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说不清的难过
苏小念惊讶看着趴跪在自己面前的雅雅，她刚才只感觉身边的叶泽晨微微一动……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他……
“苏小念，你太过分了！”雅雅尖叫着抬头，不顾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人来人往。
苏小念只觉得莫名其妙，她又怎么招惹她了？
凭什么雅雅就单单只跟自己过不去啊？
可还不等苏小念说话，雅雅却丝毫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看的人瞠目结舌的！
这到底是怎么了？
好在很快就雅雅的同事将她搀扶起来，眼神晦涩不明的看向苏小念！
“你们在闹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小念很讨厌这种被人围着看看的感觉，尤其叶泽晨还在。
他身份本就特殊，现如今陷进人圈，更是被人指指点点的。
“你还不知道？”雅雅同事惊讶开口，眼神有点怀疑。
“知道什么？”苏小念真的很讨厌别人每次说话只说一半，她要是知道还用这么开口问吗？
“节目主持！我被你替换掉了！你满意了吧？”
陈俊昊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从外面回来就直接跟台长说要求把DJ换成苏小念！
台长心里本来就对苏小念这个名字有忌惮，听到陈俊昊这么一提也不含糊，立马把原本为雅雅量身定做的节目拱手相让，并且这件事雅雅从头到尾都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你说什么？”节目主持，她被她替换掉？
苏小念眉心紧蹙。
雅雅的话刚一喊出，苏小念身后的叶泽晨表情立刻沉下来。
“脚踩在两个男人身上，苏小念，你小心鸡飞蛋打！”雅雅被气得口不择言！
可下一秒，她却只觉得如坠冰窖！
只因为站在苏小念背后的叶泽晨目光沉沉扫过，顿时激起了雅雅那日在云景包间内最不想激起的回忆！
“是谁的意思？”苏小念从未想过要顶替雅雅！
“陈先生亲口跟台长说的，台长也同意了，你最好快去准备准备！”
雅雅同事说完这话，苏小念脸都黑了，陈先生……陈俊昊？
他为了陈媛媛还真是处心积虑马不停蹄的给自己找麻烦！
“陈俊昊在哪儿？”
不知谁说了句台长办公室，苏小念想也没想朝着电梯走去。
叶泽晨亦沉默跟在她身旁，忽略掉其他人的注视与窃窃私语，只是在临进电梯前，回头看了眼神色焦虑的雅雅，看样子……
上次的教训，对她来说，还不够深刻……
很快就到目的地楼层。
苏小念很生气，板着脸从电梯里走出来，正好见到台长眉开眼笑叫主任送陈俊昊进电梯的模样。
“陈俊昊！”苏小念声音带怒，向已经进到电梯里面的陈俊昊气势汹汹走去！
他三番五次找她麻烦，不就是为了陈媛媛？
台长副台长连同主任等愣在原地，不知这是什么情况，可眼看着，苏小念就到了电梯前。
“你……”话还没说完，地板太滑，她又走太快，脚下一个踉跄，竟狼狈跌进快要关阖的电梯里！
事情发生太突然，陈俊昊几乎条件反射伸手，直接将撞过来的苏小念拽进怀里。
他可不想看到这女人当着自己的面被电梯的门夹成两段！
苏小念呼吸很急促，证明她也被刚才突发情况惊到了。
只是来不及想其他的，下一秒，几乎完全合拢的电梯，却突然发出疯狂警示音！
陈俊昊微眯起狭长双眸，将眼底暗影一并敛起。
电梯的门是被双手强行扯开的，就像电视剧里的画面重现！
陈俊昊身旁主任已经惊愕的下颌都合不上，反观陈俊昊却一脸平静，好似早习惯对方肆意为之的面貌。
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大家眼底，糟糕的服装搭配与土气的厚重眼镜，却也无法遮挡他周遭气势！
“别碰她！”叶泽晨不顾其他人瞠目的表情，走进电梯！
旋即又伸手将苏小念从陈俊昊怀中抢回来。
可当真能称得上一个抢字，眨眼功夫，苏小念已经回到了叶泽晨怀里。
电梯的门终于在他身后轰隆轰隆缓缓合拢。
苏小念已经回神。
意识到自己刚才竟被陈俊昊搂着，全身上下都透着股不自在，只恨不得将身上衣服烧了。
待到站定，这才注意到自己脚上一边高一边矮，竟是刚才右脚的鞋拐掉了。
电梯里五个人，一低头就能看到歪倒在地上的鞋。
苏小念觉得刚才自己的确有些太冲动，当下在心里懊恼起来。
倒是叶泽晨，丝毫不介意的半蹲下来，将小码的鞋拿在手里，替她重新穿上。
这一幕，看在陈俊昊眼中，那是相当刺眼的！
“苏小念，刚才那招投怀送抱，可没学到家！”
陈俊昊目视前方，看着电梯显示板数字往下跳动。
苏小念闻言直接冷笑一声，投怀送抱？
他是不是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要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才算正常？
“陈俊昊！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要牵扯她！”还不等苏小念开口，叶泽晨到先出声。
重新站直。
他声音很平静，可平静之下隐藏的到底是什么，也只有他与陈俊昊两人最清楚！
原本跟在陈俊昊身旁的助理与电台主任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放低。
就算刚才不知道这个模样糟糕的男人是谁，现在也应该晓得了。
这就是叶家那个私生子，叶泽晨啊！
“我们之间的恩怨……”陈俊昊薄凉重复，声音耐人寻味，似乎是在细细回味这句话。
苏小念的视线落在这两人身上。
她总感觉泽晨同这个陈俊昊之间，感情似乎很不同寻常。
下一秒，电梯到了楼层，门开了……
苏小念本想等出了电梯就跟陈俊昊说清楚，可不曾想还是有了变数。
“昊哥哥！”电梯那门刚打开，迎面就迎来一阵香水味儿，再加上那甜腻腻的声音……
除了叶蜜雅之外还有谁？
那一身行头，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苏小念发誓，她刚才绝对在无意间看到陈俊昊额角的青筋跳了下！
“你怎么来了？”陈俊昊维持着表面上平和。
一行人走出电梯。
叶蜜雅一路小跑来到陈俊昊身边，技巧的挤掉他身旁助理，一把挽住他手臂。
“我听说你要录节目，就过来看看！”眼角余光落在叶泽晨和苏小念身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蜜雅这话是问的苏小念，顺便狠狠瞪了她一眼。
怎么到哪儿都能见到她，跟个扫把星似的！
从见到叶蜜雅起，苏小念就高度戒备着，叶家人对待叶泽晨的态度如何，她完全看在眼里。
“刚才还听陈先生提起，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叶小姐了。”
苏小念突然笑了，和朵水芝似的，一扫刚才的愤怒，惑人心扉。
“真的？昊哥哥刚才说我什么来着？”
也不知是这叶蜜雅是真傻还是借机亲近，本就缠人的本事更是十足十的拿出来。
“那叶小姐就要亲自去问陈先生了！”
陈俊昊看向苏小念，目光恶狠狠的，苏小念不甘示弱，回以一笑。
他不喜欢叶蜜雅！
可这叶蜜雅偏偏又缠他缠的紧！
陈俊昊既然那么喜欢给自己找麻烦，那么她又何必不借着这个机会回以他点颜色？
来而不往哪里能称得上一个礼字？
“咱们走，省的打搅了人家。”
苏小念心情转好，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愤怒。
只是却没注意到身旁的叶泽晨表情似有阴郁，一闪而过……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苏小念倒是也想开了。
之前她不就担心雅雅会问出些什么伤人的问题吗？
如果是由她来的话，应该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只是……
想到雅雅当时形象全无的跑来指责自己，恐怕这件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善了的！
苏小念喜欢安静的生活，这样一来，想必以后在台里，她都没办法安静下去了。
就这样想了好半天，无意侧头却并未发现叶泽晨跟上来。
回头看，这才看到叶泽晨就站在离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光与影的交汇处，将他的身形无限拉长……
“怎么……”
不明所以的走回去，苏小念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面前男人熊抱住。
“了……”
摸不着头脑，干巴巴的将最后一个字挤完。
“怎……怎么了？”
他之于她，身高实在差太多，叶泽晨需要极力弯身，才能将她全部搂入怀中。
好在这里没什么人经过，只是大庭广众之下，苏小念还是有些不适应。
不过即便不适应，苏小念还是伸出手轻拍叶泽晨后背。
“消毒。”实在是冷冰冰的两个字。
苏小念最开始实在是没反应过来，这两个字来处。
可很快，她就尝出味道来。
“回家就把这衣服给烧了！”苏小念故意压粗了声音，存心想要逗他开心。
叶泽晨没吭声，只是将她搂的更紧！
脑海里回想起的却都是刚才苏小念笑的和朵水芝似的，同陈俊昊相视的画面。
陈俊昊对她的关注度……
太高了！
心里这样想，叶泽晨只是用那双晦涩不明的眼睛低头望着她精致眉眼。
似有几许扭曲的念头脱闸而出，可叶泽晨紧接着将那些强压下来！
苏小念那双清澈的眼睛正看着自己，总感觉像是会将那些肮脏的想法也一并看穿似的。
“不过，叶蜜雅怎么会来？”
虽然很感谢叶蜜雅的出现令陈俊昊吃瘪，不过苏小念还是有些疑惑。
叶泽晨不动声色干咳了声。
苏小念看着他，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会……
他又插了一脚吧？
“我已经决定接下这个活了，与其瞎担心你还不如直接釜底抽薪。”
苏小念看了眼腕表，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今天晚上的节目后，十有八九年叶夫人会叫人打电话来，提早做好准备。”
提及叶双双，叶泽晨整个五官显得阴沉起来。
“有什么好准备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她还能吃了我不成？”
苏小念知他心里不好受，上次叶宅一游，她记忆犹新，佣人散漫的对待……
还有散发着霉味的阁楼……
她真的很好奇，叶泽晨的父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亲生儿子受苦竟从无任何帮衬！
否则叶泽晨的生活也不会过的这么艰难！
“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我马上就要发工资了，到时候给你买！”
苏小念抬着头，眼睛亮亮的，看在叶泽晨眼里，和天上星星没有任何区别。
“我又不是小孩儿……”
她那种哄小孩的口吻，也太过明显了……
叶泽晨有点不自在。
苏小念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甚至还胆大的伸出手捏了捏他颊边的肉。
这是突然的举动，叶泽晨有些吃惊，只是沾了香气的小手软绵，热热暖暖，叫人心生留恋。
“我们家泽晨……”话还没说完，苏小念瞪大了眼睛，没声了……
因为她捏着他颊肉的手指头，被叶泽晨含进了……嘴里！
有软软的东西划过指腹，那是……
苏小念的脸轰的一下熟透了！
直播前十五分钟，大家都在做最后的准备。
导播间忙碌不已，直播间也不见得清闲。
对于工作的事，苏小念很熟门熟路，从导播那将耳麦面无表情递给陈俊昊，却转而亲自帮叶泽晨戴上。
叶蜜雅大小姐站在隔壁导播间，对旁边的工作人员指手画脚。
并且很没眼力的看不到别人脸上不耐。
对这一切，苏小念倒是丝毫没有感觉，只是认真检查过耳麦，确定不会有任何问题才放心。
借着拿耳麦的姿势，陈俊昊从头看到尾。
直播间温度适中，所以苏小念只穿了件米色薄毛衫。
低头间，柔软长发滑落下来，隐约间似乎还能闻到淡淡香气……
那是她撞入自己怀里……
陈俊昊敛了心神，冷着一张脸将耳麦自己戴上。
任谁看到他此时脸色，都知道这人现在情绪很不好。
导播间那边已经用手势示意开始插播广告，苏小念点了点头，取了个两人中间位置坐了下来。
一低头，手指头上还残留着牙印！
回想起刚才的事，苏小念的粉白颊顿时成了芙蓉面……
直播进行的异常顺利。
苏小念原本以为陈俊昊会趁机刁难，却不曾想到对于每个自己提出的问题，他倒是很配合。
至于叶泽晨，她自然会帮他过滤掉不必要的刁钻问题。
说实话，苏小念直到拿到了雅雅的对稿后才发现，她接下这份工作简直是再明智不过。
这里面的问题处处是踩高捧低，至于谁高谁低不言而喻！
而叶泽晨的回答事后回想起来，更是让人觉得高明。
对于那些他并不想要直面面对的问题，他看似什么都回答了，可事实上，却又像是什么都没回答。
直播间内暂时处于一个平和的气氛中。
这样暂时的平和，一直维持到听众电话连线环节。
“你好，叶先生，我一直都有一个疑问，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解答下？当年你与陈媛媛小姐的婚约，似乎从未在公众场合之下承认或谈起，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旁人不知道隐情吗？”
“……”苏小念沉默一秒。
陈俊昊率先沉了脸，至于叶泽晨，依旧面如死水，没有任何波澜。
“隐情？呵。”陈俊昊率先打破沉默，极具讽刺。
“请叶先生回答一下好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恕我无可奉告。”磁性嗓音响起，这就是叶泽晨的回答。
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这通电话很快就被导播间的导播切断，另外一通待线电话转接进来。
“陈先生，请问你有没有结婚……”话还没说完，电话直接就被切断了。
苏小念还没从叶泽晨那个问题当中回神，惊讶的看向导播间，却见原来是叶大小姐又发飙了。
“我还没有结婚。”陈俊昊沉声回应。
下一通继续接入进来。
“叶先生，当初被陈媛媛小姐退婚，你现如今有没有后悔过当初没有好好抱紧大腿？”
这是很恶意的问题。
“这位听众不好意思……”苏小念想要岔开。
“我不需要靠女人吃饭，另外，我现在和我妻子过的很好。”
叶泽晨此话一出，收听率统计瞬间上升了好几个百分比，简直就有要爆表的可能！
电台负责人自然是喜笑颜开。
至于在导播间的叶蜜雅也清楚听到叶泽晨刚才说了什么！
惊讶的睁大眼，旋即赶快给叶双双打了个电话！
陈俊昊眼神晦暗，眉尖紧皱，与坐在对面的叶泽晨对视。
他倒是直接的很！
四十几分钟的节目很快就要到达尾声，想要打进来的电话却是多之又多。
苏小念现在脑袋有点乱，她下意识的看向叶泽晨，后者注意到她的视线，旋即看过来。
依旧是外人看来不修边幅的模样，却奇异的令苏小念乱糟糟的大脑静下来。
而这一幕，好巧不巧又被陈俊昊看在了眼里！
陈俊昊的表情更是阴郁了几分。
“我想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就在苏小念卡准时间想要进结束语的时候，陈俊昊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好。”叶泽晨沉声开口。
“你承认不承认，你对不起我妹妹？”
此话一出，不说听众如何反应，就连导播间现如今也是死一般的寂静，只等叶泽晨的答案！
对得起？
对不起？
不论是哪种结论，都能掀起巨浪！
苏小念表情恍惚，她心里有种莫名感觉，看向叶泽晨。
陈俊昊像是丝毫感觉不到自己掀起的风浪，薄唇噙冷笑，等着他答案。
“我承认。”
如此简单三个字，叶泽晨回答的很慢。
陈俊昊将耳麦摘下，这个答案，他当然是很满意的。
看也不看陈俊昊，叶泽晨只是将全部视线，落在苏小念身上。
苏小念脑袋里一片空白，甚至忘记自己是如何收的尾……
虽然临时顶替了雅雅，可苏小念自己的节目也不能开天窗。
她记得出直播间后叶泽晨跟她说了什么，可具体说了什么，她却是一个字都没听到耳朵里去。
回到办公室，有张进门通行证放在她桌上。
苏小念后知后觉想起，这是之前李姐说要帮她要给叶泽晨的。
想到叶泽晨，心里头又说不出的五味陈杂。
也不知就这样过去多久，苏小念突然一把抓起桌上通行证，朝外面跑去。
一出门，果然见到叶泽晨还在。
他穿的单薄，靠着车，在抽烟。
手机一直在响，却没有任何要接起来的意思。
听到脚步声，叶泽晨抬头，就看到跑的气喘吁吁的苏小念站在那。
所有的情绪在这瞬间暂时被压住。
将烟熄灭。
“你……你怎么还在这儿啊？”苏小念一开口就觉得自己有点傻。
如果他不在这儿，那她跑出来找谁呢？
叶泽晨一听，就知道刚才苏小念并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离开直播间时他说会在外面等她下班。
“怎么出来了？”叶泽晨伸手，将她脸颊的发别到耳后。
“这个给你。”
苏小念被他指间烟味短暂迷惑，然后将通行证递给他。
“看到这个门口保安会放行的。”
叶泽晨伸手接过去。
“那……没事儿我就回去了。”短暂沉默后，苏小念先开口。
可还不等转身走出两步路，手腕却已经被叶泽晨给握住，眨眼功夫，她被拽回他怀里。
叶泽晨穿的太少，天又太冷，怀抱里也没有任何热气。
苏小念偎在这冰窟窿一样的怀抱里，心里头那种说不出的酸涩却被彻底释放出来。
虽然很难以启齿，但她……有些说不清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