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一斛瘟沙退天尊
第1006章 一斛瘟沙退天尊
按理说凶兽退去,原是大喜之事,然而先前苍穹四处兽劫,本是越演越烈,这几日忽地退了去,却令人心中隐隐生出不安来。
奈何秦忘舒正在入关,镇龙使又怎有闲心来管这凡界小事,莞公主去与那丹丘生商议,却也议不出个所以然来。
莞公主毕竟不安,便请副总巡林斩风加紧巡视,林斩风脚步极快,一日之内,苍穹三域便能转个三回,却见那苍南凶兽的确是退得干净,但三域之中,魔修身形却是不断,好在但凡能冲出界域者,皆是境界低微之辈,倒也不难对付。
林斩风回殿禀报,对莞公主道:“晋君那里每日连发数道圣旨,令诸国州郡皆修四字真言,因有凡界官府相助,诸处士子又极是踊跃,如今还是三尺童稚,也将那四字真言朗朗上口,或因此故,那凶兽又连吃苦头,这才无奈撤兵。阁主,若论此事首功,非三省与秦忘时莫属了。”
莞公主笑道:“此功别人也夺不去,只是我几番赏赐,二人总是推功,却让人无可奈何了。”
林斩风道:“三省是儒圣弟子,等闲法宝怕也瞧不上眼,至于秦姑娘,那更是厉害,其未来夫君是苍穹百姓之主,享尽人间富贵,竟将那世间奇珍瞧成泥土一般,这二人的确是不好赏的。何况二人胸有苍生,怎是为名利而来,阁主倒也不必理会。”
莞公主道:“近日凶兽如潮水般退去,那魔修虽也屡犯我界,亦是不在气候,魔域那里,千修虽被围困,一时难出,却接获墨圣传讯,原来诸修虽是被困,但体内煞气却是渐渐地消去了,最多数十日,自然完此劫数,杀出魔域来。”
林斩风道:“瞧这情景,莫非浩劫即将完结。但斩风心中,却是越发不安起来。”
莞公主道:“我亦是担心不已,那凶兽魔修皆不曾伤到根基,哪里就肯退去了,莫非那对手暗中伏下厉害的手段,到时发作出来,令我等措手不及?”
林斩风笑道:“阁主也不必多虑,有镇龙使在此,任他是怎样的对手,哪怕是朱厌亲来,也定然讨不得好去。我倒盼着对手出尽手段,也好让我等有缘亲眼瞧瞧镇龙使的神通。”
话说如此,那林斩风仍是每日出殿,去那四方探看,眨眼间七八日过去,林斩风踏步来到北氓处一座小镇上空,只见那小镇炊烟不起,声音绝无。
林斩风不由停下脚步来,心中忖道:“莫非此地有魔修为祸?”正在那里观瞧,忽觉一阵冷风吹来,不由得全身发颤,林斩风道:“这风倒也古怪。”急忙凝神却探,那风中却无异样,呼啦啦又吹到别处去了。
林斩风去探那镇中动静,却见那镇中百姓大多静卧于床上,个个神情萎顿,林斩风这才知道是此镇百姓染了时疫。
那百姓若染时疫,自有地方官府请医赠医,原与仙修之士无关,那林斩风倒也好心,心中忖道:“我去丹丘生处讨一颗丹药来,只悄在井里化开了,此镇时疫必解,岂不省事?”
那仙修灵丹非同小可,若来医治人间时疫,好比杀鸡用牛刀,定然是霍然而愈了。
林斩风正在盘桓,就见一名男子手持铜锣,在那里沿街大叫道:“诸位父老乡亲,若染了病症,莫要惊恐,只需心中默念九渊瘟君名字,数日之内,定然痊愈了。”
但那满镇病中之人正在烦恼,谁来理他,那男子走完长街,也无人搭话。
林斩风瞧了一回,也觉得无趣,也不知是哪来的妄人,尽在那里胡说大气,那世人生了疾病,自然要请医用药,哪里是乱嚷几句就能好得了的,且这九渊瘟君的名字,也是首次听闻,也不知是谁生生捏造出来,不过是借疫起事,要哄骗百姓罢了。
林斩风身为仙修大能之士,难道去寻那凡俗妄人的麻烦,当下回转灵霄宝殿,不等来到殿中,就觉得身子发颤,脚步飘浮,就连那脚下的遁风也几乎御控不住了。
幸有巡殿的修士瞧见了,慌忙上前扶住,问道:“林总巡,却是遭遇了怎样的高人,竟连这遁风也驾不住了。”自然是以为林斩风与人斗法,受伤而回。
林斩风道:“说来好笑,我竟是生病了一般,我现在这情形,也就是七八岁时有过一回。”
诸修笑道:“总巡也爱说笑,我等仙修之士,修成罡气护体,自然是百病不侵,总巡是天仙之躯,便是天下人皆病了,总巡也是无恙的。”
林斩风笑道:“话说按理如此,只是我身子乏力,真玄施展不得,却也是古怪。”
那林斩风被诸修扶着,却是身躯如山,好不容易挣扎到殿中,却是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慌得诸修急忙上前搀扶,那林斩风已是牙关紧咬,面色潮红。
丹丘生闻讯赶来,见到林斩风的情景,不由大吃一惊,道:“总巡,你这模样倒像是染了时疫一般,仙修之士,又怎能得了这人间病症。”
林斩风道:“此事的确古怪。”那声音已是微弱之极。
丹丘生道:“就算是时疫厉害,服了我的丹药,再无不好之理。”急忙亲自取水化丹,侍奉林斩风服下了,但半日之后,那林斩风的病势越是越发严重起来。
不仅如此,先前搀扶林斩风的几名修士,也同样是一病不起,也就是半日工夫,灵霄宝殿的修士,竟是病倒了大半了。
丹丘生自冲玄入境,踏上这仙修之路,怎见过修士病倒,又见那丹药无用,不由得慌了起来。急忙来莞公主,那莞公主亦是精神不济,勉强撑着听了一回,道:“丹阁老,莫说林总巡,便是我也好似病了一般,我自修紫罗心法,却是首次生病。”
丹丘生唬得面色惨白,叫道:“岂有此理,那紫罗心法是天下第一神功,岂有被时疫所染的道理?此事定是大有古怪。”
莞公主道:“我此刻身子沉重,头昏脑胀,可不是就病了?阁老可去请镇龙使出了主意,这凡界时疫怎样也染不到镇龙使身上去。”
丹丘生连忙来镇龙使静室前请示,连唤了三声,方听到镇龙使道:“丹阁老,你且进来,我正有话要对你说。”
丹丘生听到这里,心中突突乱跳,难道竟连镇龙使也病倒了不成,这可是天大的奇闻了。
急忙推门进去,只见镇龙使端坐不动,面上亦泛潮红,好在瞧其精神,倒也不失健旺。
丹丘生慌道:“镇龙使莫非也是病了。”
镇龙使道:“实不相瞒,我刚才竟是病了半日,直到此刻方觉病症愈可。”
丹丘生动容道:“这时疫好不厉害,竟连镇龙使也病了半日,看来我苍穹百姓,定是凶多吉少了。”
镇龙使道:“此事定然有恶神作祟,却不知何方恶神,竟连我也害了。且让我出殿瞧瞧,看看是怎样缘故。”
丹丘生道:“看来果然是恶神作祟,不过只要镇龙使出手,自然一举剪除。”
那镇龙使心中着恼,举步来到殿外,动用慧目观瞧,就见那北氓之处,生出浊气无数,正向苍穹诸处传扬开去。
又低头俯看苍生,却见那三域百姓,竟是病了大半了,处处炊烟不起,人心惶惶。
镇龙使心中怒极,暗叫道:“果然是恶神作祟,此事八九与朱厌脱不了干系。”
那镇龙使举步踏上云端,就向北氓浊气生发处遁去。
若论这镇龙使,虽修成万法不侵神通,但这九渊瘟君所设的瘟癀大阵着实厉害,那镇龙使又是转世重修,如今这身子竟是凡修肉身,自然也要被这瘟疫所染,但因她修成两枚道果,纵是染了瘟疫,也可强自强压制,病症不显。
镇龙使离了灵霄宝殿,只踏上一步,就到了北氓万山之中,只见那雪岭隐密之处,果然有人设了一座阵法,便有无尽浊气从那阵中生出。
镇龙使喝道:“何人大胆,竟敢害我苍生。”
正要抬手将那阵法毁去,却见阵中一股黄风吹来,吹得身子一颤,刚才被强行压制的瘟症,竟也同时被激发出来。
镇龙使暗叫道:“这阵法竟是欺近不得。”只好稍退半步,离那阵法远了些,再去御使真玄压制病症,方觉得身子轻快了些。
那阵中九渊瘟君见镇龙使亲自前来,本也是心中惊恐,忙将阵中一斛瘟沙洒出去,形成一道黄风,这才将镇龙使阻住了,饶是如此,见那镇龙使神色如常,也仍是胆战心惊。
那九渊瘟君千万年修行,也只是炼成了九斛瘟沙,这几日设阵,已然用去了一斛,刚才为阻镇龙使,又用去了一斛,说来亦是心痛,若是镇龙使执意前来,这剩下的七斛瘟沙,又能阻她几回。
却不知镇龙使既知阵法厉害,又不知阵中玄虚,又怎会犯险上前。那苍穹三域百姓,皆盼着自己支撑,若是自己也倒了下去,岂不是任人胡为。
镇龙使暗道:“不知哪里来的凶神,竟来我人间为祸,此人便有凶心,也不敢孤身来犯我苍穹,想来定有同伴,我且退回灵霄宝殿枪静观变。”
阵中九渊瘟君见镇龙使退去了,不由心中狂喜,若是连镇龙使都惧这瘟疫,那苍穹修士,岂不是尽在我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