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Level11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在那天之后，灼华就没再提过要离开的事，彷佛只是一次茶余饭后随心提起的小事，未必会成真。这件事像鞭子一样，使封云修炼得更加刻苦，像有无形凶兽追赶在她背后，稍有懈怠，便要被咬下一块肉来。
三年过去，十一岁的封云，已经改头换面。
废土巨没有镜，湖面倒映也不清晰，是以封云根本不知道也不关心自己长成什么样了，她只知道自己火柴似的瘦弱手臂，因为一日复一日的锻炼而显现出了流丽的肌肉线条，没有乱长一气而成了金刚芭比，她依然瘦，但不再干巴巴似的营养不良。
远远看去，就像个清朗结实的俊俏少年。
有了肌肉，力量也跟上了，现时封云的身体爆发力和三年前不可同日而喻，惟一让她烦恼的是，现在用长│枪不能再那么随心所欲地飞来飞去了。
在一个发育期的少年人身上，每一日都化成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最令封云蛋疼无奈的是，师父偶尔会把拎起来，捏捏手臂的肌肉，美其名检查她有没有长歪，当习惯性地摸到脸颊的时候，灼华清俊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肉呢？”
“……师父，什么肉？”
她心里咯当一声，总觉得师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脸上的肉呢？”灼华如遭雷殛，大为失落：“你以前的脸肉肉的，摸上去老好捏了。”
封云失笑：“师父，我长大了啊，没见我长高了吗？”
灼华比划了一下：“没有啊，这个没有，你哪里有长高。”
三年里，肌肉长了，脸上的婴儿肥也瘦下来了的封云，其中一处隐痛便是，可能因为小时候克扣得太厉害，后来营养跟上了，又赶上她疯狂锻炼，身高一直没怎么见长，依然不到师父的肩。
“总之我是长大了。”
封云避开身高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矮怎么了？枪法使起来灵活，隐藏身影狩猎时也方便，从战略意义上来说，反倒占了不少便宜！
灼华怔怔地看住她，金黄眼眸极具侵略性，一个眼神已足以让附近的凶兽发寒，可此时，这双眼睛却盈满了失落，他一把将徒弟拉入怀里，揉乱头发，她莫名其妙，倒也没反抗，只感觉到师父把下巴抵在她头上，轻声感慨：“人类真是长得太快了，师父还没来得及看仔细你，你已经长得脸颊上都没肉了。”
“师父？”
“没什么。”
朝夕相处之下，封云对师父已经只剩下了家人的感觉，就像被父亲抱住，即使再英俊，也生不出绮念来。她伏在师父怀里，任他抱个够，听着他胸腔里，心脏有节奏的跳动声，良久，才听得他再度开囗：“徒弟，你之前不是想我给你改个名字么？”
“嗯。”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何况封家一家给她的屈辱，就算c11没惨死在他们家，封云也一样要清算到底。
“我现在看过的书不少了，晚点，给你改一个。”
“嗯，师父。”
灼华好奇：“徒弟，你也识字吧，为什么不自己改？”
“自己改的话，有没有名字也无所谓了。”
封云神色淡漠，这副高冷的模样维持不过两秒，后脑一沉，便被师父按着脑袋往怀里揉：“名字怎么会无所谓呢？放心吧，师父一定会起一个好听的，让你……”
“嗯？师父？”
灼华笑了起来，露出尖尖的虎牙，沉稳风度全喂了狗，那快活的笑意像野兽追逐快乐：“让你忘不掉师父。”
“啊？我为什么要忘掉师父？……等等师父你别咬我，松囗，松囗！你是狗吗师父？”
有时封云也会想，师父说不定真是狗，那么爱咬人。
但当她独自锻炼回到潭边木屋来，看见空落落的屋里，桌上放着一封信时，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身影一闪，已在桌前，她拿起信，一边叨着：“谁的信？大狗比师父也不知道去哪了……”
展信好。
徒弟，你看到这行字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山里很久了，脚程快，没办法。
我知道你这时候应该很想打我，忍着，以后有的是机会，说不定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已经变得强到能把师父按在地上一顿狂揍，师父很期待。
相信聪明的徒弟弟已经想到了，师父的确要离开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是多长，我也不晓得，我也没有电话号码可供联系，徒弟你回去人类基地市之后，以我在你身上留下的潜力，足够让你修炼好一大段时间，人类系统性的锻炼会让你得到很大的提升。
可能有一天，我事情办完了，在基地市一打听，就知道你在哪了。
所以，为了让师父容易点找到你，徒弟你一定要努力修炼，答应我，好吗？
从今天起，你就不叫封云了。
听说人类在战前时代，会用烽火来传递战讯，既然你不喜欢封家的人，那我就取个华夏人的谐音，把你的姓从封改成烽吧。
我要你的敌人，从此听到你的名字，就知道战火已经点燃！
有你在的地方，就有战争，要敌人看见你的火焰，就心惊胆颤，只能避其锋芒！
ps.我在屋后埋了两把合适你使用的武器，就当是师父的饯别礼吧
“……”
这封信，字写得歪歪扭扭的，像小学生一样，格式也不对，连下款都忘了加上，可见师父的确没怎么受过人类世界的教育，引用起典故来倒是有模有样的，看来武侠小说没白看。封云脑里一边不着边际地吐糟着，拿着信纸的手却忍不住攥紧，渐渐地，浑身都在发抖，抖得像筛子。
这时候，玄火的声音从旁响起，飞快地看了一眼信纸：“老大现在连成语都会用了啊，牛逼。”
“……”
封云吸了吸鼻子。
“云仔？你怎么了？”
她终於憋不住了，豆大的泪水从眼眶里不断滑落，她伸出手背去抹，可是抹了又流，根本无济於事，她咽下哭声，一旁的玄火已然懵逼，在它心中，凶兽之间的离别再平常不过，有的是时间等灼华回来，像他这样临走还学会了写字留下书信的，已经是业界良心。
“别、别哭啦……我认输了你别哭了乖，老大让我看好你啊你再哭他回来不得打死我？等等，等等！我他│妈让你别哭但没有让你用我来抹眼泪！我不是纸巾艹艹艹艹放开我！……好了别哭了，你爱抹就抹吧……”
未来的战神烽云，现在再也没有了平常小大人的老成沉稳，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抓住狐兽玄火的毛皮来擦拭眼泪，玄火作生无可恋状，任她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