他：“变回来了！天哪天哪，好开心，天啊，姜未，我变回来了！”
这可真是甜蜜的折磨。
姜未怀里的乐珊激动地不能自已，她每次贴近跳跃，都让姜未无法忽视的感受到她柔软的腰肢、饱满的胸部，都像是一种诱惑，让姜未脑袋发热，忍不住也凑近乐珊的脖颈，似乎嘴唇都能微微触碰到她裸.露的肌肤。
姜未把乐珊禁锢在怀里，深呼吸了几次：“别动。”
“怎么了？”乐珊愣了一下，她脑子里一片欢歌笑语，好像每个脑细胞都在放鞭炮庆祝变回正常的事实。
“你……”姜未轻飘飘的声音好像紧贴着耳朵传来，热热的呼吸钻进耳眼里，让乐珊后颈窜起一片鸡皮疙瘩。姜未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害羞一样被含在嘴里，“没穿衣服。”
乐珊感觉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鼻腔里出来的气体炙热的扫过耳垂，又微凉的略过肩部。
有点痒，乐珊缩了缩脖子。
衣服？
她一脸茫然的低头，看到自己纯天然无包装的身体，脑子有一时间的空白。
衣服哪儿去了？
视线扫过了掉在地上的、撑坏的娃衣。
这才后知后觉的接受了自己没穿衣服的事实，所以她刚刚一直这样在姜未怀里跳来跳去？
脑子里这时候不是放烟花了，好像是扔了一颗□□似的，炸开一朵蘑菇云。
身体才慢半拍的传递来各种感觉，光脚踩地面的冰凉，姜未衣料的粗糙，他的手掌温度从后背一直蔓延到脸颊上。
乐珊遮住自己的重点部位，抬头强调道：“你别看！”
“我不看。”姜未闭着眼睛说，他抬起手，感觉到乐珊退出自己怀里，恋恋不舍地搓搓指尖。
乐珊弓着背，盯着姜未的眼睛，强调道：“转过身去。”
姜未顺从的转身，他脚边的大毛一双纯洁无邪的圆眼睛看着乐珊，偏偏脑袋。
“大毛，你也转过去。”
“呜？”大毛脑袋歪得更厉害。
乐珊放弃和大毛沟通，转身飞快跑进姜未卧室里。
姜未家可没有她的衣服，乐珊拉开姜未的衣柜，从里面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件满意的，穿好，出了卧室门。
姜未还面对门站着，一副被罚站的乖巧样子。
“好了。”乐珊说话，他才转回身来。
姜未知道乐珊会穿自己的衣服，刚刚“面壁思过”的时候也想过乐珊会穿什么，白衬衣是第一个被他想起来的。但是转身看到，才知道乐珊挑了一件黑t恤，一件姜未穿都稍嫌宽大的t恤。
乐珊觉得自己从一柜子夏装里挑了一件最厚最不透的衣服，还有点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但是她没有意识到，只要是穿着姜未的衣服，就带着一种暧昧的感觉。
更何况黑色的布料和白皙的皮肤相衬，宽大的衣服和娇小的身躯对比，肥大的衣摆把两条笔直白皙的双腿衬得更好看，大大的领口也露出乐珊的一截锁骨。
姜未觉得自己有点中暑。
乐珊却毫无所觉，穿着衣服，感觉安全了，脑子里又装得全是“我的天哪，我变回来了。”
她一下子歪进沙发里，拽过一个靠枕垫在背后，调整出一个舒服的姿势：“好怀念。”她陶醉的摇摇头，“这就是正常人的感觉。”
“我就那么突然变小，又这么突然变回来了？”乐珊自言自语道，她嘟嘟嘴，面颊随着这个表情一鼓一鼓的，“真神奇，是许愿的效力过了吗？”
“姜未，你说是怎么回事儿呀？”乐珊怀抱着一个抱枕，说话的时候歪歪脑袋，头发就顺着肩头滑下来。
姜未迈步走到沙发边，离乐珊不远不近地坐下来：“你发生变化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嗯——”乐珊抿嘴，似乎很认真的回忆着，然后按着胸口说，“我感觉自己的心脏一下子跳的很用力，胸口好像有重击，呼吸急促，浑身发冷，骨头像是融化一样，头晕目眩，整个人都要重影了，然后就变身了。”
“你是觉得我没看过《柯南》吗？”姜未表情冷漠。
“开个玩笑嘛。”乐珊朝姜未挤挤眼睛，“开心一下，多大的喜事儿啊，笑一个。”
姜未看着乐珊抿嘴。
一般乐珊看到姜未这个表情都会收敛一下，但可能变小之后在他面前耍宝多了，胆子就大了，非但没有正襟危坐，反而倾身伸手，想要戳姜未的嘴角。
姜未伸手挡了一下，一下子攥住乐珊作怪的手指。
乐珊抽手，带着姜未的手朝自己靠了一下，她的视线看向姜未的手，神情专注，另一只手也抬起来，轻轻扒他手指。
姜未不知道乐珊要做什么，顺从的摊开手，看着乐珊。
乐珊两只手捧着姜未的手掌，神情严肃地盯着他的手心，然后抬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按在姜未的手心里：“我变小的时候只有这么大吗？”
她的手腕吊着，脑袋歪着，仔细比对着手掌的大小，好奇地测量着自己变小之后的高度。
姜未伸手，把她高高掀着的手背按下去一点，看着变成他熟悉的那个高度，强调道：“只有这么大。”
“真的好小啊。”乐珊撇撇嘴，“怪不得生存那么艰难。”说到这里，她立马对姜未奉上一句奉承顺便拍拍马屁，“还好有你。”说到这里，态度就认真起来了，发自内心的说，“谢谢你。”
姜未看着乐珊，轻轻笑了一下。他缓缓收手，把乐珊按在他手心里的手指攥住，又微微转动手腕，把她的手也握进自己手掌里，看着乐珊的眼睛，说：“不用谢。”
他嘴角含笑，眼神温柔，让乐珊心顿了一下，想要移开视线，发现自己好像连眼睛都无法转动，愣了好一下，才拽回自己的手指。
乐珊把右手收回来，整个人也扭正，左手忍不住使劲儿握握右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回我家吧，我得回我家。”
她说着，好像找到了突破这种气氛的事情，一下子站起来。
“你就这样？”姜未欲言又止，他看着乐珊的衣服，舔一下嘴唇，虽然套了一件t恤，但也只套了一件t恤吧。
乐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虽然有点怪，但是现在很流行这种长t啊，完全可以穿出去：“我还穿了你一条裤子。”乐珊说着，把衣摆往起掀了一下，露出里面一条四角短裤。
“这是我送你的吧？”乐珊低头看着，“从衣柜里翻出来，连包装盒都没有拆，我想你肯定没有穿过。”
姜未抿嘴，把从收到礼物就想说的吐槽一股脑倾诉出来：“首先，买的太小了，我怀疑是女款；其次，我是不会穿一条印满皮卡丘的短裤的。”
黑底裤子上密密麻麻都是红脸蛋的黄色皮卡丘，可怕的审美。
“皮卡丘怎么啦，多可爱。”乐珊反驳道，“还是正版呢，超贵，咬牙给你买的。”
“谢谢你。”姜未也咬牙，“自己穿回去吧。”
姜未转身去卧室，把给乐珊收好的娃衣都整理出来，扬声问：“你的玩具房间还要吗？”
“留给你玩吧。”乐珊慷慨地说。她走到大毛身边，大毛闻着熟悉的大乐珊，摇着尾巴绕着她转。
乐珊蹲下，双手揉揉大毛的耳朵，欢喜地说：“哎呀，我的大毛小宝贝。”她的手指按进大毛的皮毛里挠着，“这么看你可真小，小可爱。”
“汪！”大毛热情的回应她，顺着乐珊的抚摸躺在地上，被舒舒服服的挠挠肚子，又拍一下脑袋：“真乖，改天我给你梳毛。”
乐珊站起来，在大毛的热情追随下，找到自己的手机和pad，把充电器也抓手里，看向走出卧室的姜未。
“姜未，我没有鞋呀。”乐珊赤脚站在门口，可怜兮兮的说。
姜未把手里提的袋子递给乐珊：“穿拖鞋吧。”他从鞋柜里拽出一双女式拖鞋，放到乐珊脚旁，“这不是你的吗？”
两人出门坐车，乐珊坐在附加上，系好安全带，才一脸新奇地看着汽车内部：“我都不习惯看这个大小的世界了。”她伸手戳了戳两座之间的置物柜，控诉道，“你就是把我囚禁在这里的。”
姜未瞥了一眼那个洞，里面还留着小乐珊曾经用过的东西，突然有种物是人非的奇怪感觉，忍不住看向乐珊。
“干嘛这样看着我。”乐珊疑惑地说。
“你觉得变小好还是这样好。”姜未一边说着一边发动汽车。
“当然是这样好。”乐珊不假思索地说。
仪表台上的摇头猫咪随着引擎的震动而晃动着脑袋，姜未的视线在上面定了一下，又看向前方。
乐珊也看着那个摇头猫咪，伸手按了按，想起自己抱着摇头猫咪玩的心情，又有些不舍地说：“其实那样也挺好玩的。”
姜未低声笑了一下。
乐珊听到那声气音，立马强调道：“但我可不想再发生什么变化了，真的，完全不想了哦。”她这句话是抬头说的，好像是对着头顶的天空强调着，势必要让使她发生变化的不知名力量听到自己拒绝的声音。
停车到家。
姜未一打开门，就闻到乐珊家里的味道，一周没有开窗，在夏日阳光的暴晒下，感觉闷在屋子里的空气都发臭了。
他带乐珊离开的时候，窗户电源都关了，现在一回来，就立马开窗通风。乐珊把电源开关一个个掰起来，忧心忡忡地说：“冰箱里的东西不会全坏了吧？”
“放心。”姜未从乐珊卧室出来，“我走的时候留了厨房的电，其实你的冰箱里几乎没有什么容易变质的东西。”
乐珊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她可不像姜未会做菜，吃饭就是应付一下，实在不行，还可以点外卖嘛。
在姜未的监督和安排下，两个人合力把空置了一周的屋子打扫干净——如果放乐珊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打扫，肯定是一边清理一边玩手机。
为了感激姜未，乐珊请他吃了自己倾情推荐的至尊夏威夷披萨，是的，点了个外卖。打扫完做饭就不早了嘛，饿都要饿死了，哪里有力气抄锅。
吃了午饭，姜未一离开，乐珊就直冲自己的卧室，一下子扑倒在床，在柔软的床垫上滚了两圈。
真怀念那种连滚十八圈也滚不完一张床的日子。
乐珊躺着，看了一眼天花板，又扭转脑袋，看向另一半床上空空的枕头，之前每天躺在床上都能看到姜未的脸，现在一下子看不到了，好像有点不适应。
乐珊一把抓过那个枕头，抱进怀里，心里压力骤减，不知不觉睡着了。
姜未回到家，看着迎来的大毛，更觉得家里冷清，毕竟少了一个特别聒噪的人。他弯腰捡起被乐珊撑坏，掉在地上的娃衣，顺手扔在茶几上。整个人也往沙发上一歪。
大毛很亲热的凑过来拱姜未的手，被他敷衍地摸了一把。
姜未看一眼茶几上小小的娃衣，忍不住想到衣服主人穿着这件小裙子在茶几上跑来跑去的忙碌样。
“你想不想乐珊啊？”姜未抓抓大毛的耳朵。
大毛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它还没吃饭呢。
“我觉得还是缩小好。”姜未自言自语道。
大毛转身去咬自己的饭盆。
“好像变大更好。”
*
乐珊午睡醒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叫着：“姜未？”
“姜未！”她叫了好几声才清醒过来，擦擦眼角的眼泪，摸摸自己的肚子，“哦，我变回来了，我都忘了。”
晃晃悠悠走出卧室，一下歪倒在小沙发上，摸过手机看了一眼，一觉睡了三个小时，头都睡炸了。
乐珊按开微信，从名单里翻出姜未来，发了条微信过去。乐珊一般不会在微信上找姜未聊天，一是姜未回复不及时，二是也没什么好聊的。有事儿相求，直接打电话最好嘛，微信都是用来闲扯的。但现在乐珊就想知道姜未在干什么，虽然她不用动脑子，只需要看一下时间，就能推测出姜未的行动。
乐山大魔王：干什么呢？
姜未的微信名字叫“没有”，乐珊没有给他备注，只有那种天天改名字时时换头像的人才需要备注，像姜未这种人，根本不需要备注。他的头像还是乐珊给他换的，是大毛的照片。
对面没有回应。
一定又在工作学习了。
乐珊把手机扔到一边，自己也不甘落后的坐到榻榻米上，拽出小桌板来，从柜子上翻出速写本和马克笔，把最近的灵感记录一下。
她虽然是个拖延症，但是沉浸在工作中也是十分用心的，在本子上修修改改，终于画出一套满意的图，又趁热打铁，把六分娃娃抱出来，测量着把打版用的图也做好。
这一套做完，中午吃的披萨也消耗光了，外面天早就暗了，乐珊都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开得灯。
乐珊揉揉自己空荡荡的肚子，加倍想念姜未。如果在姜未家，他一定已经做到晚饭了。想到这里，她从沙发缝里翻出手机，打开微信。
没有：刚刚看了一套图，正在吃晚饭。
乐山大魔王：[大哭]
没有：还没吃晚饭？
乐山大魔王：[可怜]
没有：[图片]
姜未懒得做饭，晚餐也很简单，但是抵不住拍照技术还不错，又加上乐珊剧烈蠕动的胃，一份尖椒土豆丝也是极为诱人的。
乐山大魔王：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我这就去泡面
没有：不要老吃泡面
乐山大魔王：那你把你的晚餐给我送过来
没有：明天我给你做鱼
乐珊把肚子里的叫声按回去，恨不得让姜未赶紧过来。
乐山大魔王：来我家吗？
没有：去你家
紧接着发过一条语音来，乐珊点开。
姜未稍嫌清冷的声音就传出来：你家有……算了，我自己带吧。
乐珊立马回去过：不要看不起我，说，不全有也会有一两样吧
姜未：嗯，酱油和盐是有的，我知道。
别以为我看不到你的表情，就猜不出你脸上的嫌弃了。乐珊皱皱鼻子，不就是会做菜吗，我也很会做西点啊。乐珊喜欢做小饼干小蛋糕之类的，反正就是各种少女可爱的事情她都喜欢研究。
乐山大魔王：不和你一般见识，我去煮泡面了，明天带全东西来呀，我可不给你跑腿去买
没有：嗯
乐珊放下手机，孤独寂寞的煮泡面，又怀着对第二天大餐的期待吃泡面，终于填饱肚子，又一头扑在画稿上。
姜未坐在写字台前，他桌面上开着厚厚一本专业书，一旁的白纸上面用简单的线条勾出各种轮廓。
装乐珊的马克杯就放在桌面一侧，姜未抓起铅笔，愉快地敲了一下杯口。
*
第二天，熬了一会儿夜的乐珊一觉睡到十点，起床刚洗漱完，就听到了敲门声。
乐珊隔着防盗门大声地问了一句：“姜未？”那边传来一声“嗯”，她才屁颠屁颠的去开门。
一开门，乐珊就殷切地去接姜未手里提的大包小包，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朝里面看着，其实只看菜，她也不知道姜未会做什么。
但是看着就高兴。
姜未进来换鞋。
“你没有带大毛啊？”乐珊像个小跟班一样，提着两袋子东西跟着姜未转，自己就完全像一只迎接主人下班回家的大毛了。
“我怕它毁了你的江山。”姜未意有所指地看一眼乐珊榻榻米上乱扔着的布料，从乐珊手里接过东西，直接进了厨房。
乐珊跟在他身后，狗腿地问：“不喝口水吗？我刚热的。”她说着，就跑到茶几旁，倒了杯水递给姜未，“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做什么？”
“你看着就够了。”姜未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到一旁，别帮倒忙就是真帮忙。
“那怎么行。”乐珊说，“我可以切切菜递递酱油瓶子什么的。”
“你要不要帮我捶捶后背揉揉肩？”姜未今天穿了一件白t，他本来在男生中就算白净的，穿白色更显得干净，干净到不适合站在灶火旁了。
乐珊斜睨姜未一样，从冰箱旁摸出一条围裙来，这围裙也是乐珊自己练手做的，用剩下的布头拼起来，坠着蕾丝和荷叶边，都是粉色系的颜色，整条拿出来特别少女。
乐珊把围裙举高，示威一般得在姜未面前晃晃：“来，围裙，不要脏了你的衣服。”
姜未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很坦然的穿上，竟然也不显女气。
乐珊被赶出了厨房，她就继续在缝纫机旁剪布料。没一会儿，就闻到了厨房传来的香味，一直沉睡的胃也苏醒过来。
她抓着手机，偷偷推开一条缝，扑鼻的香味立马从门缝透出来，乐珊用力吸了几下鼻子。
姜未正在处理鱼。
乐珊不知道那是什么鱼，已经去了脑袋，剩下的部分只比姜未手掌大一点点，扁胖扁胖的，看起来就很好吃。
姜未一手持刀，另一只手按着鱼，轻轻一拍，然后在头部微微一转，划出一道口子来。乐珊家的刀不怎么适合处理鱼，但他没有被影响，横拿着刀，陷进鱼肉里，轻轻滑动，扁扁的鱼就被片成两半。
姜未把处理好的鱼放到盘子里，又拿起另一条，重复这样的动作。
乐珊本来是想偷拍姜未的围裙的，但忍不住拿手机偷拍了两张他的手。她自己做饭一向是兵荒马乱的，而姜未做菜总是很享受，从容又利落。
手用力时，能看到有力的关节，手背上的青筋不觉得粗暴反而有种蕴含的力量美，胳膊偶尔会因为用力而显出肌肉的肌理。而姜未的表情却舒展而温柔，垂下的头发微微遮住眼睛，也挡住处理食材时专注的视线。
乐珊把手机往下放放，想要拍姜未做菜时专注的侧脸。
就在她按下快门的时候，姜未扭过头：“别捣乱。”
“我没有捣乱。”乐珊把手机塞口袋里，看着姜未把处理好的鱼放在配好的调料里腌。
火上还炖着什么，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乐珊忍不住伸伸脖子，朝那儿看过去：“那是什么呀？好香。”
“炖了个汤。”姜未说着，掀开盖子，更加香浓的味道只往乐珊鼻子里钻。
她看着姜未拿勺子舀了一点，试了一口，脸上又露出享受的表情。
“我也尝尝！”乐珊立马要求道，她急切地催促，“一口就一口！”
姜未在她一迭声的催促中，舀了一勺喂给乐珊，乐珊很自然的含住勺子，把香浓的汤含进嘴里。
姜未看着乐珊的动作，意识到自己喂小乐珊吃饭成了习惯，现在换成乐珊，也很自然的喂了她饭。
乐珊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儿，她皱眉，仔细品了品舌尖的味道，说不出到底里面有什么：“好喝，但是完全不知道吃到了什么，一定是一勺太少了……你怎么了？”
姜未视线看着勺子，有点呆愣的样子，乐珊出声问道。
“没什么。”姜未把勺子扔进一边的洗碗池，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平底锅，倒油开火。
乐珊仍然兴致勃勃地说：“还要做什么？”她吸吸鼻子，“我闻到米饭的香味了。”她转身看向地上的电饭煲，“跳了跳了，再闷一会儿就能吃了。”
说着，听到那边传来“刷拉”下锅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沙沙的复杂声音，乐珊缩缩脖子，过了一阵才敢去凑近看。
姜未已经在煎鱼了，原本银白的鱼，在锅里滚了一圈，立马染上了让人食指大动的诱人颜色，扑鼻的香味也随着蒸腾的热气散发出来。
这次姜未没有等乐珊发声，直接夹下一小块鱼肉来。乐珊还没等筷子送到嘴边，就主动地凑近，把热乎乎的肉咬进嘴里。
她吸着冷气，嚼嚼鱼肉咽进肚子里，才又吮吮舌尖，回味一下刚刚的味道，冲姜未比个拇指，“好吃，超好吃。”
这个样子和一边塞食物一边夸赞的小乐珊一模一样，反而因为更大这个，让姜未更清楚的看清她的表情，她眼睛里的满足和嘴角的笑意。
姜未一手拧灭火，另一手抬起来，按住乐珊的脑袋揉揉，一下子按了满掌的感觉比揉小乐珊满足多了。
变大的乐珊更有反抗能力，伸手抓住姜未的手腕，把他的手掌拽离自己的脑袋：“我说了不准揉我头发。”
她眉头拧起来，不高兴的按着自己的头发。
“一下子改不了。”姜未无辜地说。
乐珊横了他一眼，瘪嘴的时候，脸蛋又鼓起来。
姜未还没有收回的手，忍不住伸过去，捏捏她的脸蛋。
“真的改不了。”柔软又弹性的脸颊，大个的果然比迷你的更有触感。
乐珊怒从心中来，抓过姜未的手，恶狠狠地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