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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晴儿把我剥得光光的,我现在什么都没穿。
晴儿好像这才想起我是光光的身子,脸蛋微微一红,一笑,去给我找内衣。
正在这时,屋门被“砰”地推开了,陈静急火火地闯进来,边嚷嚷道:“接到新闻热线说江边有人舍己救人,去了才知道原来这救人英雄是你……”
说话的同时,陈静看到了晴儿。
“咦——你?”陈静显然是很意外。
“你好!”晴儿礼貌地冲陈静笑笑,手里拿着我准备要穿的内衣。
陈静用敌意的目光看了看晴儿,还有她手里的内衣,鼻子微微哼了一声,径直走到我的床边:“你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受了一点凉,现在基本没事了!”我对陈静说:“怎么了?采访救人英雄采访到自己家主任头上了?”
“嗯……”陈静看着我仍在地上的湿衣服,看着我裸露的肩膀和胳膊,脸色阴沉。
“不要采访写稿了,一点小事,不值得炫耀,不然,人家会说咱们利用便利,自己吹捧自己……”我说。
“峰哥,你把衣服穿上吧!”晴儿过来,把内衣递给我。
我接过来,在被窝里穿内衣。
“陈姐,请坐吧,我给你倒水!”晴儿和陈静在我住院期间认识,这会晴儿以女主人的身份热情接待陈静。
没想到这刺痛了陈静,陈静鼻子里又哼了一声,白了晴儿一眼 ,又看看我,突然就跑了出去,将房门重重地关死。
“咦——陈姐怎么回事?好像对我有意见,我没怎么得罪她啊?这一年多不见,脾气大了……”晴儿迷惑不解地对我说。
“你不用理她,她就这样……”我穿好秋衣秋裤,从床上坐起来,伸展了几下筋骨:“很好,暖洋洋……”
晴儿又过来,将额头抵住我的额头,感觉了一会,放心地看着我说:“还好,没有起烧……”
“万幸,幸亏了妮妮的小妈,不然,妮妮可就……”我心有余辜:“咱们不懂人工呼吸急救法,只能抓瞎……”
“那也是先亏了你啊,要不是你把妮妮从冰下面救出来,后果不可想象……”晴儿说:“当时,你一个猛子就扎进冰窟里不见了,我差点晕过去,你要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不能活了……”
“傻瓜,没有金刚钻,哪能揽这瓷器活?”我笑笑,拉过晴儿手:“再说了,你要是真的爱我,如果我真的光荣了,你应该更好的活着,这才是对我最好的怀念……”
晴儿不再听我说话,扑到我的怀里,将耳朵贴紧我的胸口,动也不动。
一会,我伸手一摸晴儿的脸,湿乎乎的,热乎乎的……
周一上班,我刚开完部室例会,大家正在讨论交流,刘飞突然打来内部电话,让我到马书记办公室。
我安排陈静主持大家的学习,急忙去了马书记办公室。
进门一看,宋明正在里面,带着两个人,一人拿着感谢信,一人拿着锦旗。
锦旗上是两行字:寒冰刺骨勇救落水儿童,新闻标兵人品文品俱佳。
无疑,这锦旗和感谢信都是给我的。
见我进来,马书记和宋明正都面带笑容,宋明正站起来,紧紧握住我的手,对马书记说:“啸天书记,感谢你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干部,江记者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啊……”
马书记用欣赏的眼光看着我,对宋明正说:“江峰是报社目前最年轻的中层干部,最近刚提拔的新闻部副主任,主持工作……”
“好啊,好啊,这样的年轻人,有为有能力有前途,值得培养,值得重用……”宋明正依然紧紧握住我的手:“江记者……不,江主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我看着马书记赞赏的表情和宋明正感激的笑脸,用电影电视里的英雄统一的模式,谦虚地说: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其实,我心里,并不稀罕马书记的欣赏和宋明正的感激,我这么做,只是尽了一个人本能的良心,我想,当时,换了是别人落水,我也会去救的。
同时,救起了妮妮,我的心中仿佛隐隐对柳月有了一丝安慰和交代。
这条大江,同时维系着柳月和妮妮这对母女,也同时牵动着我的心。
虽然宋明正出于我救了妮妮而对我倍加感激,但是,我感觉,我和宋明正能不能做真正的朋友,仍是个未知数。
如果宋明正知道我和柳月的关系,他还会对我这么真诚这么热情吗?
能成为朋友的人,必须具备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两人之间没有工作上的利益冲突,没有感情上的纠葛矛盾,我知道宋明正仍然在爱着柳月,他现在只知道我和柳月的关系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不知道我和柳月的真实情况,如果知道了我和柳月曾经有那种关系,恐怕就是另一种情况。
还有马书记,他对我很器重很重用,如果知道我把他的女人给睡了,恐怕就气炸了,这不是对他威信和权威以及男人尊严的肆无忌惮地挑战吗?虽然梅玲个人生活不检点他一定是知道的,但是,梅玲和其他的高官不清不白,马书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因为梅玲能给他带来利益,带来好处,而我,是他的下属,这是他显然不能接受的。
这就是男人之间的交友和处事规则。
在马书记办公室,在宋明正一再进行感激和赞扬之后,在马书记和宋明正热乎乎地聊了半天其他事情之后,宋明正告辞。
我送宋明正下楼。
出马书记办公室的时候,刘飞偷偷冲我直翘大拇指:“江主任,好样的,救了宋局长的女儿,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刘飞一定觉得这又是结识高官认识高官的又一不可多得的机会。
我微笑了下,没说话。
送宋明正到楼下车前,我问宋明正:“宋局长,妮妮还好吗?孩子受了很大 的惊吓……”
“还好,回来就住进了医院,我安排保姆在那里专门看护,有些发烧,受了惊吓,在医院住几天,观察一下……孩子半夜老是惊厥,哭闹着找妈妈……”宋明正依旧带着感激的口气看着我,然后又说:“我托人给妮妮她妈妈捎信了,说了妮妮的情况,估计这几天她妈妈要是能抽出空,会来看看妮妮……”
我一听,心跳加速,柳月要回江海看妮妮了!
我的心里一阵波澜,这一年多,恐怕都是杨哥去西京找柳月,柳月没回过江海,这次,为了她的宝贝女儿,她要回来了。
我怔怔地和宋明正握手告别,心神不定地回到办公室。
柳月要是真的回来,我要不要去看看她?她会不会来看看我?毕竟,我们很久不见面了,自从一年前那个悲怆哀伤的寒冬之夜,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这么一想,我又觉得自己有些无理,柳月凭什么来看我,我又凭什么去看她,她来江海,自有杨哥接待,我去看她,遇上杨哥,岂不是自找难看?
下一周,我就要和晴儿定亲了,都已经这样了,我不应该再有任何别的想法。
正在这时,陈静怅怅地进来了,给我送稿子。
我接过稿子,仔细审读,陈静就默默地站在我旁边等着,我示意她坐一下,她也不坐。
等我审完稿,签完字,把稿子递给她,她却并没有离去,看着我:“你那女朋友就是她?这个叫晴儿的就是你的女朋友?”
我平静地看着陈静,点点头:“是的!”
“哼……我真傻,一年前我就应该看出来的,一年前你住院看她对你的眼神和态度我就应该看出来的,”陈静冷笑一声:“我真傻,愣是没看出来,只是觉得不正常,没想到她竟然是我的死对头……去看你,还弄了个什么老三做幌子,脚踩两只船,不是个正经女人……”
“陈静,不要胡说八道,”我有些不高兴了:“你知道什么,净胡诌八扯,我早就告诉你,我有女朋友,你就是不听……”
“我就是不听,就不听!”陈静咬紧牙根,嗓门低吼:“我说说她,你就受不了了,骂我胡说八道,骂我胡诌八扯,你倒是很疼她啊,很偏袒她啊,哼……”
说完,陈静不听我解释,扭身就出去了。
我坐在那里,苦笑。
陈静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不能被我拖累了。我想。
我知道陈静人不坏,但是,女人,一旦牵扯到私情,那是毫不含糊,毫不退让的。
包括晴儿。
晴儿现在在我跟前一个劲说柳月不错,说柳月很苦,很不容易,甚至提出要和我去看望柳月,那是因为她知道柳月现在有一个杨哥,知道我和柳月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事情,如果柳月和杨哥没那事,如果柳月仍然是孑然一身,我相信晴儿是绝对不会对柳月没有防范,没有戒备的,更不会提出要和她做朋友,甚至带着我去看望她的。
爱情,就是具有排他性,这是客观存在的现实。
我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了陈静,如此大好年华的一个女孩,要人有人,要家庭有家庭,要知识有知识,要工作有工作,要地位有地位,何愁找不到如意郎君呢?
我觉得痴情的女人都有一个特点,容易在一棵树上吊死,一旦认准了死理,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何止是女人,痴情的男人不也是如此吗?我不由地想起了自己,想起了杨哥。
本来我打算安排陈静去参加市人大常委会会议的,看陈静有点闹情绪,也就算了,不能带着情绪去工作。
又一想,新闻部的记者都让我派出去了。
那就只好我自己亲自出马了。
我直接去了江海宾馆,去采访人大常委会会议。
此次会议很短,只有半天,主要议程就是安排确定春节后召开人代会的事宜。
会议结束后,人大办公室留下采访的三家新闻单位的记者一起吃饭,江海日报、电视台和广播电台。
人大办公室秘书科的工作人员和我们一桌。
席间,人大秘书长陪同人大主任到我们这桌来敬酒,大家都站起来,端着酒杯。
干杯前,工作人员向领导介绍我们3位记者,介绍到我时:“这位是江海日报社新闻部主任江峰……”
我看到,人大主任和秘书长都投过来关注的目光,人大主任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特地看了我几眼,嘴角仍然挂着永恒的微笑,秘书长皱了皱眉头,随后看着我:“小江,你不是下去扶贫了吗?”
“我刚扶贫回来,单位临时调整,把我提前抽回来的……”我硬着头皮回答,心里想,坏事了,这两个老家伙还记得一年前的事情,还记得我的名字,我发配下去,回来竟然又提拔了,这下,马书记说不定又要挨骂了。
我的心里不由很忐忑不安,人大虽然大家都知道他们是虚摆设,是空架子,但是,这里的领导可基本都是从实职领导过度过来的,都是担任过市里的高官的的,影响和威力还是有的,特别是这个人大主任,是马书记的老首长,老宣传部长,再加上到了人大,本身实际的事情就不多,架空感会让让他们更加敏感于对他们的一丝一毫的不尊和不敬,敏感于对他们所谓权威的丝毫挑战。
我知道,人大主任虽然在笑着,但是,那笑基本就可以忽略不计,大领导的面部表情永远都是一个模式,像我这样的小人物,根本就不可能揣摩到他们心里到底是想的什么。
这就是大人物和小人物的差距,也是我这等小人物的悲哀。
人大主任听我这么说,仍然是微笑着颔首,仿佛他以前根本就不认识我,这是初次知道我。
秘书长“哦”了一声,微微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和人大主任一起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