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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摁到座位上的时候,有个人过来拍严希的脸,
“严律师,合作点,哥们也是给人办事,你只要不跑,我们不会把你怎么的。”
严希坐在沙发上真是止不住的哆嗦。
倒不是疼,而是害怕。
以前光在案卷里看见挟持俩字儿,这回轮到自己身上,真是怂了,而且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旁边的男的操着一口东北话,笑嘻嘻的,“这哥们直哆嗦啊....”
说完还捏了捏严希的胳膊,
“怕啥啊?你也不是大姑娘。”
有人把话茬接过去,
“正常,别看这帮有钱人平时都人模狗样的,一遇事都这个逼样,地位越高的越是,我前年跟老大办过一个大官,说是处级领导呢,反正是很牛逼的人物,你可不知道,打一嘴巴子哭的尿都出来了。”
坐在对面的板寸打量严希好一会,“哎,你是不是上法制频道那个啊...对!就是你啊!本人比电视上瘦啊...”
...
严希一句话也没说,惴惴不安。
本来跟客户出来谈案子是常事,怎么也不成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好在这是公共场所,按规定装了摄像头的,警察都能调到这段录像,而且这包间外面都是人,估计他们也不敢乱来。
安慰了自己好一会,严希抬手扯了扯被抓乱的衬衫,
“我能问一下是谁要找我么?”
周围的说话的人都停了嘴,侧过脸来看他。
半晌才有人说话,“田哥一会就到。”
严希定了定神。
这人前两天还给自己打电话,今天忽然变脸,难不成是查出来这事是自己干的?
严希觉得不可能,毕竟石久帮自己打了市长那个幌子,田二该不敢这么乱来,
除非是市长那边说漏了。
这样听起来还比较合理一点。
可要是这样才是真坏了,连石久都卷进来不说,市长那边搞不好也会察觉。
严希长吁口气。
在心里盘算着等会田二来了自己该怎么解释。
过了两分钟坐在沙发上的人忽然全部起身,望向窗外,
“到了到了。”
严希跟着侧头。
透过玻璃,外面先是开过来一辆奔驰越野,上头下来两个男的,又高又壮的,紧接着后面上来一辆捷达,下来的司机是个干瘦的小老头,穿了个皮夹克,还戴个鸭舌帽,打扮非常随便,估计往旁边报纸摊子一蹲,支个茶叶蛋锅都不会有人觉得不搭。
那两个男的一见赶忙点头哈腰的上去了,小老头摆摆手,双手插兜就走进来了。
屋里的人出去了大半,就留下两个人看着严希,没一会田二进来了。
田二不过四十多岁,却是头发花白,面皮灰黄,人非常瘦,眼神却是狠辣,眼皮一掀,看的严希胆战心惊。
招呼都打的不太利索,“田哥好..”
田二依旧板着脸,“我都能当你爹了。”
严希理了理头发,“田叔好。”
田二从兜里摸出打火机,
“带烟了么?”
严希赶忙把苏烟掏出来,将整盒递过去。
田二从里面抽出一根,斜咬在嘴上点燃,
后又那眼镜瞄严希
“挨打了?”
严希没承认也没否认。
“既然挨过揍,那我就不打你了,”田二笑了一声,“之前我不是让你帮着跟市长问问老郗的事么,你问了么?”
严希想了好一会,“没问。”
“为啥?”
“...不熟。”
田二不深不浅的看他,“是不熟啊?还是有别的原因...”
严希攥了攥手,“田叔..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你能不知道?”
田二烟抽的嘶嘶作响,“老郗这事你敢说跟你一点关系没有?你跟那个管理局的小干部倒是会唱戏,放完火就来救火,你真当我们这帮人是傻逼呢?你以为你找个外地人帮你就神不知鬼不觉?”
严希没说话,血直往脸上涌。
田二微微朝严希探了探身子,咯咯直笑,
“不过你办事其实挺周到的,要不是你得罪的人物太牛逼,这事根本没人能查的出来。”
说完就把手搭在严希肩膀上,
“既然你叫我一句叔,那我也得履行点叔的责任,听我的,你还太嫩,没事别跟爷们面前班门弄斧,要谦虚,你命挺好,现在有人有心放你一马,见好就收行了,赶紧找地方滚,别蹬鼻子上脸,下回我再找你,肯定就不是这么跟你说话了。”
田二重重的拍了严希两下,
“能让你田叔亲自出马警告,你也算挺有面子了。”
严希这会反倒平静多了。
就是有种这一路走到黑,终于知道鬼在哪儿的感觉。
早就想过的事,所以真没什么可怕的。
他混迹官场,从漩涡里磨出来一身的鳞甲,可严希也不是温室里养出的娇花。
所以结果还不定怎么样呢。
田二看他没之前那么害怕了,有点不是心思,就补充一句,
“再说了,像你这样没爹没娘没亲人的,弄死你连个报警的都没有,最省事了。”
“小伙子,听人劝吃饱饭,人生还长着呢。”
****
昨晚上严希给自己打电话说有点事不回来,石久就直接没回去,而是在自己家这边住的。
第二天上班市长又约了自己吃饭,俩人就约在了中午。
到了市长家,市长见了石久格外的抱歉,
“抱歉抱歉,我昨晚食言了。”
中午的阳光很好,落在市长家的餐桌上,淡淡的一层金辉。
市长脱掉围巾,外套,露出里面的羊毛坎肩,肩膀上有点脱线。
石久看他往站在洗手池子前洗手,
“没关系,小事。”
市长在毛巾上擦了擦手,完事就来饭桌跟石久一起吃饭。
菜色非常简单,两个素炒,因为是午饭所以没有酒,就一人一杯白水。
石久来市长家吃了好几回了,真觉得市长伙食挺差的,穿的也不好,住的地方虽然不错,但是家具一看都很有年头了,都是前些年流行的装修。
反正整个家跟市长的头顶一样寒碜,相当不咋地。
市长低头吃饭,“你去党校上课上的怎么样?认识几个人?”
石久一想自己在党校出来挤兑教课老头就没干别的,也很诚实,
“不认识。”
市长笑了一下,“正常,你是小伙子嘛,跟我们这些老头子肯定没话说。”
后又夹了一筷子菜,“对了,你找对象没有?”
石久有点反感,“问这个干嘛?”
市长继续吃,
“你可能以后要被调到青海那边,所以要是找了,要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石久有点疑惑,
“我调任你怎么能知道?再说青海那边有自己的石油管理局,管这边什么事?”
市长笑的更深,没正面回答,
“这个事不要出去说,我只是先给你提个醒,其实去青海挺好的,虽然是小油田,但是发展比你在这里要好非常多,比这边好熬,有这边的基础,你调过去后很快你能进党委,进了党委就离局长不远了,在没有政治问题的情况下,你在四十岁当局长是非常有可能的,我九几年跟现任青海省委常委曾经在党校一起学习过,当时他还是中石油的一个董事助理,我俩现在关系还不错....”
石久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老树墩子真是行啊,背地里把自己往青藏高原整不说,还里外里拿事实教育自己不拉关系。
不过石久觉得他说的挺对的,小地方肯定比大地方好熬,再一个,过去也不是不行,能把律师带走最好,离开这破地方律师也不会整天琢磨这点糟心事。
可关键律师能愿意跟着自己走么。
虽然俗话说‘*他就为他晒成高原红’,可律师现在喜不喜欢自己自己心里也没底啊。
“其实没什么放不下的,我看你妈也是这一年就退休的事...而且那里的环境跟待遇可能比不了这边,但我能保证你这一趟不会白白付出...”
市长看的出石久在犹豫,声音又放柔和了些,
却是包涵了另一种意思,
“石久,无论你怎么决定,要谨记你付出可以没有回报,但是付出一定要值得。”
***
跟市长吃了一顿午饭,石久堵了一下午。
浑浑噩噩的混到晚上,大楼里的人都走差不多了,自己才反映过得下班回家了。
想着回哪个家呢?律师咋也不给自己打个电话呢?忙啥呢?
石久有点郁闷,收拾东西下楼开车,结果律师的电话就过来了,说他路过石久单位,问石久在不在。
把石久乐的,一路颠儿下了楼,出了大楼顶着风跑了半条街,就看见律师那辆帅车了。
不过一天没见,俩人跟一月没见似的,打上了车,就你看我我看你的,谁也没够。
石久侧坐在副驾上,就盯着严希看,
“严律师?”
严希给他看的有点别扭,就笑了笑,
“干嘛?”
“严律师,你喜欢青海么?”
严希随口一说,“还行。”
石久不敢置信,
“真的啊?”
严希笑着侧头,对上他的眼,
“我就喜欢*震动的地方。”
石久才想起来青海*地震,就把眼一瞪,
“严肃点!.一天天无组织无纪律的,这么沉重的问题也是你能开玩笑的?问你正事呢,如果有一天我要去青海,你愿意跟我一起走么?”
说完这话石久觉得自己有点多嘴了,真是看见律师脑子就开始犯浑。
便赶忙补充一句,
“..你可别往外说啊...我也是假设...”
石久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严希说话,心里登时凉了大半截。
觉得严希看自己的眼神儿也不对了。
暗沉沉的,复杂的很,看的石久心里直发毛,赶忙转了话,
“我是帅了点,你也不至于这么饥渴的瞅我啊....”
前面的绿灯亮了,严希正过脸,轻踩油门,
“愿意。”
石久没再说话,
心里这叫一个美。
笑呵呵的朝车窗外看,把旁边等灯的大哥都看毛楞了,寻思怎么忽然冒出来一个大老爷们一脸花痴的跟自己笑啊,这年头想搭讪的变态真是越来越含蓄了。
作者有话要说:初稿,怕大家等着急了先发上来,等会捉虫通句子</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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