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Level9
实战，永远是最好的锻炼。
在短短一年里，封云所击杀过的凶兽已经可以与一名老练的高等武者媲美，毕竟就连是以杀戮凶兽维生的武者，也不可能整整一年都泡在废土区，他们要回基地市补给，亦要和家人相聚。
而封云，每日都要面对新品种的凶兽，不同类型，近战远攻皆有，无论是擅长速度、防御力、攻击力、爪牙尖锐还是咬合力惊人的种类……灼华总能替她寻来，一日换一样，事前完全不告诉她即将会面对什么凶兽，一切全靠她在战斗中观察学习。
凶兽由动物进化而来，大部份都保有了原先的弱点，山猪体形暴涨，背上的刺尖锐如铁，刀枪不入，盲冲直撞时一对獠牙即可要人命，但鼻子柔软，只要找到空隙，一击足以教它吃痛惨嚎。
但既然是弱点，自然会全神灌注去防范保护。
在遇见这类皮糙肉厚的凶兽时，封云亦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她的力气太小了，比起穿越前自然是大了几倍不止，但在以防御为生存优势的凶兽面前，她的力气还是不够看，若引导异能给予全力一击，则得耗费大多能量。
她的优点是体形娇小纤巧，动作灵敏，光是攻击力强的凶兽压根跟不上她的步伐身位，她往往能有充足时间观察对方的攻击轨迹与习惯，然后找出弱点，一击必杀。但部份皮毛厚实，以沉重吨位冲撞敌人的类型，她实在束手无策。
这个问题，足足困扰了封云一个月，终於憋不住去请教师父。
“这个问题……”灼华沉吟：“我今日再找一只给你，你好好想想，要是完事之后还没想出答案来，我就给你一个建议。”
灼华给她找来的，是一周前，封云杀不死的甲壳巨犀。
说是甲壳，它背上并没有太多鳞甲，也没有尖锐的刺，只有一层微上翘，锋利如刃的鳞片，底下一层坚轫的皮，脂肪层与肉都厚实，刀锋砍不进，冲击力度也会被分散，就因为这身皮肉，就连一些比它强的凶兽，也不会轻易去招惹它。
巨犀被灼华赶进来的时候，显然没什么精神，懒洋洋地转了转眼珠子，面对着像是可囗食物的封云，也懒得上前攻击，居然躺下来休息了。
被凶兽轻视了，封云倒也不恼，既然它不攻击自己，她便再思考一下怎么解决力量不足这个问题。
这亦是封云的优点之一，只是这点连她自己还未清楚──自己有何等冷静的心理素质，大部份时候，即使被敌人藐视或挑衅，她都不会因此而发怒冲动。就像现在，这只甲壳巨犀轻视她，让她有了足够时间观察对方，甚至在战斗之中，也可以因为对方的轻视，而发起出其不意的突袭。
生死存亡之战，尊严有何用？
封云的专注力，在这一年的不断战斗里，打磨得从来只放在如何击杀凶兽身上。
她的视线游离在巨犀身上，坚硬的皮层，尖锐的鳞甲，就差武装到牙齿了，而且经过上次吃亏的战斗，封云知道它沉重的外形只是伪装，一但受伤吃痛，亦能爆发出不俗的速度。
上次用剑近身战，封云体力都被消耗得差不多了，愣是没能擦破它的皮。
它攻击力不强，智力也不高，攻击方法就只有能头撞击敌人，即使进化后，它也依然是少有的食草凶兽之一，平时又没有天敌，默默啃草过活。
为了让封云慢慢摸索战斗方法，安排合适的凶兽与其作战，灼华可谓费尽了心思。
既然近身战不行，那就试试扩大攻击范围？
封云想着，便放下了手中的剑，改执起旁边的长│枪，在手上翻了个花。
长枪与剑不同，可把攻击集中於一点，要求身法灵活，封云喜欢用剑，是因为潇洒似君子，但她的枪法也是从小练起，这一年里实战用长│枪的机会虽然不多，但在晨练时从未荒废。
见‘食物’执起尖锐，巨犀慵懒地抬了抬眼皮，也没有把她放在眼内。
封云沉住气，退后两步，往前踏三步，借着劲儿，猛地一跃！
出枪之势如潜龙出水，其势猛且快，借以全身重量往前扎去，在枪尖袭来的时候，巨犀已反应过来，笨重身躯往左一滚，想要避开，空中封云的确没有着力点可以扭身，但由她握着的枪，则可以灵活地改变方向！
即使它已经以极快的反应速度往左驴打滚来避开，可这一枪还是稳稳地穿过犀角，从右侧扎中了它的鼻子，它受疼暴怒而起，往她的方向一阵猛冲，而同一时间，由於它往左滚，封云正好从它空出的位置落地，顺势往前翻滚两圈站直避开冲势。
封云发现，这种打法灵活多了。
一边闪避着巨犀的攻击，一边思考怎么利用长│枪突破它的防御，封云体重轻，这把长│枪不愧是从异能师身上夺来的，质量好，翻个方向又能当作撑杆，一挑一翻能拉开不少距离。
即使承受着她的体重扎下去，也无法真正穿透它的皮甲。
怎么办？
轰！
在她脑子高速运转，绞尽脑汁，预设各种战术的时候，封云堪堪闪过巨犀的一个冲撞，背后的墙壁被撞出一个大洞来，而它毫发无伤，转个身又继续追逐她。诺大的废弃礼堂里，一只小萝莉手执长│枪，动作灵活地上窜下跳，犹如古代罗马的斗牛士。
看上去轻松潇洒，可是封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她的体力，始终有限。
雪白天火，烧不穿这一层厚皮，只能把它的鳞片烧得灰白，对她的能量消耗也很大。
又是一下突刺，光用长│枪，根本无法突破它的皮，犀角更是一大阻碍。
越是危急，封云的心就越冷静，娇萌的小脸上毫无表情，圆圆的猫儿眼牢牢地追踪着巨犀的一举一动，眸光如电，她认为长│枪的尖锐是最大的突破点，任何敌人都有击败的方法，只是她想不到而已，应该怎么办？她运转异能，手中火光乍现，考虑是否再试试用火攻。
吃过天火的亏，原本要冲过来的巨犀停了下来，警惕地盯着她。
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着，像是同样在考虑应不应该冲上去。
一人一犀对视，互不相让，经过进化的巨犀并非全然没有智慧，它感觉这只猎物就像一只烦人的豹子，明明挠不开它的防御，却死不放弃，还会用灼人的火焰骚扰它，恼得很。
倏地，封云眼睛一亮。
对，眼睛！
她沉住气，像第一次上去突袭一样，退后两步，往前疾跑，正面冲撞正是巨犀的长处，它毫不犹豫同样迎上来，步伐沉重却飞快，每一步往彷佛都感受得到水泥地在颤抖，封云在正前方虚晃一枪，和以往一样，堪堪避开了这一下冲撞。
巨犀转身正要继续追，封云却借着冲势一跃，瞄准了它的眼睛，以电光石火一样的速度，划破空气，枪尖精准地突了进去！
柔软的眼球被刺穿，外壳再坚硬，里头都是毫无防备且柔软的内脏，这一枪，集合了她整个身体重量带来的冲力，贯穿了巨犀的心脏。深深没入到尽头，封云仗着身体柔软，以插│入的枪尾为支点，一个前空翻落稳稳在巨犀的背上，她不知道巨犀已经被一下洞穿了心脏，怕它犹有反击之力。
或者说，在战斗之中，她惟一所想的，就是殚精竭虑地思考如何彻底击杀对方！
她伏身在巨犀背上，原本已经在运转状态的异能从双手喷薄而出，如蛟龙般缠绕长│枪，从里头把巨犀的内脏烧得熟透。两分钟后，封云之所以确定巨犀已经死得不能透，是因为她已经可以嗅到从巨犀身上散发出来的肉香……肚子忍不住发出饥饿的抗议声，使她脱离了极度专注的战斗状态。
甲壳巨犀轰然倒地。
这一战，封云消耗了不少体力才挖掘出致胜之法，可是这次胜利，就如同拨开了缠绕她心中良久的乌霾，果然如她所想，再皮糙肉厚的敌人，都会有突破点。
虽然*疲惫不已，但她的双眼闪闪发亮般有神，回头一看师父，向来表现得不像八岁小孩的她第一次绽出太阳般笑脸：“师父，我终於想明白怎么打了！”
“……”
倚在门边的灼华尴尬地清咳一声，招手：“你过来一下。”
封云不知就里，乖乖地走了过去。
“其实……我原本没想过你能杀掉它的，我打算等你领悟一下之后，传授你一种使用异能的技巧，”灼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丝被汗水濡湿了，纷乱地搭在一起：“你这种从眼球突进的奇袭是个好方法，但只能用在智力低下凶兽身上，一但被格挡了第一次，下一次必然会有所防范，所以只能算做其中一个方法。”
她沉吟：“的确，因为巨犀的攻击方向单一，即使我一击不中，也可以换个身位避开等下一波交战，但如果对方是人类或者更加灵活的凶兽，我滞空的一秒无法避开很多攻击，会暴│露出短板。”
听到徒弟的冷静分析，灼华眼里露出欣赏的神色。
其实，一个八岁小孩，哪里能想得到那么多？灼华对人类了解不深，才会毫不怀疑她出奇的早熟与聪明，甚至有种‘老子的徒弟就该这么吊’的泰然自若。
“对，其实这种防御力强的凶兽，最不怕的就是攻击型和速度型，只有等级比它高起码两级，爪牙锐利得能撕裂开它防御的凶兽，才会对它们造成威胁，”
灼华从旁边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执起封云的手，手心虎囗处红红的，她紧张地一扬眉：：“师父，这回我没受伤！”
时隔一年，她依然记得那次被师父舔爪子的感觉……
“嗯？嗯。”灼华倒没回过神来徒弟的意思：“徒弟，你听着，异能从来不是单一的，你的异能……基地市里叫什么来着？对，天火，它虽然是火焰，但你应该也感觉得到，它在你体内时，是一种流动的能量，可以令你出拳更有力，弹跳起来时跳得很高。”
封云点头表示明白。
其实，这种力量她觉得以华夏人来说，更像是武侠小说里的内力，只是能外放而已。
“你有没有看过武侠小说？”就在她联想期间，灼华冷不丁地反问她。
“诶？师父也看过？”
封云想起来木屋里的文艺小说，里头的题材很杂，可能夹杂着武侠类也说不定。
“那就简单了，你知道内力，这个吧，我要教你的方法和武侠小说里的……龙傲天大喝一声，双掌如龙出海，震伤了敌人赵日天，异能也可以像内力一样，改变流动的方式，一样音波一样穿透敌人的防御，就像刚才那只牛，唔，来，师父给你看看用异能应该怎么杀这种防御系的凶兽。”
说着，他居然二话不说，就把封云抱了起来。
“……等等！师父，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走路！让我下来自己走吧。”
“师父！”
“师父不听。”
封云挣扎与抗议了一遍，均告无效，终於悻悻地消停了。
在灼华眼中，所有高楼大厦的残骸都不是障碍，一路畅通，他在这遍区域犹如杀神，压根没有凶兽敢来太岁面前装逼。
他的速度很快，不消一会，便在一块杂草丛生的废弃花园里找到了另一只甲壳巨犀的身影。
察觉到来人，巨犀敏感地察觉到来者并非善类，不安地来回踱步，又笃信自己的防御，在这个范围内根本没有可以破开它厚皮的敌人。
他放下封云：“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