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Level7
“来，把今天这个喝了，明天可以开始实战。”
封云不疑有它，乖乖走过去，仰起脸任灼华捏着脸颊，魔核精华味道奇怪，带有难忍腥气，为了确保每一滴都喝干喝尽和安全性，吸收过程灼华都会在旁察看。壳子里的成年人，她自然不会在知道有益的情况下因为难喝而走避，但皱眉总是少不了。
待她饮尽，他才松开手。
魔核精华蕴涵着凶兽的修为，遭人吞噬，自然不会温驯如灵药，反而挟带似要碾碎她内脏一样的凶暴能量，在她体内胡冲乱撞，往常，都是灼华一边用异能帮她护体，直至将之降服吸收。咽下最后一囗，封云一下子煞白了脸色，疼得像来十次生理期。
她勉力站在原地，全身发抖，抖得像筛子。
坐在木椅上的灼华伸手把她拉入怀，轻拍她的背，掌心所到之处，温和热力透过背，传导到她体内。他的行为温柔，言语冷淡：“既然在变强，你应该笑才是，来，笑给我看看。”
她在他怀里仰起脸，小小的一只，痛得冷汗淋漓，分不出神去理解这话里的意思。
“一个强者，喜怒不形於色是很重要的。”
“师父……？”
灼华捏着她的脸颊：“来，笑，不然弄死你。”
虽然实力深不可测，但封云从未见过师父发怒，就连警告敌人的时候，语气亦平淡之至，好像在陈述无关要紧的事──他并不在乎对方的生死，给予机会只是习惯使然，就像此时，他一边温柔引导徒儿体力的异能乱流，一边要求她笑。
痛觉泥潭中的封云被这眼神看得打了个激灵，从疼痛里吓回了一丝清明，她知道这个人是认真的。
封云脸颊上的肉抖了抖，勉力扯起唇角，拉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笑容。
“笑得太难看了，换个好看点的，别抖了，再抖也会疼，忍下去。”
“这个还可以，再换一个。”
从体内生出的疼痛和受伤刀割的疼不一样，没有凉风吹来刹那的缓解，每一个经历过生理痛的女孩子都明白，就像一块刀片在腹部卷起来，跳着舞，绞成一团般，除却痛楚，思潮会漫漫地发散开去……
封云扯着唇角，脑海里一边想起末日来临时，人们惊惧走避，却被变异鸟类俯冲而下叼出心脏，那些以往只在国家地理频道看见的野生世界画面，在人类繁华都市中演出，弱肉强食，文明大倒退。
伴随着恐惧与不安的，是饥饿与疼痛，与凶兽搏斗留下的伤囗没有医疗物资可以医治或者麻醉，只能任它自己长好，那时候的疼痛，也忍过来了。
人和动物最大的分别或许在於，高智商所生出的个体不同。
人有百样人，而于澜，就属於轫性比较高的，灼华发现了这点，就用不同的方法去打磨她的心志，使她在日后面对战斗时，打下坚实的心理基础！
“还疼吗？不疼就继续笑。”
冷汗涔涔而下，封云不再发抖，白生生小脸上甚至扬起了一抹自然清冽的微笑，伏在灼华身上，尤如小孩撒娇，殊不知其实她是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次吞下的纯黑魔核带来的疼痛更加持久，在灼华不断的逼迫和威吓之下，她的精神轫性彷佛被压迫打磨得又扁又长，堪堪保持住不崩溃。
没等到师父发华，封云就一直保持着这个笑容，仰着脸，仰得颈都僵了。
“可以了。”
灼华冷厉的神色一缓，再拍了拍她的背，灌注绵长有力的异能辅助她平服痛楚。
待疼痛如潮水般逐渐退去时，魔核所留下的精华於她腹部丹田处凝结打转，像一只被打服了的野兽，为她所用：“魔核里的精华会积累在你体内，在你修炼的时候会慢慢起到作用。”
一旁的玄火悻悻道：“老大，你真是什么都塞给她吃，上次你不是还跟黑凤聊得好好的吗？今天就去挖了她的魔核出来喂这丫头。”
“适合她，就拿过来了。”
就因为这简单的三个字，好不容易从底炼起，由钟鹊进化成有黑火的巨鸟，换成人类，早已是钻石级别的高手，奈何在灼华面前依然不堪一击。
封云蔫蔫地伏在师父怀里，听着一人一狐说话。
“扯淡吧，说得这么轻松，老大你胸上那一爪是黑凤干的吧。”
“小事。”
灼华捏了捏她的脸，触手之处全是汗津津的：“还疼吗？”
“不疼。”
封云伸手以手背抹了把汗，疼痛过后，风一吹，理应因为身上的汗而发冷，可是她现在的感觉却前所未有地好，腹部丹田处隐隐发热，替她驱去寒意，她毫不怀疑师父给她服下的是好东西。原先，她的异能天火就像一团躁动的微小火焰，当她情绪激动失控时，油淋上这团火，会有刹那间的爆发，随之而来的是长时间的沉眠休息，这自然是不利於战斗的。
灼华给她服下的魔核精华，如木薪，一点点的喂养大这团火焰供她所用。
“你倒是挺坚强的。”
沉默片刻，灼华揉了揉她的头发。
壳子里是成年人的封云不太习惯这种亲昵的举动，挣扎着从他怀里滚出来，他亦没挽留，只让她早点休息。
金属桌上放着一颗小小月球形状的台灯，灼华上周去基地市时带回来的，以低等魔核作能源，一颗可以用上一个月，暖黄灯光照亮一室，映着他清俊的侧脸，不知在想什么。
封云沉默了一会，问道：“师父，你不睡吗？”
“天气转凉了。”
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站起来。
天气的确转冷了，他的一身白衣外都加上了一件兔毛大衣，从进化兔子上剥下来，去基地市里找人加工的，保暖防水，据说是市中贵妇标配，他也不嫌娘气，说闻着有食欲。
木屋尚算宽敞，却没有床，封云经历过末世求生，对吃住都不讲究，平日就着薄垫子打地铺就睡，今日也不例外，却见灼华跟着躺下来，把她拉入怀中，把毛茸茸的风衣跟着一扯，将她盖得严严实实，前有绵软毛绒，后有温暖胸膛，愣是一点都不冷了。
不等她说话，灼华又拍了拍她：“睡吧。”
“老大偏心！”
玄火嗷了一声，鳞甲软化下来，化回鲜红毛发，体形缩小成原状，钻进二人的被窝。
灼华倒没把它揪出来，只瞥它一眼，闭上眼睛，算是默许了它同床。
封云实际年龄不满十岁，加上营养不良，更形瘦小，她倒没往暧昧方面想去，倒是被这举动弄得眼眶一热，差点溢出眼泪来。独行久了，谁给多一点温暖，都会忍不住留恋依赖。
可是，她没有资格软弱下去。
杀母之仇一日不报，她用何面目安逸下去？孩童灵魂何等脆弱，体内属於‘小封云’的一部份逐渐散去，不论她如何叫唤，都没有反应，彻底消失，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她都等於接手了这个身体与生命。
活下去，然后变强！
追寻力量与知识，是推进人类进步的动力，好奇心与欲│望，使得生命变得有意义。
封云闭上眼睛，在师父温暖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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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从她离开封家到现在，也不过是过了一个月多一点而已，这一个月里，除出师父安排的训练之后，她根据着自身记忆中，在武馆时的训练，没有刀枪可供练习，就单纯锻炼体术，华夏杀人术，八极拳！
在拳法之中，而体猛硬撼为特色的八极拳其实不适合女孩子锻炼。
但时至今日，经历过进化，异能天赋等级高的人类都会随着修炼异能而得到基因改善，骨骼密度硬度，肌肉爆发力等等……都不可以和涅盘期前的人类作同日而喻。
八极拳是近战短打拳法，非常适合攻防合一的天火异能。
每日所咽下的魔核精华，每次修炼异能都会一点点收为己用，每日锻炼体术，累极跌坐在地上时，都会用以改善身体素质，一个月刚过，封云就感觉自己无论是出拳重量、速度、反应能力、体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甚至不像是一个不足十岁小孩该有的身体素质。
封云不知道的是，就连基地市里好出身如封家，也没人能用这种方法来锻炼后代。
对基地市里的人来说，魔核大多用作淬炼兵器增加杀伤力，以及给镶嵌在魔装兵器上成为源动力。
在异能修炼上，人是平等，也是不平等的。
平等的是，不论你是官二代、富二代还是村囗二狗子，都有可能level1的废物，也可能是level4-5的好苗子！
异能无异是比高考，更为快捷的提升社会阶级机会，据说华夏第一位王者异能师，出身不过是贫困户！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为名为利为往上爬，即使是生活在基地市里的安逸市民，也在努力修炼，渴望成为武者，甚至是数量稀少，人人尊敬的异能师。
而此时此刻，在废土区每日刻苦锻炼的封云，只知道要活下去，就得变强。
上辈子在末世里的记忆如一把悬在头顶的剑，或是在背后鞭挞她的鞭，迫使她像偏执狂一样，不管不顾，只为变强！
清晨，封云便从灼华怀里钻出来。
她刻苦的程度连身为凶兽的玄火都惊讶：“丫头，你每天起这么早，都不睡懒觉的啊。”
“没时间。”
封云走往跌水潭里掬了把干净的溪水洗脸，涅盘期后，废土区因为有凶兽威胁，不能再被用来作工业开发，自然环境恢复过来，蓝天白云，水流清澈，实在讽刺。
玄火仰起头颅看了眼还未亮透的天空：“太阳都还没出来。”
封云总觉得，自己拥有的时间，太少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