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强硬的墨凤祈
墨凤祈缓缓说道：“宗庙的前身，就是以巫蛊之术盛名的前朝，他们的祖上和云南苗寨密不可分，若说巫蛊，必然与他们相关。”
不可能有那么巧的事儿，慕青璃和他一起调查完宗庙回来，就刚好中了蛊。
最重要的是蛊毒这东西，常人不可能接触的到。
他有九成把握，慕青璃就是在和宗庙那个黑衣人接触的时候出的事儿。
慕青璃听他这么说便苦思冥想起来，事关身家性命，她丝毫不敢大意。
一幕幕的画面从她脑海中闪过，尤其是遇见那个黑衣人之后的种种，忽然慕青璃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捂住肩膀。
“啊，我想起来了。”她转向墨凤祈，眸子亮的惊人，“那天你们俩动手的时候，我本来在一旁看着，突然就见到他伸手对我打出了一样东西，当时就觉得肩膀痛了一下。”
“不过那会子是你们打得最激烈的时候，我也没来得及多想。”
如今思量起来，那是她唯一有可能被算计的地方了。
墨凤祈听了她的话后沉默下来，过了会儿又看下她，欲言又止。
他向来沉稳，何时连说话都会吞吞吐吐？
“世子，您有话不妨直说的。”慕青璃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墨凤祈瞅着那双剪水双瞳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他甚至能从她的眼睛中看出自己的倒影来，于是那句话就更是卡在嘴边，难以说出口。
慕青璃心中疑惑更甚。
墨凤祈知道此事耽误不得，最终还是开口道：“可否……让我看一下你的肩膀？”
瞧着慕青璃瞪大了眼睛，他继续说道：“若当真是那时被下蛊，应当会留下痕迹。”
这……
慕青璃心中一阵乱跳。
这个时代理学不是很昌盛，人们对女子的清白虽有要求，但也不如中国后世那样严苛。
再说慕青璃不是古代三从四德，被人看一眼身子就非君不嫁的女人，墨凤祈又是君子，这倒也没什么。
可这事儿怎么想怎么怪异……
一时间气氛万分尴尬。
最终慕青璃还是妥协下来，抿了抿唇，背对着他轻轻将衣服拉下一个角，将雪肩露了出来。
映入墨凤祈眼中的就是这样一片雪白。
他心脏快速跳动两下，只觉得呼吸都不太顺畅。
她的肩膀晶莹白皙，乌发静静的垂落在一旁，这黑白之下的对比尤为强烈，简直是要人的命。
墨凤祈最终还是屏住呼吸，收敛起心中的迷乱，稳下心神朝着慕青璃肩膀看去。
在那一片雪白中，有一丝丝突兀的地方。
就在她后肩骨那里有两个青色的点，若是不仔细看定然看不出来，可是静下心来看去，就会发现其不寻常的地方。
他的心沉了一下。
“好了。”墨凤祈说完话有就转过身去，听着慕青璃将衣服整理好之后才回过身来。
”慕青璃看他这般神情，就已经猜到些许：“是吗？”
她也想知道，到底是不是那次不小心中招的。
墨凤祈点了点头。
“还是大意了。”慕青璃苦笑一声，“原以为上次破坏了他们的计划，又烧了罂粟田，怎么都算是大获全胜了，没想到被人家摆了一道儿。”
而且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不知道要怎么治。
蛊虫相关的书籍在大楚讳莫如深，经过那么长时间的打压，就算慕青璃能找到类似的书，上面的方法也不怎么有用了。
看来不得不去一趟云南了。
慕青璃心底叹息一声。
……
“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要去云南？”孙氏放下手中的茶杯，有些奇怪的问道。
“今年娘亲去世十周年。”慕青璃黯然的说道，“再说前儿梦见娘了，她书要我去云南看看外祖父和外祖母，也算是了却下她的遗憾。另外大哥也回来了，他跟我说这两年外祖母身体不是很好，我也颇为挂心。”
当年因为慕青玄的事儿，慕之洵和平南侯府交恶，不允许家里的人与他们往来，但是慕青玄在外却时常和外祖家联系。
而且随着他的归来，慕家和平南侯府的关系也应该有所缓解才对。
“嗯……”孙氏放下茶杯，有些迟疑，“从你娘去世也有十多年了，你这么久都没有见过他们，按理说是应该去看看，不过……”
不过慕青璃今年马上就满十四周岁的，她这个年纪的京城贵女中，大多数已经定亲了，早一些的如慕青璎那般，成亲的也不是没有。
孙氏本来打算在今年找个时间将慕青璃的婚事定下来，从此也算是安了心。但她这个时候说要去云南，天高路远，又要住上几个月，一来一回少不得要半年，这婚事难不成要拖到明年去？
慕青璃听见那“不过”两个字就“咯噔”一声，觉得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就让自己去了。
果然孙氏接下来说道：“这路程要那么久，再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跑那么远，我不放心，祖母也不放心，还是等以后有机会的吧。”
慕青璃听到这儿就急了。
她哪里还来的机会？
蛊虫这东西万分邪门，连墨凤祈听过的都不多，只知道它每次的间隔不定，宿主能活多久也不定。
说不定她能在蛊虫的摧残下活二三十年，说不定明天就生生痛死了。
“孙女知道祖母的关心。”慕青璃靠近孙氏，轻轻靠了过去，语气中满是依恋，“可是祖母和外祖母都是孙女的长辈，外祖父和外祖母那边我却一次都没见过，甚至不能亲手为二老斟上一杯茶，说来心中惶恐。”
“再说既然娘亲托梦了，为人子女的哪有推脱的道理？我虽然舍不得祖母和好几个月，但始终不忍让娘亲地下不安啊……”
这个时代的人将孝道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慕青璃以这个为借口就肯定没错。
至少不会惹了孙氏的厌烦。
孙氏真的迟疑起来。
不得不承认慕青璃说的挺对的，这么多年都与云南那边儿没有来往，这亲戚做的委实过分。
其实孙氏自己对平南侯府没有任何怨念，还隐隐希望两家交好，但当初慕之洵万分坚决，孙氏这个做娘的总不能拆自己儿子的台，也就默认了这个做法。
如今京城关系微妙，有一个关系密切又有兵权在手的亲家，总比张家那种只会拖后腿的好得多。
孙氏想了半天，心中将利弊权衡了个遍。
“你说的句句在理，倒也不是不行……”孙氏故意住嘴不说。
慕青璃听她松口了，便追问道：“祖母尽管吩咐。”
孙氏这人，比慕之洵务实的多，她能看见平南侯府身后的势力，便不会坚决反对慕青璃此行。
只要话没说死，总归是有希望的。
孙氏用浑浊的老眼看了下面前这张惊艳的容颜，话锋一转道：“璃儿，你觉得万家那孩子如何？”
这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说起了万邵景？
慕青璃已经猜出两分，只能假装为难的皱眉道：“每次见到那万家少爷，他便一直支支吾吾的，我与他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委实难以评判。”
其实慕青璃对万邵景一直都没有感觉，但也并不反感。
比起很多舌灿莲花的油嘴滑舌之徒，她倒觉得那万家小少爷蛮真是可爱的，只是这会儿万万不敢说这种话，只能对不起他了。
“你说的对，你们了解的太少了。”孙氏不急不缓道，“祖母倒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孩子，虽说才学上比起苏云逍差了些，但他那也是年纪还小，再等几年未必不如你大姐夫。”
“再说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对你有心，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你俩如今年纪都小，也算是青梅竹马便相识了，等过几年成了亲，还怕他不敬重于你？”
“今年你的婚事是无论如何都要定下来，只要婚事一定，你就立刻前往云南吧。”
阿西吧。
慕青璃心中狠狠吐槽一声。
还真让她猜中了。
自己这祖母真是个退了毛的老狐狸，万事在她手里都被精打细算到了极致，还是个永远不吃亏的人。
上辈子的慕青璃不得她喜欢，就被她默认送给了太监的义子。
这辈子的慕青璎顶撞于她，就生生被老夫人压成了九十多抬嫁妆，倒死都不松口。
据说成亲当天，张氏想趁乱将早就准备好的几抬嫁妆抬进去凑数，结果老夫人派于嬷嬷全程跟着，愣是让张氏的计划落空。
其实那天慕青璎也是生气，不过念在是自己的大喜之日才忍了下来，而苏家那边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心中也是有了意见。
这会儿两人刚成亲便不说什么，终有一天，这曾经积压下的矛盾对爆发，到了那个时候慕青璎自然要倒霉。
从那次之后，慕青璃对自己这个祖母也算是有了新的认识，心里还打定主意——千万别看这老夫人年纪大了就不把人家当回事儿，不然下场很是凄惨。
既然孙氏都这么说了，慕青璃再继续坚持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心中正想打个哈哈将此事糊弄过去，就听见孙氏开口说道：“正好璎儿的婚事办完了，家里上上下下都松快不少，你也不用再忙前忙后的了。”
“我瞧着这些天天气不错，你要是有机会不妨跟他多去说说话，多些了解也是好的，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明天吧。”
慕青璃被这一连串的话说的目瞪口呆，然而轮不到她提出意见，孙氏就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了。
“……”
云南是去不了了，又给自己摊上这么大一破事儿，这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慕青璃陷入了深深的忧郁中。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时，杜鹃已经等了她很久了。
“小姐，奴婢查清楚了。”等将屋子的门关上，只有她主仆三人在的时候，杜鹃压低声音道，“昨儿那个面生的丫鬟不是孙少爷那边的人，奴婢将府里的丫鬟查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此人。”
慕青璃眯了眯眼睛。
她昨儿分明就是被人下了套儿。
先是假借孙宁宸的理由将她骗到他院子，又将苏云逍也骗去，然后在屋子里早早准备好迷香，让那丫鬟将门从外面反锁了。
再找人把杜氏引过去，让她“适时”的看见这一幕。
昨天要不是慕青璃万分坚持，宁可用自残的方法也要保住神智，再加上苏云逍没有趁人之危，那后果还真说不准。
想象一下这其中出了差错，杜氏一进门看见她在和苏云逍亲热，这传出去该是多石破天惊的消息。
慕青璃名声不保，肯定是要嫁给苏云逍的，但他已经先娶了慕青璎，慕青璃只能当妾室了。
最重要的是慕家两个嫡女同时嫁给一个男人，傻子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流言蜚语是最无形的武器。
慕青璃自然是恨死了那幕后黑手，今儿一早就派杜鹃去查了，这会儿才有了反馈。
“不是我们家的人……那就有意思了。”慕青璃缓缓说道，“这家里虽然说不上一步一岗，却也不是哪个阿猫阿狗都能混进来的，她如何在家中光明正大的当起了丫鬟？”
昨天看见那个丫鬟面生，还以为是孙宁宸身边的人，哪知道就这样让对方钻了空子。
杜鹃嘴唇抽动了下：“其实昨天不少人都看见了那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只是大家都以为是新来的丫鬟，便没有在意。”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觉得不会有外人跑进来，结果差点酿成大祸。
慕青璃知道，这次差点阴沟里翻船的原因，是自己大意了。
那丫鬟的手段算不得高，要是慕青璃稍微多想一点儿都不会上当。
可慕青璃想到这是自己家，那丫鬟再大胆也不敢在自己的地盘上动手，就也没有多想。
事实证明，人是绝对不能轻敌的，那“丫鬟”就漂亮的玩了一把灯下黑，不佩服都不行的那种。
“那就去查从几日前开始，家中的进出记录。”慕青璃眯了眯眼，“从来打秋风的亲戚，到送菜的菜农，一个都不能少了！”
她就不信了，那丫鬟还能长着翅膀飞了。
这次她定是要将背后黑手找出来……让对方明白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敢算计她，委实是不想活了！
慕青璃的眼中，狠辣的神色一闪而过。
……
“宁……宁嫣郡君。”万邵景殷勤的将果盘递到慕青璃手边，“你尝尝这个。”
“……”慕青璃看着放在自己面前，堆得跟小山的似得各种食物。
“多谢。”她将果盘从他手中接过，放在自己面前却没有动上一口。
孙氏是个说到做到之人。
昨天她说要慕青璃和万邵景一起出来，今天就真的这么做了，派人给万家送信儿不说，还非让慕青璃陪着万邵景游湖。
慕青璃着实无奈，就也答应下来，但是这会儿心不在焉都写在脸上的。
万邵景偷偷看了眼慕青璃的脸色，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他能感觉得到她今儿的兴致不是很高，却只能在心中一遍遍的埋怨自己实在太没用了。
每次看见慕青璃，以往引以为傲的口才都成了虚的，话在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慕青璃不知道这少年心中着急的要命，还扭过头去看外面波光浩渺的水面。
她心里不是不担心的。
孙氏非要她订了亲再走，可这一时半伙的，去哪儿找人定亲？
这个时代又没有离婚的说法，怎么都是她的终身大事，总不至于真的随便找个差不多的人，就这么凑合着定下来吧？
或者如了孙氏的愿，便嫁给面前这少年？
慕青璃看了万邵景一眼，见他眼睛都不眨的盯着自己，碰上她的目光面色却是一红，立刻挺直了身体端端的坐在那儿。
她不禁失笑，但是心里也闪过些许不忍。
这少年对她可以说的上是赤子之心，可说白了就是贪恋她现在的美色，这份心意又能维持多久呢？
等着她年老色衰了，还不一样会移情别恋，也许都等不到那么久，只要自己将来怀了孕不能侍寝，他一样要找通房的。
不过只要他对她始终还有几分情谊，万家就算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万邵景见她又垂下眼睫，心中更是不安，张嘴想要说话，却见慕青璃猛地抬起头道：“万公子，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这会儿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让他的心跳得飞快。
万邵景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的这件事很重要，便紧张的看着她：“好，你说。”
慕青璃正要开口，眼角猛地扫到外面的，倏然睁大眼睛。
万邵景本来还在等着她说话，可看见她的样子后也朝外看去，就看见一只巨大的龙舟朝着这边驶来。
……
此刻的气氛有些微妙。
慕青璃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那儿，她对面的几个男子却是神色各异。
颜修然笑眯眯的将周围打量了个便，转过头来对万邵景说道：“万公子，你家这船倒是蛮不错的，好享受。”
万邵景嘴角勉强抽了一下：“多谢颜公子。”他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却存在感很强的墨凤祈。
这两人是故意的吧？
上次他和表妹邀请慕青璃去喝茶，就是他们俩忽然出现，今儿的又是这般，说是巧合谁能相信？
再说这逍王世子虽然沉默不语，但总觉得他对慕青璃的心思不纯，这也是上次万邵景就感觉出来的。
对面的墨凤祈像是没有感受的到万邵景的敌意，身子笔直的坐在那儿。
“颜公子，你身体可大好了？”慕青璃抬起头问颜修然道。
为了避嫌，她在他身体好了以后都没有去看过，怎么说颜修然都是为了救她受的伤。
“尚可。”颜十一笑了出来，只是眼睛里的神色不容琢磨，“多谢宁嫣郡君费心了。”
慕青璃这女人，有时候也不知道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
墨凤祈对她的心思那么明显了，也不知道她好端端的倔个什么劲儿，放着好好的逍王世子妃不当，非要顺着慕家的意思嫁给万邵景那个小屁孩。
万家虽然是首辅，但跟逍王府也不是一个等级的啊，要是慕青璃真的同意了，逍王府下聘，借孙氏两个胆子她都不敢拒绝。
慕青璃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于是墨凤祈本来就冷淡的脸色又冷了两分。
如今明明已经是春天，但船舱中还是有着凉意。
看着气氛沉默下来，万邵景终是对颜十一他们道：“逍王世子，颜公子二位今儿也是来游湖的？”
颜修然这才扫了他一眼：“那是自然，这两日春光盎然，自是游湖的好时候。”
睁着眼睛说瞎话！
万邵景一下就怒了。
万家虽然不如永定伯府和逍王府有权势，但他也不会任由墨凤祈这般作为。
“那几位慢慢游玩，我先回去了。”慕青璃突然站起来说道。
三双眼睛同时看向她。
慕青璃也不解释，对他们行了一礼便打算离开。
万邵景急急忙忙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上次就是被颜十一用借口将慕青璃骗了去，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再让他得逞。
慕青璃还没说完，墨凤祈冷冷清清的嗓音就响起：“宁嫣郡君，我与你有话要说。”
此言一出，在场的三人都愣住了。
墨凤祈在外人面前从来没有逼迫过慕青璃什么，但这次却寸步不让，没有再给她拒绝和躲避的机会。
颜修然则是眸光大亮。
好好好，这木头总算是开窍了。
要自己说，早就该这样了！
那慕青璃就是个蹬鼻子上脸的，墨凤祈给她的选择越多，她越是犹豫不决，还不如早早的按在那里，强硬的将她收了，也就没后面这么多的破事了。
至于感情什么的，都是慢慢培养的嘛。
“不行！”万邵景一下站了起来，神情激动道，“男女七岁不同席，逍王世子有什么话是不能我们听的，你这般将宁嫣郡君私下拉去说话，是会坏了她的闺誉的！”
颜十一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万公子这话说得，你们坐在这里说了半晌的话，怎的凤祈说两句就成了‘坏了闺誉’？”
那怎么能一样！
万邵景心有不甘的想到。
他和慕青璃是在议亲，若无意外，两人以后是要成亲的。
看着气氛忽然僵持住，慕青璃本来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墨凤祈就拉着她，足尖一点便从船上跳了下去。
“啊！”慕青璃吓得叫了一声，只看见那湖水在她眼前越放越大。
这人是打算淹死她么？
关键时刻，慕青璃脑袋里就只有这一个想法。
可就在落入水中的一刹那，墨凤祈足尖点在水面上，借着那力气重新跃起，再次落地是已经到了他和颜修然之前所坐的船上。
他拉着慕青璃进了船舱，让外面的人再看不见两人之间的举动来。
万邵景已经气的发抖。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墨凤祈竟然就敢这样！
倒是颜十一笑着说道：“哎呀，万公子这可要怎么办，可惜你不会轻功，总不能跟过去了。”
他嘴上说着“可惜”，脸上却是笑容满面，任谁都能看出此刻心情大好。
万邵景差点被他气死，但是只能憋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卡着。
慕青璃被墨凤祈忽然拉进了船舱，双眼一下子适应不了里面的黑暗。
可她还是能感到自己的身体被压到墙壁上，身前是墨凤祈紧绷的身体。
他就这样将她困在的自己胸膛和墙壁之间。
“你……”慕青璃的眼睛慢慢适应以后，立刻将脸转开，脸上满满都是窘迫。
当然，也是有一分生气的。
他都没有问一下她的想法，就这么自作主张的将她拉过来。
这下跟万家的婚事是彻底泡汤了。
想到这里，慕青璃心中一股子火气上来，复又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睛。
她为什么要躲开眼睛，分明错的是他！
可一转头才发现，他的脸离她已经是很近很近，说是近在咫尺也不为过。
慕青璃很没用的又怂了下去。
“慕青璃。”他叫她的名字，声线很低，带了一丝往常没有的异样情绪。
慕青璃抿着唇不说话，下意识的去推他。
这次墨凤祈没有退让，身子跟小山一样沉沉的。
“慕青璃。”他又叫她。
“……”
“慕青璃。”
墨凤祈就这样执着的一遍遍的叫，好像她不回答，他就会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叫下去。
“嗯。”抵不过他的强势，她还是应了一声，同时抬起头来看他。
便见到双眸子中的阴云总算散去不少，那双紫色的眼睛同时变得澄澈起来。
与墨凤祈相识这么久，她早就知道了这一点。
要是他开心的时候，眼睛会是那种干净透明的紫色，相识在阳光下的紫水晶，随时都会散发光彩。
但是他不高兴的时候，那双眼睛里就会积蓄很多的冷意，整个眼睛都是深紫色，带着一股子风雨欲来的压力。
他这下眼睛变色，说明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可她做什么了？
只是答应了一声，便能让他心中如此开心？
这是太好打发了，还是她以往对他太差？
慕青璃这样想着，不自主就就有些走神儿，便感觉腰间一痛。
“你做什么？”她瞪他。
他不晓得腰上的肉捏起来最疼么，再说男女授受不亲，谁允许他掐她的腰的。
“不许走神。”他的嗓音清润。
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那么重要，她怎么可以发呆？
慕青璃有些不解，随后就感觉到两片柔软贴上了自己的唇。
那唇软的不可思议，像是她曾经最爱吃的果冻，软软的还带着一丝清凉，以及他特有的干净的气息。
墨凤祈的动作有些笨拙，只是在她唇齿间摩挲，可他毕竟是个男子，天性和本能都在那里。
他很快便熟悉不少，甚至用舌尖撬开她的牙齿，在她唇齿间肆意妄为。
慕青璃是彻彻底底的呆住，别说是反抗，连闭眼都忘了。
她就这样瞪大的眼睛，都能数的清他长长卷卷的睫毛。
可是墨凤祈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同时手臂将慕青璃锢的越发的紧，本来清凉的身体变得火热起来。
她猛地惊醒，用了最大的力气去推他，但是被他锁在怀里，同时右手固定住后脑不让她动。
墨凤祈又流连了一会子才缓缓放开她。
“你……你……”慕青璃哆嗦着连一句完成的话都说不出来。
说不清是生气还是更生气。
墨凤祈从来没有逼过她做任何事，今儿却当着万邵景的面儿将她拖来这里强吻。
枉费她那么信任他，这已经不能用“过分”来形容了！
墨凤祈瞧着她脸上那抹羞恼，却漾起一个绝美的笑容来。
颜修然说的对，他也许早该这样对她了。
她是那种冷静到将所有利益得失都算得清清楚楚的人，若是他不逼着她，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等着她想起楚，将那一步迈出来。
可是他不想等了。
他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护着她永远不再受到旁人的伤害。
慕青璃瞧他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更是生气。
她将头转到一边，语气很冲的说道：“世子想要的都得到了，能不能放小女子离开了？”
听着她语气里的不善，墨凤祈却没有生气，也没有松开她：“不许生气。”
他这话有着淡淡的宠溺，仿佛她是在闹脾气。
这人……
慕青璃感觉自己像是一拳头打出去，打在了棉花上。
他这厚脸皮的精神到底是跟谁学的？跟自己记忆中的墨凤祈相去甚远啊！
这种情况下慕青璃也来不及说别的，深吸一口气道：“世子，我还要回家的，你能不能放开我？”
她再也不想见到这人了，永远都不想了。
墨凤祈略微松开她，眼睛却还是执着的看向她：“慕青璃，嫁我为妻。”
这话是他第二次对她说。
第一次说的时候，他用的是疑问的语句，她拒绝了他。
这一次，他压根就没打算给她选择的权利。
她要成为他的妻子，也只会是他的妻子，再也不让旁人觊觎。
慕青璃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可脸上却一点都不认输道：“那我要是不愿意，你又准备如何？”
他难道还会以权压人，逼着她嫁给他？
墨凤祈瞧着她明亮的眼睛，猜到了她未出口的话语。
是的，他会的。
如果到了最后关头，他会用自己曾经最不屑的法子，将她娶回家。
墨凤祈没有说话，可他沉默的态度也从侧面说明了什么。
慕青璃心中不爽的厉害。
她不愿再继续在这个问题的纠结，卯足了力气将墨凤祈推开，郑重的对他说道：“墨凤祈，我要回家！”
“好。”他总算是没有逼她现在就做出个决定来。
……
慕青璃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满脑子还在想这个事儿，心头更是乱糟糟的一片。
她今天实在是想不到墨凤祈会来这么一出，将她的计划全部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