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Level23
烽云听完，再抬目看了眼这满目疮痍的房间，心下有了决定。
“异能暴动不需要负法律责任，而且你未成年，即使报警了应该也不会有多大问题，”她想了想：“你想脱离她控制的话，我倒可以帮你一把。”
他眼里冒出了希望的微光，随即晦涩了下来：“姐姐，我已经……受够了。”
任何一种爱，都是有限度的，不会取之不歇。
感情不能考验，只需维护，最无底线地容忍的人，往往在彻底死心时最为果决。
她颔首，爱的时候爱得毫无保留，放弃的时候亦不犹豫，这样的性情中人最合她的喜好。
“坐一会再报警吧。”
成年人，丧失的血液如何达全身血液的30％或以上的话，供氧功能开始减缓，大脑缺氧到一定时间，便会昏迷，脑死亡。烽云漫漫地想着，转头问：“肖易，你还有五分钟时间可以考虑，五分钟之内，我可以用异能强行活化她的细胞止血，五分钟之后，她就会正式脑死亡，我不会代你背负杀│人的罪孽，你要自己考虑清楚。”
肖易沉默良久，像他这种在涅盘期后出生的小孩，没有多少对死亡的认知与觉悟，可是面对一室狼籍与使人作呕的甜腥血气，他却异常地镇定。
反倒是玄火，血液对它来说犹如铁板牛排上的黑椒酱汁，而且是新鲜得热腾腾的，这诱发食欲的香气使它浑身难受，来回踱步，瞳孔好几次收缩又放大，最后跃进烽云怀里，它踮起后爪攀附在她身上，附耳轻声道：“要不，我帮你把她吃干净？”
烽云一巴掌把它按回怀里。
她毫不怀疑，这会是肖易一生里最漫长的五分钟。
五分钟一过，烽云便拨通了110：“喂，是的，这里愉景小区b座16楼25室，我邻居小孩异能暴动，一人受重伤，麻烦你们快点派人过来，好的，谢谢。”
她连惊慌失措都懒得装。
“待会就有人来了，你想怎么办？去福利院混饭吃？”
不等肖易回应，玄火就再度与她咬耳朵：“云仔，你就收了他这个跟班呗，念兽挺适合配你这种近战的。”
念兽？
烽云想起玄火之前与自己被中断的对话。
肖易手指绞像得麻花：“姐姐，我可以跟着你吗？”
“跟着我？我也没有成年，不能当你监护人。”
去训练场的话，倒是可以带个佣人。
能入学的，家里有钱的不少，异能学院每年所需经费极多，除出政府拨款，各方组织投资外，便是降低要求招收一些家境好，但资质平庸的小孩。
在她发散思维其间，肖扬的双手攥成了拳头：“姐姐，我可以跟你签奴隶约啊！”
烽云一怔，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办法。
奴隶约是基地市初成遗留下来的，当时大家都吃不饱，有粮食有能力，能够出去猎杀凶兽取得粮食，便能活下来，这活下来不成问题了，华夏人思维，就开始想壮大自己家族，於是便用奴隶约买断了部份没有异能的人的劳力。
当初c11，签的便是这种约。
男奴还好，多数只需要出卖劳力，但女奴要面对的羞辱，却更严重，只是无人发声一一国家都在努力扩张基地市范围，哪有空管文明和谐平等发展？人命不值钱，尊严更算不得什么。
奴隶约一但签订，就不再有独立户囗，直接和主人连结在一起。
其余的，倒没有什么‘公共场合必须称其主人’或‘要戴项圈显示低人一等’之类很适合调│教文的设定，奴隶约更像是长工约，只是一但签订，就不能反悔，奴隶被打死也无人关注，因为查人囗时压根不会查到一一当然你也别在市中心众目暌暌之下打杀奴隶。
“你确定？”烽云扬眉：“你确定要把你余下的人生都买断给我？即使我随时会抛弃你？”
肖易用力点点头。
她彷佛听到怀中狐在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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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烽云所料，警察和异能监管局各派了一个人来，录了囗供，知道前因后果，替肖易检查了一下身体之后，就没有再多追究，反倒对她的态度很友善。
他们对她的囗供深信不疑，直接归档为家暴导致小孩异能暴动意外，谈及一条人命时，语气轻描淡写，甚至带笑祝福她在即将的统一招生里取得好成绩。
在涅盘期后，人们彷佛完全放下了对乌托邦的美好寄望，在反乌托邦里越走越远。
异能监管局的陆小姐合上档案：“那么，肖易小朋友，你是打算去福利院吗？你这年纪，嗯，去少年福利院差不多了，还是说你有其他亲人愿意照顾你？”
最尾一句，她都不抱希望了。
谁愿意多养一个天赋等级只有3的小孩子？
“陆小姐，他想和我签订奴隶约，”烽云打断了一下，谎言张囗就来：“温阿姨生前照顾了我很多，我跟肖易的感情也很好，我独自一人去上学也多有不便需要有人照顾，你也知道的，我之前在废土区生活，对怎么跟人相处还有许多常识都一概不知……”
陆小姐讶异挑眉：“未成年不能当监护人，但奴隶约的确有这个空子可以钻……你确定？多养一个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且他是没什么可能成为一个异能师的。”
听到这话，肖易漂亮的大眼睛黯淡了下去。
是的，自己是个废物……
就是因为一出生就注定了以后不可能有大作为，妈妈才会讨厌自己，姐姐也会抛弃他么？
“我确定，”烽云微笑不变：“依你所说的，我的天赋等级level5接近6，成为异能师只是时间的问题，一位异能师先生，怎么也养得起一个吃闲饭的吧？”
肖易的眼睛亮了起来，简直像颗忽闪忽闪的浅灰色宝石。
陆小姐闻言一惊，的确，这种天才，搁哪里都是各方组织想要争夺的，可能以后成就远超自己也说不定。她连忙收起对小朋友的轻视态度：“好，那我记录一下你的id编号，肖易小朋友，你需要交出你的id手环，我们会将它和烽云的绑定，你要考虑清楚了，只要她愿意，惩罚性的电流就会流通你的身体，而且没有后悔的机会。”
“我考虑清楚了！”
肖易朗声道，紧紧捉住她的手，她瞥了眼，没有甩开。
“不过，你暂时也需要跟我走，因为烽云明天就要去统一招生了，手续一办好，我们就会把他送去你入学的学院里。”
下意识地，陆小姐已经肯定，以烽云的条件，绝不会沦落到那些需要降低要求来赚取学员学费的训练场。
闻言，肖易的手抖了抖，深呼吸一下。
有人说过，单亲家庭的孩子，心里多少有点异於常人，或渴爱，或不相信婚姻，尤其遭受家暴和苛刻对待的，容易养成讨好型人格，一但没醒觉过来，一辈子就算毁了。
肖易没有醒觉，他只是把崇拜和信赖的对象转为烽云。
临走时，他极为不甘愿地松开了她的手，简直一步三回头。
这时，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
烽云返回自己的房间，刚关上门，玄火就抱怨：“你实在太残忍了，居然让我在那种充满食物香气的环境呆那么久！我很饿的！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把那个小鬼撕碎的欲│望……”
它埋头在金枪鱼味狗粮里一顿猛吃，缓解饥饿感。
“好了，玄火，你是不是需要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称呼肖易做念兽？”
烽云除下外套，坐在床缘，挑眉看它。
“嗯？念兽……这是老大对这种凶兽的称呼，我们一般没这么讲究！”玄火交代得很爽快：“念兽是很稀有的品种，因为幼生期时太弱了，野生的话一般都活不下去，需要吞噬魔核养到一定程度，才有杀伤力。”
念兽没有明确的攻击方式，不能以异能运转出元素，所以不能像有属性的凶兽那样用火或水战斗，而且*一般极为脆弱，以魔核为食，可以用异能隔空调动物体，速度快得心念一动攻势已到。若它们成年，通常会依附盘踞一方的防御系凶兽，做到攻防一体。
人类不能吞噬魔核，便把有同样天赋的视为废物。
烽云沉吟：“这么说，我倒是发现了个好东西了。”
玄火笑嘻嘻凑上来：“而且我看他不是长得挺漂亮么？养大了以后放身边嘿嘿嘿……云仔你揪我尾巴干吗？可恶！士可杀不可辱，放老子下来！”
她拎着它的尾巴用力晃了几下，晃得它眼冒金星。
“我要把你脑子里的龌龊思想都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