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雁南飞
我吓了一跳,拍了拍身上的黄沙。
雍遇安问我有没有受伤?
我怔了怔,惊呼道:“没有,这头骆驼怎么回事儿?难道这也是吴伦安排的?”
为了将我们抛在大漠中,牺牲一头骆驼,这买卖并不划算啊。
雍遇安皱起了眉头,他原本以为骆驼训练有素,会带我们到某个地方,然后再扔下我们逃走。
如果是那样,凭他的法术尚能控制住骆驼。
我们都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不可能是吴伦安排的,刚才那声雁叫声,你们听见了吗?”冯大师走到我们跟前,冷静分析道,“大雁声响起的时候,那股暗中观察我们的法力,再度出现了。”
我闻言抬起头仰望天空,雁叫声我的确听见了。
也不知是不是刚才情况情急,我并没留意到天空有大雁飞过。
“现在骆驼也死了,我们应该怎么办?”我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就靠这两条腿,怎么找得到古漠北遗址。
此时已是黄昏,一阵狂风刮过,乌云黑漆漆地压了下来。
我们赶紧用头巾遮住脸,背过身去躲风沙。
风太大,我被吹得险些摔倒。雍遇安及时拉住了我,他一使劲将我带入怀中,用身体替我挡住了风沙。
这阵狂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几分钟后,风停了,雍遇安提议:“既然已经到了大漠深处,现在可以尝试感应坎片的范围。”
我听懂了他的意思,拿出七枚八卦铁片,盘膝坐在了沙地上。
雍遇安开始施法,半晌,他摇了摇头。
我叹了口气,就在这时,又听见了一阵雁叫声。
一群黑色的大雁低空飞过。
下一秒,有什么东西被它们给抛了下来,其中一样正好落在我的身前。
坚硬的人类腿骨触碰到我的膝盖,我吓得尖叫了一声,从地上炸了出来。顺着那骨头往上一看,我浑身的鸡皮疙瘩直冒,大叫了一声:“这不是吴保吗?!”
没错,虽然脑袋以下的肉身都成了白骨,可是这人的脸的的确确就是吴保!
这样一具尸体,远比鬼魂还要可怕。
我跑到了雍遇安的身边,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惊魂未定:“我靠,他到底是怎么死的?难道大雁还要吃活人!”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小孩子的哭闹声:“呜呜……放开我!”
我转过头就看见遍体鳞伤的吴伦,被冯大师用嘴叼住了衣领。他瘦弱的身板拼命挣扎着,脸上血泪纵横。
“臭小子,老实一点!”冯大师冷哼了一声,将他扔在了沙地上。
吴伦哭哭啼啼地看着吴保,像是害怕极了,跌跌撞撞地想跑。
“喂,站住!”我喊了一声。
雍遇安闪身上前掐住了他的脖子,厉声问他:“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伦吓得只会哭,更何况他本就智力低下,这会儿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那模样看着可怜,我上前轻声对雍遇安说:“这小子肯定吓坏了,让他先缓一缓吧。”
雍遇安点点头放开了他,吴伦瘫坐在地上,我喂了他一些水,又让雍遇安先将吴保的身体用沙埋了。
吴伦的目光始终盯着天空,良久,他哆哆嗦嗦道:“雁子……星星……啊……女……女帝……”
我浑身一个激灵,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女帝”这个词上。
“欧阳不早曾经是古漠北的女帝,会不会是她控制了那群大雁!”我茅塞顿开。
冯大师却摇头:“那股法术没有邪气,和欧阳不早所炼并不相同。”
他把我唯一能想到的人否定了,我一时间陷入了迷茫之中。
“暗中观察我们的人,虽然不是欧阳不早,却一定和她有关联。吴伦既然提到了女帝,说不定他知道古漠北的事。”雍遇安冷声道。
我叹了口气,摸了摸吴伦的脑袋:“可惜就算他知道,也无法告诉我们。”
夜幕低垂,大漠的夜空繁星似海。
冯大师冷笑了一声:“这小子智力低下,是因为出生时缺少一魄。只要现在把他给杀了,招出他的三魂,就可以清楚审问他。”
他说着想要上前杀吴伦,我吓了一跳,这未免太残忍了些。
吴伦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还那么年轻!
“不行,冯大师,你的办法我不同意!”我挡在了吴伦的跟前,和冯大师对峙着。
冯大师眯起眼睛,让雍遇安快动手。
我转头看着雍遇安,郑重道:“吴伦一直被他叔婶利用,他没有做错什么。雍遇安,你们真的要滥杀无辜?”
他清冷的眸子望向我,忽然又看了一眼吴伦。
身后传来吴伦清澈的歌声:“大雁向南飞,星空北斗星,漠北国师府,雁王盼主归……”
吴伦仰望着星空,一步步朝前走去。
雍遇安和我对视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跟上他。”
我点点头,跟着吴伦一路朝前走,这期间他的歌声响亮,重复着那四句话。
脚下的黄沙里,不断有人类和动物的骨头出现。像是在警告我们,已经步入了危险之中。
冥冥之中,我有一种感觉,吴伦是要带我们去古漠北遗址。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吴伦的歌声停止,突然晕倒在了地上。
“小子,快醒醒!”我跑过去抱起他,发现他额头很烫,像是发烧了。连忙喂了他些清水,吴伦缓缓睁开眼睛。
下一秒,他死死盯住远方,嘴唇颤抖得厉害。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原本漆黑的夜空,此时更加灰暗了几分。阵阵疾风从四面八方刮来,远处黄龙腾起,声如牛吼。
一条不断变宽的黄色波浪,快速朝着我们滚来。
眼前被黄沙遮蔽了视线,只听冯大师吼了一嗓子:“沙尘暴!”
我头皮一麻,就感觉有沙子呛入了眼鼻口中,急忙放下无论去扯头巾。
风沙越来越大,我的下半身很快陷入了黄沙中。身侧雍遇安握住了我的手。只是片刻,一声雁叫响起,他的手被迫与我分开。
随即,我眼皮一耷,浑浑噩噩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