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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怎么?组织部不统一组织一起走?”
柳月摇摇头,说:“不同意组织,大家基本都是自己带车去的,带着驾驶员,我不想带了,不方便,自己开车又太累,干脆,坐火车得了!”
晴儿说:“这样也好!”
娘说:“那让宝宝明天送你去火车站,送送你!”
晴儿说:“我也去,我和宝宝哥一起送姐坐火车!”
娘点了点头:“妮妮就继续在这里住吧!”
妮妮一听,拍手欢叫:“好啊,好啊,我喜欢吃姥姥做的疙瘩汤,我每天都要吃疙瘩汤!”
大家都笑起来。
第二天,我和晴儿去送柳月,出门前,娘递过来一个热乎乎的塑料袋,里面是娘刚煮好的鸡蛋。
“宝宝,带着给你姐在路上吃,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少吃点,这是娘刚煮好的鸡蛋,还有咸菜!”娘说。
我和晴儿带着鸡蛋,送柳月到了火车站,送柳月到了月台。
我把娘煮好的还热乎乎的鸡蛋递给柳月:“这是娘给你煮好的,你带着!”
柳姐接过鸡蛋,眼里闪出感动的光芒,将鸡蛋贴到脸上,喃喃地说:“谢谢咱娘!”
柳月上了火车,在窗口看着站在车下的我和晴儿,摆摆手:“回去吧,外面冷,我后天就回来了!”
晴儿说:“姐,你可以定要考上啊,要出色发挥啊!”
柳月笑着点点头。
我看着柳月说:“记住昨晚爹说的话,自己多保重!”
柳月抿抿嘴,点点头。
火车一声汽笛长鸣,开走了,长长的轨道显得很空旷,延伸到无边的远方。
我和晴儿站立在寒风里,默默地看着火车消失的方向,看着那天边漂浮的一朵白云,都没有说话,良久,才转身离去。
晴儿去了学校,我去了单位上班。
马书记自然也去西京参加考试了,马书记出动的排场不小,带着专车,刘飞和梅玲跟着保驾护航。
我知道,马书记出动,只要离开江海,一般都是这套班子跟随,司机负责掌握方向,刘飞负责安排行程和吃喝拉撒,梅玲呢,就负责让马书记晚上的生活满足而惬意。每个人的职能都是不同的,各司其职。
“看来,马老板此行,是志在必得啊!”陈静对我说。
我没有说话,心里想着正在火车上奔赴省城的柳月,暗暗祈祷祝福柳月。
“哎——这科举制度又回来了,复古运动啊,”陈静说:“古daikao个举人就能做官,现在呢,是一级一级的考,中国的考官时代来临了!真是具有中国特色!”
我说:“或许,就目前的现状,这样是最好的选拔干部的方法了!”
陈静说:“都争先恐后想做官,做了官,都想去捞钱,去贪污去受贿,这就是很多人做官的目的!”
我想起了柳月,说:“那也未必都是!”
陈静看着我怔了下,接着笑着说:“当然,也有不是的,比如柳姐,比如杨部长,比如我老爹,比如咱们的老总编辑,可是,这样的又有几个呢?大多数是,你别看整天电视报纸宣传的那些先进典型,又是廉洁又是奉公,那是没出事,出了事,真面目就出来了,那些落马的,哪个不是先进呢,其实,他们个个都是贪腐的高手……如今的中国官场,贪腐已成一门艺术。官员们津津乐道的,不是如何清廉,而是贪了霸了如何平安无事。不贪你坐不住那位子,贪了官员又不安。一边大贪特贪一边大喊反腐是中国当下最具讽刺意味的政治现实。看看那些落马的,哪个不这样?”
我心里同意陈静的说法,觉得陈静看得很透,说:“你说的很现实,看得很明白!”
陈静说:“老爹是官场老混混,表姐在检察院反贪局,耳闻目睹地多了,了解的也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我说:“对了,老爷子最近怎么样?”
陈静说:“很好了,想开了,这个第七副局长基本是赋闲的,现在每天练练书法,看看书,早起打打太极拳,修心养性,心情好多了……”
我说:“想开就好啊,难得!”
陈静说:“是的,我还是比较佩服我老爹这一点的,现在很多在官场混的人,因为提拔或者官阶上不去,整天愁闷不展、郁郁寡欢的多的是,甚至还有的窝囊生闷气,导致身体完蛋,得了绝症的也有,想想真不值,不就是一顶红帽子吗,犯得着吗,一过60岁,你什么都不是了,为了这个红顶子,搭上身体,搭上命,搭上做人的尊严,值得吗?我老爹想透了,不容易!”
我笑了笑:“那老爷子现在应该是很悠闲的了,呵呵……”
陈静说:“官场的事悠闲了,其他的事又让他犯愁了!”
我说:“什么事呢?”
陈静说:“为了我呗,整天和我老妈在我跟前唠叨,让我给他找个姑爷,烦都烦死了!”
我干笑了下:“那你就赶紧找啊,别拖了,越拖越不好找,拖来拖去成了老大难!”
陈静狠狠瞪了我一眼:“不用你管,我就拖,没人要正好,我正好自己过!”
我有些语塞,继续干笑着:“呵呵……我这是为你好……”
“哼……没良心的人,谁稀罕你为我好!”陈静有些伤感,又有些幽怨。
我诚恳地看着陈静:“陈静,你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不要再拖了,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可是,这都是不可能的了……你难道真的要自己一直这样下去?这怎么能行呢!”
陈静又用幽怨的目光看着我,低头不语,一会儿站起来说了一句:“这世界上,没有不行的事情,就看你敢不敢去做!”
说完,陈静走了,出了办公室。
陈静这话让我琢磨了一个下午。
陈静的桌面台历上写着几行字,我随意拿过来看了下,是陈静的字体:如果有下辈子,记得不要和我相隔太远,因为我怕和你没有机会碰见。如果下辈子你还没找到我之前,记得不要太早和别人结缘,要相信我们总会见。如果下辈子我们遇见,记得要让你先爱上我,那样你就可以包容我所有的任性。如果下辈子是你先爱上我,记得要多在乎我支持我,就像这辈子我爱你那样的爱我。
我看完,将台历放回去,心情有些怅惘。
快下班时,陈静回来了,仿佛没事一般,又是惯常的大大咧咧的样子,进来坐在我对面,说:“老大,老三怎么不见了,我打他大哥大,不通!”
老三换了大哥大,陈静不知道。
“我打了柳建国大哥的电话,问他老三哪里去了,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道道来,”陈静继续说:“老三干嘛去了?我想你会知道的!”
我说:“你找他干嘛?”
陈静说:“想他了,不行吗?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跟着老三吗?”
我说:“你真的愿意和老三谈恋爱了?”
陈静扑哧笑出来:“你做梦,我找老三是有个广告业务,我给他揽活,我赚他的提成呢!”
我说:“你直接找柳建国就可以了……老三的公司转给柳建国了,现在公司的老板是柳建国……”
“啊——”陈静有些吃惊,看着我:“怎么了?老三出什么事了,到哪里去了?”
我说:“老三现在已经是名花有主了,你就是想找他谈恋爱,也晚了……”于是,我把老三和兰姐的事情简单和陈静说了一遍。
陈静听完,嘴巴微张,如梦初醒:“老天,我经常看到他们在一起,竟然就没有想到这一点,竟然就没有往这方面想,哈哈……老三这家伙真厉害,玩起了姐弟恋,啊哈……有魄力,有胆识,敢带着女人私奔,为了爱情,敢于放弃这么多,像个爷们!”
我没说话,想到我和柳月的事情陈静一直不知道,要是她知道了,估计下巴都能吃惊掉。
“我比较欣赏老三,也很欣赏兰姐,看看人家,敢爱敢恨的,多爽!”陈静说。
我说:“你看,我让你早对老三下手,你不下,这不,晚了!”
陈静说:“去你的,不要你做这个好人,我一点都不后悔,老三本来就和我无缘,我们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也就是你瞎撮合……”
我歪歪嘴巴,不说话了。
“既然建国兄是公司负责人了,那我就找他去,和他谈一笔大业务,呵呵,他发,我也发!去喽……估计他还没下班,还在公司!”陈静风风火火地去了。
第二天,一进办公室,陈静就告诉我:“喂——我说,昨天下午我找柳建国,在建国大哥的办公室发现了一个事儿,很让我感到意外和迷惑的事儿!”
我说:“什么事?”
陈静小声说:“我去的时候,他们公司已经下班了,建国大哥的办公室里亮着灯,关着门,我就敲门,敲了半天门才开,里面不光建国在,还有个女人也在呢,那女人头发有些凌乱,见了我,脸色红红的……”
我说:“呵呵……这事有什么稀奇的?”
陈静说:“关键是这女人啊,我认识她,她也认识我,你知道她是谁不?猜猜!”
我说:“黄莺!”
陈静呆了,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他俩在谈恋爱,我怎么不知道!”
陈静说:“哦……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才刚知道呢,呵呵……黄莺见了我,显得很尴尬呢,急匆匆就走了,我心里琢磨,你见了我跑什么啊,不就是以前和杨哥谈过又分手了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嘿嘿……”
我说:“他俩的事情还没有公开呢,可能是不想让大家知道吧,还不到火候,你也不要随便对别人乱说啊!”
陈静说:“嗯,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我心里有数!”
第三天,柳月考完试了,从西京回来了,坐的还是火车,我到火车站接的她。
回来后,全家为柳月接风,娘见到柳月平安回来,很是高兴。
柳月吃过晚饭,带着妮妮回家了,静候笔试成绩。
1周后,也就是1996年12月18日,笔试成绩出来了,公布了。
在报考省新闻出版局副局长职位的全省186位考生中,柳月笔试成绩第一名!
是陈静最先得知这个消息并告诉我的,我闻听,欣喜不已,深感宽慰,我就知道柳月能行,我就知道柳月是最棒的。
按照招考规则,按1:3的比例确定面试名单,然后笔试和面试的总成绩,就是最后的结果,按成绩录取第一名,只要政审通过,就没问题了。
也就是说,笔试的前三名参加有面试资格,参加面试。
柳月第一名,让我很兴奋,但是不意外,我自信柳月不管做什么,都会是最好的,果不其然。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第二名,第三名是省文化厅的一位年轻处长,第二名,竟然是马书记,而且,笔试成绩只比柳月少了0.5分,而第三名,比第二名也只差了0.5分。
我没想到马书记果然有两下子,飞机上挂暖瓶——水平不低。
差距是如此之近,竞争无疑将会很激烈。
陈静和我一样,为柳月的成绩感到由衷的高兴,对我说:“柳姐笔试第一,面试肯定还是第一,总分当然就是第一,哈哈……看来,这柳副部长元旦后就要改口,叫柳副局长了!哎——我对柳月真的是佩服地五体投地……”
“是谁在背后拍我马屁呢……”随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柳月笑嘻嘻地站在门口。
“啊哈……柳姐,你神不知故不觉怎么来了……”陈静笑哈哈地过去和柳月抱在一起:“我和江主任正在说你考试的事情,正在背后表扬你呢,不小心被你听见了,幸亏没说你什么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