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蝴蝶的翅膀
李郎中看起来四十多岁，留着两撇小胡子，瞧着颇为精明的一个人，此刻一路小跑着满头是汗，见到慕青璃问道：“二小姐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原来家里面就属慕青璃的身体最弱，什么头疼脑热都是三天两头就发作的，和郎中也算相熟。
“不，不是我。”慕青璃有些感叹的说道，“是昨天看大姐姐神色惊慌的跑出去，想来她恐怕是受到了惊吓，毕竟我们都是第一次见别人死亡，更不说那么多血喷在她脸上。她昨日看起来被吓得不轻，而我昨天也经历了许多，一直在屋中静养，来不及宽慰她，就怕她把事情压在心里不说，自己憋出病来。”
慕青璎那儿绝对有问题，她昨天的反应之大远远超过想象，还伴随着疯狂的自虐倾向，自己虽然在现代的时没有学过精神科，却能想到这个人精神方面不太正常。
这里面定是有什么隐情，现在就看能不能从李郎中口中说出此事来。
“哎，话说大小姐这毛病可有些难办。”李郎中大大的叹了口气，“二小姐有所不知，另姐当年怕是看到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导致有时候神智不太清楚。这种病很不稳定，好的时候极好，不好的时候又吃不准什么时候就发病了，难说啊。”慕青璃给他的感觉一直是柔弱而没有主见的，还经常在他面前夸赞慕青璎和张氏，所以没有任何压力的回答这些问题。
慕青璎有病？
慕青璃眼神一亮，面上颇为不安的问道：“哦，那她发病的时候可会伤到自己，这病又有多久了？”
“当然会。”李郎中有些无奈，“如今我配了些药给她，她才睡下，我这会儿就急着去向老爷和夫人回禀的。至于时间……小人真推断不出来，不过看起来应该也有好几年了。”
张氏将此事瞒的很严，没让府里的人插手。
慕青璃低声劝道：“李郎中，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姐姐好，可是你就这么跑去有什么用呢，如今外面兵荒马乱的，父亲他肯定顾不到姐姐，现在你说出这件事除了姐姐带来非遗又能怎样？不如以不变应万变，什么都别说，只说姐姐是猛地见了血吓到了，也避免让家里人担心，姐姐的病想办法治就是。”她说的情真意切，活脱脱的孝女典范。
“好是好，不过……”李郎中犹豫了一下“我作为府医，要是老爷夫人怪罪下来，小的担待不起啊。”
慕青璃笑道道：“到时候我去跟他们说，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积少成多，现在说出来也不会改变多少，可是这么一直积攒下去就不一样了，总会有那个爆发的那一天。
那时就是慕青璎的地狱。
“那好。”李郎中想了想道，“在下就先告辞了，二小姐自己保重。”
“好。”，慕青璃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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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早上，慕青璃才知道昨天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只因所有人都窃窃私语着一个消息：“吕家被抄家了！”
皇上因为太子之事大怒，将吕家全家下狱，所有男丁，上至垂髫老者，下至襁褓中的婴儿全部处死，三天之后行刑。
女子则是发配的边疆军营为军妓，而且额头上刺字，永生不得回京城。
一时间京中人人自危，尤其是和吕家住的比较近的两户人家，简直人人自危，生怕皇上一个不高兴，将他们一起处置了。
“吕家……”慕青璃闭上眼苦苦在记忆中搜寻着这个名字，却没有丝毫信息。
前世她也不是很关心朝中事物，这位兵部侍郎的名声不算响，也没有发生太子失踪一事，更不会记得这个吕侍郎是也许人也。
不过这一世，她就算不凭前世的记忆也觉得吕大人是替人背了黑锅。
原因无他，谁也不是傻得，通敌叛国和蛮族来往的书信为什么要留着，看完烧了才对，而且他们吕家家世中等，算不得什么豪门世族，对朝中辛秘知道有限，又能提供给蛮族多少帮助。
这些事情皇上也懂，所以惩治吕家只是一个借口，他在发泄怒火罢了，可怜吕家几十条性命就这样枉送了。
慕青璃想到这里眉头微微皱起。
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前世和今生竟然有了这么大的差别，更糟糕的是，因为这件事引发的后续事态也越发的不一样，慢慢的就会超出掌控，前世发生的一切都将改变。
她是要改变前世，但不是现在，现在的自己还太弱小，最大的优势就是知道未来的走向，这么一来弊大于利。
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
但是这只蝴蝶的源头在哪里？
自从她穿越而来，到底做了什么导致了那只本应该寂静的蝴蝶闪动了翅膀？
慕青璃陷入重重思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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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蛮族的首领派人前来和谈，开门见山的说大楚的太子就在他们手上。
这个结果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皇帝忍着气跟他们和谈，没想到蛮族人胃口极大，张嘴就要大楚四分之一的领土，其中包括早年夏朝之时就被夏太祖攻打下来的，以及周边的领土，还要了无数的粮食种子、铁器、家禽牲畜，显然是打算借此翻身。
皇帝自然不可能答应。
于是双方陷入拉锯战中，一耗就是大半个月，依旧没有结果。
这段时间在慕家也发生了几件事，第一就是孙氏打算给慕青璃议亲了。
她这个年纪在京城的女子议亲也算不得早，按照孙氏的想法，等明天把慕青璎嫁出去之后，慕青璃过个半年也可以出嫁。
其实孙氏的真是想法是受到了前不久那件事的影响，越发觉得留着慕青璃就是留下了个祸水的根源，想要尽快把她打发走，当然这件事情是瞒着慕青璃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按照孙氏的想法，慕青璃也不需要知道。
只是拖了几家媒人暗自相看，因为还有太子一事不敢太过嚣张，便都是私下商议。
没过多久就有冰人来替瑞成公的嫡子前来说和。
“太夫人，你看这可是极好的亲事，若是别人家的我还不愿意提呢。”那冰人笑的像一朵大菊花，“而且瑞成公夫人在那天紫薇明珠宴的时候远远见到了青璃，觉得心中很是喜欢，才央求我来家里询问。”
孙氏手中念着佛珠道：“瑞成公……我们并无多少来往，他们怎么会突然看上璃儿？”瑞成公也是开国时的公爵，世袭三代而降，从这一代的瑞成公世子以下就是瑞成伯了。
“嗨，看您说的，这京城里有哪两家是完全没有关系的？”那冰人甩了甩帕子，“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之前不甚相熟，从旁人家的品行中也能探听出一二，这二小姐哪个见了不是夸赞有加的，瑞成公夫人心里喜欢也不奇怪。”
“嗯。”老夫人点了点头，“我记得这位瑞成公只有一个嫡子吧？”
“是，老夫人您记性真好。”冰人笑道，“瑞成公夫人只有一个嫡子，虚岁十七，去年已经被请封为世子，另外家里还有一个庶女，生母是个良妾，已经过世了。”她这是在告诉孙氏，整个家里没有人能对瑞成公世子的地位造成威胁。
孙氏手中的念珠停下：“十七岁？怎么会拖到现在都没有议亲？”京城中这么大没有成亲的还有不少，可是没议亲的几乎没了，难不成是有什么问题，比如孙宁宸那样的纨绔子弟？
冰人有些夸张的叹了口气：“不瞒您说，那位世子爷为人、学问都是极好的，只是眼光高了些，之前找了不少他都看不上，险些气着瑞成公夫人。不过他在学识上也出色的很，前年也中了举，虽然比不上苏家那位大公子优秀，却也不算差的，何况人家还有爵位做保证呢。”
看老夫人还有些犹豫，冰人低下声音小声道：“再告诉您一件事，那瑞成公夫人曾经透过口风给我，说若是亲事成了，他们家可以保证五年之内不纳妾，嫡长子和嫡长女都出自正妻的肚子里。”
孙氏有些吃惊道：“此言当真？”不纳妾的人家，只有正宗的清流才会去立规矩，如“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像是勋贵世家哪个的屋子里不是一堆莺莺燕燕。
冰人捂着嘴笑道：“也不怕实话跟您说，那瑞成公膝下空虚，其实是因为瑞成公夫人有些……强势，不准家里纳妾，所以才是现在这么个情况，这在京城有不少人家知道，老夫人是真的与他们不熟。”
孙氏顿时了然。
像是这种不主张纳妾的女人，孙氏绝不会作为儿媳妇娶进门，但是要嫁女儿却是首选。
慕青璃嫁过去生下张子长女，地位稳固，慕家也是跟着得益的。
孙氏都想瞬间敲定，但是面子上还是故作为难道：“话虽这么说，可是我总要和我儿商量一下的，更何况青璃是我最宠爱的孙女，这么定下人家还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