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五 血溅婆娑(三)
伍德惊惶回头,就见铁冠山胸口有块巴掌大的淡青色鳞片,闪烁着清幽的玄力光晕,九道符纹自如九条章鱼触手,在鳞片上不断变换游动。
“嘶!姓黎的居然用九级法器来对付一个筑基初期的晚辈!虽然少门主口不择言目空一切,你姓黎的也不至于下手这么狠吧?难道你还真想在婆娑门禁地大开杀戒,当众虐杀我血斧门少门主?”
伍德可谓是惊怒交加,一把抓向那件九级法器,真要是黎长老发狠,在他面前杀了铁冠山,铁新宇绝不会轻饶了他。是以,伍德全力出手,但求能暂时将这件法器钳制下来,暂时保住铁冠山的性命。
可伍德出手还是稍嫌迟了。
黎长老被铁冠山的话,激起了满腔杀意,九级法器一出手就制服了铁冠山,在伍德出手之前,悍然将这件法器中的封印的一个五级法术激活开来。
“万藤缠绕”!
“啊......”
在伍德出手的一瞬间,铁冠山口中再次发出凄厉不堪的惨叫,却是‘万藤缠绕’演化出数以百计的倒刺藤蔓,刹那间把铁冠山包裹成了一个粽子,连惨叫声都一下子湮灭不闻。
每一根藤蔓,都像毒蛇一般,紧紧缠住铁冠山的身体,锋利的倒刺深深地扎入其皮肉当中,瞬息时间,粽子一般的铁冠山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伍德喉间愤怒地咆哮了一声。
已经探出去的右手闪电般收回,左手却取出了一块金色的驭兽牌,一息间激活,一道指引之光顿时直射到包裹着铁冠山的那些藤蔓之上,观月楼二层大厅内像是平地里升起了一股猩风,如龙卷袭来,却端端地裹住了血色的‘粽子’,被‘万藤缠绕’困住命在旦夕的铁冠山就在这股腥烈暴虐的龙卷风中陀螺般旋转起来!
“散!”
伍德额头玄根图腾忽然变得无比璀璨耀眼,口中如金石般迸出一个音节来。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驭兽牌发出的指引之光霎时间变成橙黄色,似乎把那股龙卷风也浸染了,让其色变的同时,还旋动得更加猛烈。
封天门等四个宗门八名长老,虽个个端坐原位,一副世外高人的淡然模样,可事实上却都在凝神关注着突然发生的这一场冲突,从黎长老忽然发难,祭出九级法器,激活‘万藤缠绕’制住铁冠山,再到伍德一击不成,迅捷取出驭兽牌开始营救铁冠山,时间不过才过去几息而已。
随着伍德的一声厉喝,他们就看到龙卷风中,‘万藤缠绕’这个著名的五级法术,正在崩散解体,那一根根藤蔓正在被龙卷风剥离、摧毁,消散在风中,只不过三两个呼吸过去,指引之光消失,龙卷风停滞,终于重新显化出衣衫褴褛浑身血肉模糊狼狈不堪的铁冠山来。
星辰门的少主,似乎已经晕厥过去,却兀自站立不倒,人们这才发现,一条金黄色的纤细小蛇,赫然盘踞在黎长老打在铁冠山胸口上的那件九级法器之上,其蛇身已将这件鳞片形的法器完全缠绕起来!
“嘶!狂沙曼巴!是狂沙曼巴!天啊,血斧门连这等奇物都能降服,当真可怕到了极点!”白沙门一个长老,忍不住失声惊呼出口,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
他的话音刚落,人们就见缠住鳞片法器的这条狂沙曼巴,蛇头闪电般对着鳞片接连啄了几下。
顷刻间,黎长老这件强大的九级法器,就被这条狂沙曼巴啄碎,吞下肚去,然后,化作一道金黄色的光芒,一闪就没入到伍德手中的驭兽牌里!
“天啊,是兽魂!居然是狂沙曼巴的兽魂!什么时候血斧门的驭兽术如此强大了,连五级巅峰的兽魂都可以封印降服了?怪不得能不费吹灰之力就破了一件九级法器,真是厉害啊!”
坐在最末席的一位黄龙门长老,也低声惊呼出声来。
这时,伍德屈指将一粒疗伤丹药弹入铁冠山口中,左手顺势往前一带,却是将已然失去身体反应晕厥过去的铁冠山放到座椅上,同时间,一点血红色的光芒又从伍德手上闪烁而出,径直落在铁冠山的胸口,人们看到,那竟然是块淡红色的驭兽牌,显然是伍德为了防止黎长老再一次对铁冠山出手,特意布下的防护手段。
说来话长,其实双方动手,全凭法术,也控制得很好,并未波及到其他地方,不到十息时间,这场争端就以伍德出手化解暂时告一段落。
伍德的手段之强,令几个宗门长老刮目相看,尤其是其神乎其神的驭兽手段,当真是快得连黎长老都没有反应过来,要不然,黎长老怎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件九级法器毁在一条狂沙曼巴的兽魂之下?
伍德徐徐转身,不卑不亢,直视着越发怒气冲天杀意凛然的黎长老,语气出人意料地平静:“黎长老,小辈无礼,我已代他向你道歉,你为何下次重手?要知道,冠山可是我血斧门的少门主,你这么做,怕是有失前辈高人风范吧?”
黎长老怒不可遏地一抬手,却是直接将一旁的叶茵茵和身前摆满丰盛酒席的桌案,挪移到一边,脚下一晃,就闪身到了伍德面前不足一米远处,瞪着噬人的血红双眼,咬牙切齿地对伍德吼道:“敢毁我法器?伍德,你要与我黎啸天为敌?”
伍德毫不示弱,镇定沉稳地道:“黎长老,我血斧门对你已经足够尊重。你不要太过分,此事,就此作罢,可否?”
“嘿嘿,作罢?”黎长老伸出舌头,残忍地在嘴边舔了一下,笑道:“当然,我差点忘了,这里可是婆娑门的观月楼。伍德,你不给我黎啸天面子,没有关系。但你可别忘了,我家有几位老祖在上宗!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到底!三百上品玄石,这个废物必需跪地给我磕头道歉,此事我就不再追究了!”
“嘶!”
闻声,几个宗门长老暗暗一缩脖子,对黎啸天的做法颇不理解。
因药灾事件的发生,黎啸天的身份背景曝光,各宗门高层都临时调整了对黎啸天的态度,同时也颇为疑惑,为何应该加入血斧门的他,反倒栖身去了星辰门,只做了一个不大管事的长老?
要知道,血冥教上宗里,黎家有好几位老祖在门内,地位超然。有人戏言,单是黎家的底蕴,就足以抗衡星辰门了。
黎啸天手持七星令,应该是黎家嫡系子弟无疑,为何会选择星辰门呢?
方才发生的冲突,伍德至始至终没敢对黎啸天直接出手,言语上也颇为忍让,应该就是顾忌他的背景身份,可黎啸天咄咄逼人,一副要跟血斧门彻底决裂,大干一场,不依不饶又是为了什么?
几个宗门长老觉得自己完全看不明白了。
伍德一愣,半响,直视着黎长老的双眼,也不说话,摇摇头,径直返回座位,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把黎啸天一个人晾在原地。
被直接无视了的黎啸天一下子出离愤怒了。
他口中咆哮一声,似有狂风自他身体中溢出,他怒视着伍德,看样子,已然准备对伍德动手。
谁知伍德气定神闲,丝毫不因为自己修为比黎啸天低一个境界而惊惶,反倒好整以暇地在桌上放下了几件东西。
黎啸天一身即将暴走的风属性玄力顿时消弭得干干净净,眼中的凶戾之色却越发浓烈起来,但同时,也有几分忌惮。
原来,伍德在桌上摆出了三块驭兽牌。
一块隐约有雷电在闪烁,一块像是充满了血煞之气,一块则像冰锥一般摄人心魄的阴冷。
这三块驭兽牌,分明是血斧门最为高级的驭兽牌,能够御使五级巅峰玄兽,在座的可都是筑基后期以上境界的强者,怎会感知不到,这三块驭兽牌分别控制着怎样属性的强大玄兽。
黎啸天虽然收了玄力,心中对伍德的杀意却增强到了十分,嘴里阴测测地道:“伍德,你可是笃定自己能够同时御使三块高级驭兽牌?你可是笃定觉得,我会顾忌血冥上宗的渊源,不敢当真拿你如何?”
伍德淡然道:“不敢。我只希望,黎长老能去了怒气,不要弄得大家真伤和气。说句难听的话,别人或许都会忌惮你黎家七星令,忌惮血冥上宗你家的几位老祖,可你要想清楚,目前这种情况下,谁敢保证,在有生之年,能踏上归途?省省吧,我伍德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若是一意孤行,不依不饶,不知你可听过这样一句话?”
“什么话?”黎啸天下意识地问道。
“兔子惹急了,也会咬人的。”伍德淡然自若地答道。
顿时,黎啸天一张脸黑得像锅底。
被伍德这么一搞,他完全下不来台,幸好此时叶茵茵识趣地走了过来,对他进行了劝解。黎啸天总算找到个台阶,怒哼一声,甩手将酒席桌案搬回原地,气冲冲地坐下,一口气喝了三大杯酒。
喝下第三杯酒,或许是酒意上涌,黎啸天怒不可遏地将酒杯在桌上重重地一放。
“嘭!”
满桌酒菜被震得七零八落。
“婆娑门搞什么名堂?说好的宴请咱们,现在一个主事者都不出面,把咱们晾在这里,是什么意思?”黎啸天咆哮着吼道,声音在空旷的长廊里久久回荡。
蓦地,他话音未消,一个人影就凭空出现在主位座椅上,此人一身炫白宫装长裙,美艳不可方物,却是一个面容似乎只有三十几岁的美貌妇人。
宫装美妇眼神似有勾魂夺魄之能,微微转动之际,便像是给了所有人一个单独的眼神。就连伍德被她的眼神一看,都觉得心旌摇荡,差点不能自持。
再听邻座那些个宗门长老强者,一个个呼吸粗重,眼神炙热地看着这个美妇,无不露出色魂与授的不堪模样。
正在这时,长廊左边的一排空座上,凭空出现了十二个人,一座,一人,顿时间,强大的气机如刀锋一般森冷,弥漫整个二层大厅,也令一干宗门长老,满腔滚沸的热血瞬间冷却下去。
因为,对面出现的十二人,赫然个个都是筑基巅峰大圆满的修为。
白沙门一个长老,额头竟滴落了几颗汗珠,眼神满是骇然地失声低呼道:“婆娑十二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