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我也无能为力
桓温身体有病，这一家子的乱事，公主还并未与他摊开了说。此时此刻，他既然问起，倾城还未开口，公主已经出声。
“当初灵宝从寿阳回来，本是要住进养静轩的。只可惜许氏管家，封了院子，不肯让灵宝养静轩的门。灵宝只好住在我这里。后来许氏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非要灵宝搬去落霞居。那时候您正发病，我想要进藏娇阁也不得，又眼瞎不治，哪里能做主？”
她拿帕子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只好，由着许氏安排了灵宝和沐先生，进了落霞居居祝”
“混账。”王爷气急，“堂堂荆州府世子爷，不住在养静轩，却住去一个通房丫鬟的破落院子，成何体统。”
他一拍长椅，转头瞪着许氏，“你当的什么家？灵宝回来被送去落霞居，养个儿子还能酒醉落水里？眼下，还有丫鬟说看见他摸黑去魏嬷嬷院子鬼鬼祟祟，今早又说魏嬷嬷暴毙，到底你们母子做的什么？”
魏嬷嬷暴毙？
倾城别的没听清，只将这一句话听得仔细。
魏嬷嬷死了？
她原本还想趁着给魏嬷嬷治病的时候，查查雄鹰标识的来路，怎么才一夜，魏嬷嬷就死了？
她眼皮一跳，那头许氏已经哭开了，“王爷……妾身，妾身……”说不出话来，只是忽然抬头看了倾城一眼，高声道：“志儿生死未卜，还是先让沐先生给志儿瞧瞧疾病吧。有什么事情，能比儿子的命更重要？”
哭哭啼啼中，不忘说出重点。许氏看来也不算太傻。
倾城眸光一闪，王爷喝斥道：“你现在知道儿子重要，从前做什么去了？”
一顿喝斥，让满屋子的人都噤声。
王爷才转头，瞧着公子玄，“今日便搬回去吧，养静轩是打小住惯了的地方，她不让你住，你便不住吗？你这世子爷的身份，难道还不如她了？”
重重一哼，又转头看着倾城，“至于沐先生，也请跟着灵宝一道，住到养静轩去吧。那里比落霞居好很多，风景宜人，对你们这种先生是最好不过了。”
倾城没开口，公子玄淡然道：“好。”
只一个字，公主含了笑意，许氏冷了脸庞。王爷已经开口，“志儿是个顽劣的孩子，但本性着实不坏，先生赶紧替本王去瞧瞧他，果真是没了性命，本王……哎。”
虎父也怜子，纵然桓志有多少不是，终归也是王爷的儿子。
但倾城根本不愿去给桓志看病，公主更加不愿，几人对视一眼，公主正要开口反驳，花厅外已经有丫鬟匆匆跑来。
“不好了，不好了，公子爷要没了……”丫鬟哭哭啼啼，口中叫嚷着，直冲冲往许氏跟前凑。
这一屋子坐着的人，都是王爷的家眷。因为涉及人命案，涉及桓志，各家侍妾，侧妃，庶子庶女都在。丫鬟一口公子爷要没了，登让花厅里的人变了脸色。
这屋子里现下就坐着几个公子爷，比如公子玄，比如桓毅，比如还有几个小一些的庶公子。
倾城扫她一眼，丫鬟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快去救救二公子啊，二公子醒来一直咳血，一张脸发白，像是要……要……”
哭声淹没了话音。
王爷一愣，慌忙道：“沐先生。”
如此，当着这么多的人，倾城总不好不去。她站起身，冷冷瞧着哭倒在地的丫鬟，“带路吧。”
刚起身，身后的公子玄已经跟着起身。
二人往桓志院子去，其他人自然坐不住，桓毅站起身，“沐先生，我跟你一起去。”说着话，跟上了她的步伐。
三个人离去，其他庶子庶女不能坐等，只好起身跟随。许氏也是要走的，早已先于倾城跑远了。
桓志的院子就在藏娇阁不远，倾城到的时候，满院子的丫鬟都在哭泣。花厅里早已乱成一锅粥，进进出出都是颜色鲜丽的女人。倒是没见过几个男人。
倾城蹙眉进了花厅，屋子的药味还未散去，几个王府的大夫手忙脚乱，满面焦急。
众大夫一见了倾城，慌忙让开，只请她来看玻
她冷冷哼了一声，扫一眼软榻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桓志，摇摇头，“到了这种田地，我也是无能为力。”
“怎么可能？”许氏疯了一般冲上来，紧紧拽着她的袖子，“你是神医再世，你怎么会没办法，是你见死不救，是你根本不想救志儿的命。”
许氏已经歇斯底里。
公子玄上前一步，挡住了倾城的身体，冷冷瞧着许氏，“救死扶伤是医者的本分，她说不能救，那就是不能救了。”冷冷瞧着许氏，不肯她再纠缠倾城。
桓毅一愣，“二哥真的没救了吗？”他错开几人，走到桓志跟前蹲下，认真看着软榻上的人，“二哥？二哥？”
喊了几遍，那软榻上昏迷不醒的人，竟然睁开了眼睛。
倾城长睫一颤，与桓志的目光对上了。
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此刻的桓志，看倾城的眼神却诡异万分。他直直瞪着她，忽然转头看向白衣胜雪的公子玄。
倾城一怔，转头也去看公子玄。
公子玄冷冷清清，“二弟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交代？”
桓志眼神愈发惊恐，众人察觉不对，慌忙去看公子玄。
许氏大惊，急急丢了倾城的手臂，回身抱住她的儿子，“志儿，志儿……是不是他，昨夜是不是他将你推下水的？”
若果真公子玄将他推下水，许氏或许能找王爷理论，就有了扳倒公子玄的本钱。
一屋子的人都惊讶地瞧着眼前一切，却是噤声不言。
只等桓志揭发了公子玄的罪行。
倒是忘了要去诊治桓志的病情。
倾城眸光一闪，不管怎么说，她昨夜能够脱身，定然与公子玄有关。此刻，断不能让桓志这个小人，害了公子玄的清白。她上前一步，正要说话，桓志已经将视线移到了她身上。
依旧是惊恐不安的神色，依旧是诡异莫名的神情。
许氏大惊，紧紧搂着他，“志儿，告诉娘，是不是他们两个，是不是他们两个害了你？”
倾城眸光一跳，盯着桓志。
事关她的清白，她最是不能先开口。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记得，但此前桓志所作所为她怎会忘记。此刻，她恨不得亲手杀了桓志，偏偏这么多人，竟是下不去手。
手指触碰到藏在袖中的银针收纳袋，忽然就想要一针将这人扎了个透心凉。
还未出手，也未出声，软榻上的桓志已经换了视线，紧紧盯着许氏。
那样的眼神跟看公子玄和倾城一模一样，惊得许氏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