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此刻
她从几天前就一只帮着慕青璃处理各个院子过年的份例，跑前跑后极为辛苦，而且慕家的那些个姨娘都不是省心的，这个说自己少了什么，那个又说别人那里有什么她那儿没有。她们不敢对慕青璃发火，就天天在霜儿和杜鹃面前抱怨，这些天她们的确不容易。
慕青璃有些好笑：“你当权利在手中那么好握着么？既不用劳心劳力，还能让人对你恭恭敬敬的？”现在整个慕家没有人敢小看她，所有人见了她无不是毕恭毕敬，除了她得了孙氏青眼，被册封为宁嫣郡君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掌握着慕家内宅的权利。
虽说平日里繁琐事情多，要劳心劳力的，但是总的说来绝对是利大于弊，别的不说，至少信息绝对是第一手的。
霜儿嘟囔道：“那也不要这么累嘛……”她已经很多天都在各个院子之间跑动了，现在走起路来腿都在抖。
“等忙过了今天就好了。”慕青璃安慰的说道，“母亲明天回家的贺礼她自己准备，咱们将今日的事情安排好就行。”
“嗯。”霜儿应乐一声，终是跑去厨房看着。
到了夜晚，慕家众人齐聚一堂，老夫人孙氏坐在上首，左右两边各是四老爷和慕之洵，孙氏虽然没有给四老爷脸色看，但和他说话的时候语气都是淡淡的。
好在今天这样的宴席姨娘不能上场，老夫人没有见到孟姨娘，心情还算不错。
慕青璃和慕青檀坐在慕之洵下首，给慕青檀夹了一块烤鸭肉：“多吃些，晚上要守岁，可能会饿。”她一般不主张吃夜宵，慕青檀之前温书到很晚，没办法才会让厨房端夜宵给他。
“好，姐姐你也多吃些。”慕青檀对慕青璃说道。
两人正在说话间，慕青璃猛地抬头，却看见右上角的四老爷神色莫名的看着她，那种神情像是在对一件物品待价而沽，那神情让慕青璃很不喜欢。
“四叔四婶，今天的饭菜可还合口？”慕青璃温声道。
四夫人连忙点头：“极好的，青璃辛苦了。”这二小姐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上次见面的时候，当着别人面夸上两句都能脸红，没想到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嘴上也这么能说。
“不辛苦，叔叔婶婶觉得尚能入口就好。”慕青璃如是道，“这些天都没时间带堂弟堂妹出去玩，四婶莫怪，等元宵节去青璃安排大家去看灯。”
四夫人刚想说话，就听到慕之洵打断道：“今年的元宵节有外邦进贡的焰火，陛下隆恩，允了我们进宫同看。”
“呀。”他活音刚落，在坐的几个孩子就面露喜色。
这个时代焰火还是很少见的，大部分人一辈子都看不到一次，今年皇帝心情好，再加上那两天大梁的太子回来，等于到时候大梁、大楚、大晋的太子聚集在了一起，皇帝就想要彰显一下国威。
慕青璃听着慕之洵的话心里倒觉得有些奇怪，上辈子的时候可没有这件事，为什么这次会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还有什么是她没有料想到的？
“今年事情不断，陛下这样也有除岁的意思，想来是希望明年完事太平，大家到了那天都穿的喜庆些，尤其是几个姑娘家。”四老爷笑着说道，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眼睛看了眼慕青璃。
她这四叔是什么意思？
慕青璃脸上还是笑着，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他是被那个孟姨娘忽悠着听到了什么，将主意打在自己身上？否则他们之间无冤无仇的，怎么会再见面的时候用那种眼神看她，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那倒也是。”慕之洵点了点头，对张氏说道，“明后天就让裁缝来家里一趟，给府上的姑娘们都做上衣服首饰，到时候别丢了慕家的脸。”他因为那一对儿双胞胎的缘故面，对张氏已经不再是不理不睬，说话时虽偶尔还有生疏，但是语气比起以前已经好了很多。
“是，老爷。”张氏温顺的回答道，“对了，二丫头不就是有个铺子是卖衣料的么，今年好多达官贵族的穿他们家的衣衫，明儿何不叫那铺子里的裁缝来？”
慕青璃听见提到自己，笑眯眯的回答道：“是，那女儿明儿就让掌柜的过来。”她这么说是想白穿自己的衣服还是怎么的？
张氏最近行为做事让人有些看不懂啊。
慕青璃的心中忽然生出一些警醒。
张氏倒没再说什么，一家人就又这样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各怀心思的吃着饭。
晚饭过后就是守岁，家里有几个年纪小的孩子，早早的困得不行被奶娘带下去休息了，慕青熙因为身体不好，也被张氏送了回去，屋子里年纪最小的就是慕青檀了。
“累吗？”慕青璃问他道，让霜儿将一早准备好的小毯子披在慕青檀身上。
“还好。”慕青檀揉了揉眼睛，“一年就这么一次守岁，我能坚持的。”
慕青璃笑了笑，正想要说什么，就听见院子里一阵脚步声，屋子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丫鬟面露惊慌之色的站在外面：“老爷，家里进来了贼人！”
她话音没落，外面已经想起来侍卫的脚步声，屋中的女眷露出害怕的神色，慕青檀脸上的睡意倒是一下子没了。
“别慌，是哪个院子丢了东西？丢的是什么？”慕之洵到底是一家之主，关键时刻没有不靠谱，他站起来沉声一说话，很多人就像是吃了个定心丸。
丫鬟张了张口，不知道要怎么说。
“老爷！”这时候又来了个侍卫打扮的人，从外面小跑着进来：“外面来了贼人将家里的侍卫杀了，您们几位主子在这里别动， 我将家中的侍卫调过来保护这里！”
“啊！”有人惊呼出声。
连慕青璃都吓了一下。
难道来的不是个普通偷了东西就走的贼，而是刺客？
否则怎么会杀了侍卫，还是挑在大年三十的今天？
今天晚上守岁，家里重要的人几乎都在这个院子里，两个男主人，孙氏，张氏和四夫人，还有慕青璃等慕家的子女。
姨娘是没有资格和主子呆在一起的，一般过年她们都是自己在屋子里过。
“熙儿！”张氏最先变了脸色，“熙儿刚被奶娘带下去，我要过去找他！”说完就向外跑去。
“我，我也要去看姨娘……”这是四老爷的一个庶女，她和自己的姨娘感情很深，听见出事了第一时间就想到她姨娘在外面没人保护，会不会出事情。
“都给我站住！”慕之洵脸色已经铁青：“谁都不许出去！你们现在出去了，侍卫一分散再出事情怎么办！”说着转过头对侍卫长说，“你去派人来守着这里，其余的侍卫在家里搜查，绝不对要将那么贼给我找出来！”他对侍卫如是说道。
慕之洵倒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他也觉得这件事很是蹊跷，怎么会有人那么巧的在今天来偷东西，更何况慕家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让人进出的地方！而且这会儿敌我状况不明，就知道自己这边死了一个侍卫，却不晓得到底来了多少此刻，这时候分散侍卫是很危险的。
“老爷！”慕之洵话音刚落，张氏就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您让我出去找熙儿吧，他一个人在外面怎么了得！”
“我说不行！”慕之洵极为严厉的对张氏吼了一声，“谁都不许出这个门！”他为官多年，发起火来身上的气势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另一个想要出去的庶女已经吓得愣在了那里，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捂住嘴巴哭了起来，却再不敢开口要出去的事。
慕之洵是一家之主，他连她自己夫人的面子都不给，连亲生儿子在外面的安危都不顾，又怎么会让她去找自己姨娘呢？
慕之洵这会儿也是狠着心做出这个决定的。
“大哥。”四老爷在听见出事的时候脸色一变，走到慕之洵身边说道，“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外面也不知是怎么个情况，丢下那些姨娘们不管也不像是咱们家能做出的事情，更别说以后要遭人诟病，我看不如……”
“怎么就遭人诟病！”孙氏冷冷的打断，“姨娘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谁也没说不救他们，只是现在外面情况未明，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他定是要去找那个孟姨娘，孙氏想到那张脸心里就泛赌。
她虽然听了慕青璃的话不打算杀那个女人，但是她要是就此死了，对自己来说也是极好的。
老夫人这样想着，老神在在的靠在椅子上假寐起来。
而一旁的四夫人本来见四老爷上前，也想过去劝一下，结果听到他话里的意思只觉得心寒，退后一步不再说话。
四老爷只觉得一阵尴尬，可是想到爱妾还在外面，他就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于是硬着头皮对慕之洵道：“大哥，我看不如这样吧，你在这里与家里的女眷待着，将母亲保护好，我带一些侍卫去外面看看情况，也算是有个准备，你说怎么样？”
慕之洵皱了皱眉头：“侍卫长已经走了，现在再出去是极不安全的，二弟还是别胡闹了！”
四老爷咬紧牙关：“大哥，那我自己出去……”
“爹！”他两个嫡出女儿实在看不下去，不由打断道，“您就听大伯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