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拷问
而且她身边从来没出现过一个叫“纳兰锦悠”的人，似乎是个女子的名字，却从未听过这么奇怪的姓氏。
慕青璃如今处于失忆状态，能想起来的人对她应该很重要，对他来说也不会陌生了。
慕容绝尘不知道的是，随着慕青璃的失忆，她身体中纳兰锦悠的原生部分占了上风，因为这才是真正属于她的灵魂，两个灵魂的记忆产生撕裂。
她潜意识中浮现出的是现代的一切，曾经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一切。
她会想到哥哥，会想到“高压锅”，会想到“纳兰锦悠”，却独独不会想起慕青璃和墨凤祈。
或许此刻，叫她纳兰锦悠更为妥当。
“我也记不清了，只是在我脑袋里，好像一直存在着。”纳兰锦悠咕哝一句，“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她想不起来自己曾经的事情，但有时候脑海中会跳出一些画面，都是模模糊糊的，隔着很远的距离让她看不清。
再想多了便会头疼。
就像此刻，纳兰锦悠正要细思这些，便是一阵钻心的疼。
看她“嘶”了一声，慕容绝尘立刻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先吃了饭再休息会儿，别逼着自己。”
“嗯……”等她吃晚饭慕容绝尘收拾了碗筷，回来发现她已经躺在床上睡熟了。
他的眼神不自觉的放的很轻柔，缓缓走到她床边坐下，伸手想去触碰慕青璃的眉眼，却最终停在了离她只有睫毛一寸远的地方。
“璃儿。”慕容绝尘静静呢喃这个名字，只觉得心底一串热流躺过，这是他整整一年不曾体会的感觉。
当初她将话说的那么决绝，他除了看着她离开，再没有旁的办法。
他知道她嫁给墨凤祈那天心痛如绞，却还是尊重的她的选择。
但今日这般算什么？
天意么？
他出于其他目的来到大楚，却意外救了她，慕青璃又失忆了……真的是上苍重新给他的机会？
慕容绝尘坐在床边好久好久，直到日落西山，屋中的光线变得昏暗，他在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这房子建在山峦之间，远远看去就是几间简单的房舍，周边用篱笆围着，俨然一个世外桃源，安静而清贫。
慕容绝尘绕过几亩田地，走到一个掉光了叶子的大树前，他几乎是刚站在那儿，脚下便出现了个类似地窖的存在，底板也无声的敞开。
慕容绝尘轻功一闪就跳了下去。
“陛下！”两个黑衣人立刻跪倒在地。
谁也想不到，这地窖中竟别有洞天，少说有一丈宽，墙上点着火把，有些阴森的意味。
此刻的慕容绝尘早就收了面对慕青璃的温情，慵懒的开口道：“他可交代了？”
两个黑衣人顿了下，同时摇了摇头。
地窖中的温度一下低了下来。
慕容绝尘目光扫过二人，没有说话，那两人的冷汗就已经留了下来。
“陛下。”其中一人硬着头皮开口道，“我们用了所有能用到的法子，不过那人嘴巴委实是硬，就是不开口，我们……”
“废物！”慕容绝尘厉声呵道。
“是。”两人立刻低头认错，再不敢辩解，只是心中有些个绝望。
没等慕容绝尘开口，两人就拿起手中的剑朝着手臂砍去，打算用砍下一条臂膀谢罪，却不妨被一股力道打在手腕上，闪着寒光的剑“哐”的跌落在地。
“陛下？”二人诧异的抬头。
慕容绝尘向来赏罚分明，从没人能做错事情之后逃过惩罚，今日为何对他们例外？
慕容绝尘淡淡道：“带路。”
慕青璃不喜欢他这般惩罚下属，在她周围，他不想用这样的方式。
“是。”两人不敢耽搁，在前面带路，引着慕容绝尘到了最里面的囚室。
入目所及，就像是炼狱一样。
一人被钉子钉在墙上，四肢上分别打了粗大的钉子，琵琶骨上也有铁链穿过，却完美避开动脉，保证他不会失血而死。
这幅场景落在普通人眼中足够吓人，可慕容绝尘却看得笑了出来，狭长的眸中流光溢彩。
“啧啧。”他抬着脚朝那人走去，“没想到颜修然府上的侍卫还是挺有骨气的……啊，不对，你不是他府上的侍卫了，背叛了主子的狗，哪里配的上？”
那人听见声音，缓缓抬头，原本俊秀的脸已经面目全非。
只见他右眼框里空空如也，眼球整个被人摘掉，左脸则是一片血肉模糊——那是烙铁烫过的痕迹。
同时十指上扎着铁针，每一根都戳到了指甲的尾端。
“慕容绝尘……”回雪已经没了力气，喉咙中嘶哑的念出这个名字。
“你认识朕？”慕容绝尘好奇的挑了挑眉毛。
回雪嘴角抽动，再没说话。
他认识慕容绝尘，当然认识。
几年前慕容绝尘还在大楚做质子的时候，他曾经跟在颜修然身后远远见过一次。
当然，慕容绝尘不会记得他。
慕容绝尘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正好有人搬来了个干净的椅子，他坐上去后才不慌不忙的开口：“说，是谁安排你做出这场刺杀的？”
回雪没有说话。
旁边的黑衣人见他如此，一鞭子抽了下来：“我们陛下在与你说话，回答！”
那鞭子上带着倒刺，随便一下就划拉一大块皮肉下来，回雪痛的额头青筋跳动，但还是没有出声。
黑衣人抽了几鞭子就被慕容绝尘制止下来：“若是鞭子有用，他早就说了。”
如今的回雪就像是行尸走肉，已经不畏惧死亡，又何惧这一点点疼痛？
“朕倒是有些好奇，是怎么天大的仇怨，让你将非要置颜修然于死地”慕容绝尘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漫不经心道，“永定伯世子遇难的消息这两天怕是已经传回京城，颜修然一直是个聪明人，可惜了。”
如果不考虑政治因素，他是真的欣赏颜修然和墨凤祈，曾经他以为那两人就算死也会死在他手里，没想到颜修然竟然被自己手下出卖死去。
回雪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似笑非笑：“我的恩怨，你不会在乎。”
慕容绝尘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怕只是随口一问，他才不会将自己的苦难说出，只得到他的嘲讽和讥笑。
慕容绝尘闻言哈哈大笑，笑声在阴森的牢房中回荡：“你说得对，本殿并不在乎你们之间的过往。”
颜修然死都死了，他也就是有些好奇，反正这些事儿回头一查就能查出来，至于这侍卫经历过什么，关他什么事儿？
不过他有一点做错了，大错特错。
“朕不在乎你经历了什么，却在乎你做了什么。”慕容绝尘嘴上还笑着，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她！”
龙有逆鳞，碰之即死！
最后几句话弥漫着漫天的血色，即便是回雪这种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再想刚才那样爱答不理，抬起头来看向慕容绝尘。
慕容绝尘冷冷的看着他：“你以为你不说，朕就猜不出你背后是宗庙那群东西？”
只有宗庙的人，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粮食运到云南，他们想借着云南此次动乱发动兵变。
慕青璃只是附带伤害，却是他慕容绝尘绝不允许的。
回雪身体忍不住颤了下，也发出低沉的笑声：“哈哈，那些事情果然不是传言，逍王世子妃竟然与你有私！”
他越想越要发笑，最后笑的不能自已，身上的钉子和铁链因着震动刺的越发的深，可回雪竟似完全没有感觉到。
慕容绝尘看着他笑，平静的开口：“把你知道有关宗庙之事全都说出来，除了这次偷袭，他们还想做什么？”
回雪停了笑声，说话喘着气：“我凭什么告诉你，反正我也是个将死之人了。”
慕容绝尘手段极狠，不仅将他钉在了墙上，衔接处还有融化的铁浆撼死，他此生此世都没办法脱离这面墙。
而且他琵琶骨被穿，武功尽废，又失了做人的追求，活着有什么意思？
“你是必死无疑。”慕容绝尘说道，“不过你死了，云嫔可以活下去。”
“你说什么？”
“云嫔”这两个字似乎刺到回雪的神经，猛地抬头如厉鬼般看向慕容绝尘，“你若是敢伤她一根毫毛，我绝不会放过你！”
说话间将铁链震的哗啦作响，像是一头被逼急了的困兽。
慕容绝尘嗤笑一声：“你当朕那些年在大楚是白待的？那些朝廷中的权要，谁有什么喜好，谁有什么弱点……我都清清楚楚。”
云嫔没有嫁入皇宫前，慕容绝尘就知道颜修然身边的这个侍卫对她有意，只是他身份低微，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慕容绝尘便没再提起。
此刻却是个不错的要挟手段。
“朕的手段你应该清楚。”他淡淡说道，“派人进皇宫杀一个宫妃并不是难事儿，不光是她，连同她生的孩儿也要一并死，彼时我让人将他们的头割下来送来给你，也算是全了你的心愿，如何？”
他说起这等残忍的话，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讨论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