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七章 七十载寒苦
秦玄、阴虚的天赐长达四十日,即便是在万祖山的三万年传承中,也很罕见,直到最后数日,先天太古之气才渐渐流尽,前后约有一万一千六百道,差不多是秦玄在天门大阵所得的一成。√∟頂點小說,
先天之气有四大层次,一曰“先天太古”,二曰“先天本源”,三曰“先天灵胎”,四曰“先天精气”,依照九大道祖所言,四大层次之上,其实还存在着另一种更为玄妙的鸿蒙紫气,介乎于混沌和先天之间。
一方世界诞生之初,或是毁灭之初,都会衍生这种鸿蒙紫气,此气瞬息即变,衍化所生,便是先天太古之气。
混沌之气妙而不可用,鸿蒙之气妙而不可得。
故而,先天太古之气便是宙域中最珍贵的瑰宝,最珍贵的资源,奥妙无穷,妖兽得之,可以造化为洪荒异种,法宝得之,也能造化出洪荒遗物。
当然,最低也要在万道数以上,秦玄的玄龟灵仆之所以能进阶洪荒异种,血脉层次突破到小神阶,正是汲取了一万两千道的先天太古之气。
秦玄在天门大阵中,也曾将数万道先天太古之气吞入体内,渡过三次雷劫,不知经历过多少次的重生再造,仍有一半道数未能完全融炼。
在这一点上,人道修士明显不如妖族,特别是玄龟、魔蛟这种特殊的存在,此类存在,甚至无需渡劫再造,便能炼化先天太古之气。
何况,秦玄的血脉也是洪荒异种层次的小神阶,再想继续向上一步,何等艰难,除非证神。
他便将新得到的先天太古之气分流给阴虚、诸宝、灵仆,也分流出一千余道,赐给长生盟众人。
祁山七妖主动投奔秦玄,追随多年,既有功劳,也有苦劳。
秦玄特意再分流出一千余道,赐给它们各自炼化,助它们提升血脉,踏入真正的顶阶,接近洪荒异种的小神阶。
千里之外。
万祖山的各方老祖各自坐在洞府中观望这场大变,亲眼目睹祁山七妖达到顶阶血脉之巅,陆真、蒙修、孔媸三位老妖王更是达到真正的法相巅峰圆满,隐隐将要迎来证道纯阳的契机。
万祖山中本有十四位纯阳老祖,接近证道纯阳的法后老祖也有三十位,正是这一批顶尖老祖,占据着三十六座先天福洞,来自天下五洲四海,在万祖山中结党营社,各有一派势力。
若是陆蒙孔三妖证道纯阳,加上那位竟能斩杀纯阳老祖的秦盟主,长生盟岂不就成了万祖山的第一势力,仅次于那位从不过俗世的灵霄尊者?
雷劫之后,归元洞重新归于平静,乘着紫阳洞的神坤老祖被杀,祁山七妖顺势占了紫阳洞。
这日晚上,听问盟主召见,三位老妖王急忙将紫阳洞中的财物清点出来,匆匆抵达归元洞拜见。
“果然是南海无量宗的七代纯阳老祖!”秦玄大致过目一番,结合这些年收集的情报,最终确认了这一点。
七大圣宗在万祖山皆有各自的道场地盘。
无量宗在万祖山就有三座先天福洞,皆位于万祖山北部,无极洞第一,归元洞第二,紫阳洞第三,各自相距六百余里,互为犄角。
无极洞、归元洞历代皆属于无量宗,紫阳洞则是有时属于无量宗,有时属于中土五行宗和东海神羽宗,偶尔也曾被妖修和散修出身的纯阳老祖斩获,竞争激烈。
至于归元洞如何落入秦玄手中,还真是巧合,大致也和西海的乱局有关。
无量宗紧急从万祖山召回坐镇归元洞的那位纯阳老祖,负责留守归元洞的是一位七代法相后期老祖,不甘寿元殆尽,乘机偷服洞中灵丹强行渡劫,结果死于劫数。
庆蛟王毕竟是北海大妖,总还是有些人脉的,仗着身份尊崇,乘机强占了归元洞。
强龙不压地头蛇。
何况,西海局势叵测,无量宗也未反击,毕竟这位庆蛟王并非老谋深算之辈,不值得太担心。
“这些东西,你们先留着。”秦玄将紫阳洞的财物还给陆真老祖,又将神坤老祖的戊土镇元幡推送给孔媸老祖,“中土五行宗有五尊神幡,此幡五行宗一位老祖以戊土元磁精石所炼的一尊仿品,后来落入无量宗之手,升为三劫灵宝。我用五色灵髓补足残缺,改为五行镇元幡,正适合你用。”
这方天地,血脉众多,并非仅有秦玄一脉能够精通五行。
洪荒异种,五色孔雀一脉也有这种能耐,甚至还要比秦玄的五行灵参树脉更精通五行掌控之法,孔媸老祖便是这一脉的后裔。
祁山七妖之中,这位孔媸老妪算不得最强,偏偏精通五行,又有一枚祖传的五光石,正是用一枚五色石炼制而成,专破五行法术,在族中传承万载,最是奇特。
镇元幡是阵器中难得一见的三劫灵宝,结合的五光石,威力必定更强。
世上法宝、灵宝,各有气数,这尊五色镇元幡是鸾脉,并不算是最适合秦玄使用,五色孔雀是鸾脉的一支异种,倒也适合孔媸老祖掌持。
孔媸老祖大喜,当即谢过秦盟主。
秦玄抬掌轻轻一击,归元洞中虚空裂开,露出一条通道。
“参见盟主。”霍灵菀身影一闪,顺着通道进入,先见过秦玄,随即也拜见三位大妖。
她本是长青海霍家支系出身,自幼被秦玄选中,收入鲸首山,留在茅姑身边栽培,性子和悦。在盟中几位女弟子中,比之争强好胜的蓝瑛,古怪板脸的宫梦烟,她素来最讨人喜欢,极少会得罪别人。
秦玄将神坤老祖的本命三劫灵宝“紫沙拂尘”推送而去,交给霍灵菀,“你一直没有合适的灵宝,此物对你来说,倒是再合适不过,省了你不少事。西海局势叵测难料,我要尽快返回,梦颵众人镇守归元洞,你也带着几位阵修和符修老祖,随同祁山七妖镇守紫阳洞。”
“谨遵盟主吩咐!”霍灵菀莺莺浅笑的答应下来。
她这性子担不得重任,只适合闭门清修,结交几个道友研习符阵之学。
秦玄心中清楚,重新看向陆真、蒙修和孔媸三位大妖,“妖有所长,人亦有所长,本盟这一脉的众人,喜学广猎,多是符阵修士,又多学丹药音术,有利于修行,却不利于斗法征伐。如果真有外敌进犯,还请三位前辈多多担待。”
“盟主放心。”三妖当即施礼,陆真续道,“只是不知盟主要多久才能返回?”
“西海局势叵测难料,变数太多,如果一切顺利,三五年内即可回来,如果不顺利,那就很难说了。”秦玄并不是很肯定,他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局势比预想的更复杂,无量宗不是要在西海开辟新的据点,而是要做为一条退路。
南海的魔劫只要爆发,历来比西海更加恐怖数倍,这意味着无量宗必须尽快解决星辰派,占据鲸州岛,万一南海不保,他们还能退至西海,甚至是从西海继续退往青海修真界。
想要阻止此事,几乎是不可能的。
阴神洞境在西海的屠戮,更是一直没有停止,除了西极宗,青墟派和金蛇教都陆续遭劫,近乎是到了无人能挡的地步。
这样的局势,这样的境况,秦玄都不知道西海的前路在何方。
“老朽斗胆!”陆真妖王对此也有所知晓,自然是有不同的意见,“如今,归元洞和紫阳洞合璧归一,千里紫竹海指日可成,盟主的修行历来是以紫竹海为根基,速度之快,根基之稳,本源之强,世上罕见,更可以说是绝无仅有,非他人能够比拟。盟主如果专心留在归元洞修行,或许不出三十年,即可证道纯阳老祖。等到那时,灵神不出,这方天地有谁能同盟主并驾齐驱?”
秦玄只能苦笑,“前辈可曾想过,万祖山其实是九大道祖留给玄魔两界的决战之地,或许,九大道祖当年就计算过,三万年后的今日,玄门道统,人妖两族唯有齐聚万祖山,才有一线生机。”
“既然如此,盟主更不应该离开万祖山啊?”陆真妖王更加不解,蒙修、孔媸不解,霍灵菀也不解。
“我们目前占据的地方属于无量宗,若是让无量宗轻易夺取西海,他们终究还是会重新聚集力量,夺回归元洞和紫阳洞,只因为这里才是最终的决战之地。”
秦玄也是一声叹息,“在无量宗返回万祖山之前,尽力削弱他们,牵制他们,这是上策,何况本盟的根基终究还在西海,全部迁徙至此,归元洞的这点根基是无法承担的。所以,尽可能保住西海根基,最终决战时,才需要将全部实力云集在万祖山。”
“盟主圣明!”陆真妖王没有再劝说,它心中知晓,长生盟的根基是在西海,不在北海,万祖山的这一切随时可以放弃。
过去三万年间,玄门道统一次又一次的成功抵御魔族入侵,但是,这终究只是抵御。
所有人都知道,魔族的力量异常强大,纵横各个星域,这方世界不过是魔族的一处营地,诸多战场之一。
秦玄取出三枚丹瓶,赠给陆真、蒙修和孔媸三位妖王,“这是燊鹤老祖所炼的金刚度厄丹,属纯阳境界的神品渡劫丹,不仅需要四大渡劫神草,还需要一种罕见的千年金刚莲子,失传万载,本盟也是偶然炼制出七十二枚。等你预感彼此的四劫降至,即可提前数日炼化此丹渡劫,大致可增加一成的渡劫胜算。”
他也不清楚此次返回西海要多长时间,所以,只能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归元洞中有一池先天本源灵液,一直用于众人渡劫,大致也能增加不小胜算。
最后叮嘱三妖,尽量在归元洞渡劫,今时不同往日,他的诸多手段积累至今,日渐成型,归元洞中另有十位灵妖真人效力长生盟,有四位是紫竹真人。
特别是那位玄参真人,正是上古周天尊者的血脉,除了秦玄之外,可能是这方世界中仅有的另一位拥有药灵特长的存在,又不担心雷劫波及自身,正适合暗中主持周天自然阵,辅佐各位老祖渡劫。
原来,菩提老祖当年断定两株小神品的玄天参,绝无觉醒化妖的可能,药龄已尽,才用来换取秦玄手中的千年金刚莲子。
岂料世事无常。
这两株小神品的玄天参随着秦玄踏入天门大阵,得到星道人留意的伏手,形如昔年的周天尊者,竟有一位汲取先天太古之气,化为玄天参妖。
此后历经阴神洞境和归元洞,这位参妖一直在秦玄身边修行,最终证丹,化作玄参真人。
十岁修行,七十载寒苦路,籍籍无名,却是道人之本。
如今这世界,知道“秦灵玄”三字者极少,那又如何,他积累深厚,一朝证道法相后期,便已达到法相神魂的极致巅峰。
修行之路,境界不过是道祖们留下的一种划分,便于后人循序渐进。
秦玄一路走来,金丹境界就开始积累先天、纯阳、纯阴和五行药气,各有一枚药师舍利子,天门大阵之中,先得先天本源之气,再得先天太古之气,甚至连混沌之气也炼入体内四道。
此后意外得到一道完整的神火。
如今渡过第三次天劫,法相神魂一跃达到巅峰,先天、纯阳、纯阴三气的积累,不弱于任何老祖,甚至不弱于某些秘术证道的伪神。
直到这一劫渡过,他终于将神火完全炼化,化作自身的神火,初燃一缕神火神魂。
何况他修行驳杂,玄魔梵鬼武,各有所学,古法炼体,积累深厚,每次渡劫,皆要竭尽所能,在肉身再造重生之时,将一道混沌之气炼入体魄。
九大道祖所留的诸多境界划分,对他而言,早已不合适。
现在的他究竟算是法后老祖,还是纯阳老祖,还是伪神,其实很难说清楚,除非九大道祖再临,无人能够断明说清,他自己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