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玄女的身世
空桑雪看着这天地，被自己所见的事实完全怔住。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天地一片灰暗，为什么天地是连在一起的。
这个身高百丈，生有丈长胡须男子是谁？健壮得像是地球现代社会里的健美大师，每一块肌肉都能瞧得清清楚楚，浑身洋溢着阳刚与健壮之美。
“他又来了！”这人叹着，明明是听不懂的语言，可空桑雪就是听懂他的话，他快速捧起那枚彩蛋，抱在怀里飞快地跑。
空桑雪正在开口，只见从远处飞速奔近了一个，这是一个双面人，一面是女子的面容，而另一面竟是男子。
雌雄同体？可分明他们共用一个脊背，各面又有左右双臂、左右双腿，行走时宛如蜘蛛，四腿配合得极妙，动伤极快髹。
双面人叽哩咕噜地说着与前面男子一样的话：“快宝贝给我！”
空桑雪化成疾风，跟了过去。
前面的人捧着彩蛋飞快地跑：“这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你们夺走我的孩子。”后面的人却没拿来追。
空桑雪很快就明白了，他们在争那只彩蛋，而那蛋是晶莹的，七彩的，里面可依稀瞧见一个胚胎，她瞬间明白：这是天地生成的一只彩蛋，而那男子一直在守护、孵化这只彩蛋，现在彩蛋里依稀可见一个渐渐长成的婴孩轮廓。
空桑雪被这个事实惊得目瞪口呆，那么现在，是……是盘古时代。
猜到了所属时空，空桑雪立时振奋不已，化成疾风继续追。
一逃一追间，那两个就在这天地间追了好几个来回，直累得空桑雪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她索性停了下来。
哇啦！哇啦——
一声婴孩的啼哭，惊动天地。
空中掠过一道七彩的霞光，女娲怀抱着孩子立于天地，红唇一启，一个好听的声音传出：“盘古，我的孩子已经出生了，你的孩子……”
盘古看着怀里的彩蛋，一脸宠溺，“她一定会出生的，我已经看到她在里面。”顿了一下，他回首看着后面追来的人，“我得走了，他们要抢我的孩子。”
女娲遥望着，“人太强大了，你只能逃，可一味的逃跑总不是办法。”
盘古面露忧色地道：“我打不过他。”
女娲意味深长地看着盘古，很久以前，女娲要产子，也是盘古的守护，让他们母子顺遂。这人强大，心思又多，最是善嫉，也曾想过要抢女娲的孩子，如今瞧见盘古有了孩子已追了盘古很多年。
远方奔来男女同体，生有四手、四脚的人很快就要追上来了，他要夺盘古手里的彩蛋，这蛋最初是天地生成，因为盘古的守护与爱心，里面的胎儿一点点变化成了盘古的模样，这彩蛋由谁孵化，就会随了谁，人争夺孩子不是为了好玩，而是为了吞食，在他看来这是天地间的美食。
女娲道：“只要我们联手，定能击败他。”
盘古道：“可他到底是我的兄弟！”
女娲微微眯眼，“你……把他砍成两半。”
盘古似被她的建议惊住，“他不会死？”
“不会，只是从今往后，他就是男人和女人，只要我们永远不让他找到另一半，他就不会危害我们的后代。盘古，为了保护你的孩子，你可愿一试？”
盘古面容一凝，似被什么击中了软肋，为了他的孩子，为了他的孩子，他不能不除去危险。
女娲将孩子负在背上，与盘古联手击杀四臂人，天地间一片动荡，打了许久许久，最初是女娲与盘古一起攻/击，后来改成了二人的车轮战，女娲出手对付四臂人，盘古就坐在一边休憩；再是盘古出手，女娲再打。
如此打了很久，终于，四臂人因为太过疲劳，倒在大地上昏睡了。
盘古握起神斧，一斧下去，将四臂、四腿人劈成了一男、一女。
“女娲，接下来怎么办？”
“我可以造/人，造许多与他长得像的男男女女，这样他永远都找不到对的那一半，就不再是天地间最强大的人。我们的后代便再无威胁。”
盘古赞同女娲的观点，“那我把那女人藏到天边，你要赶紧造出更多的女人。”
盘古抱着昏睡着的女人向西边的尽头而去，越走越远。
空桑雪看到女娲站在一条河畔，取了五彩泥土造了鸡、犬，每天都造出一种家畜，只有有了家畜，才能保证后来的人有足够多的食物，第七天她用手捏了一个又一个男人和女人，那广阔的大地上，全都是男人和女人。
她看着只有人类太过孤单，又造出更多的动物、世间生灵，从早前每日只造出一种，到后来每日能造出数十种生灵，随着一日日的推进，从最初的五畜到走兽、飞禽、虫类、花木等等……
当盘古归来时，又抱了那个昏迷的男人离开，这一次他离开的方向是东边。
待盘古离开不久，女娲造人已经很疲惫了，她太累了，她想睡觉，便吹了一口仙气，那无数的泥人就化成了有生命的男人、女人，他们欢叫着向四面八方飞奔而去。
女娲强打着精神，摘了一根蔓藤草，飞快的搅动彩泥，一个泥点落下便是一个人，他们有男有女，越来越多的男男女女，他们容貌各异，有的哭、有的笑、有的闹、有的沉默……带着各自截然不同的表情奔向在大地各处。
有一天，盘古归来，彩蛋里的胎儿长得更好了，生出了四肢，像盘古一样的双臂，像盘古一样的双腿，甚至拥有着像盘古一样端正清秀的五官。
他坐在一边，一脸慈爱地透过五彩蛋壁看着里面一点点长大的孩子。
女娲道：“盘古，我发现了一件秘密。”
盘古静待着女娲说话。
女娲又道：“我们把最强的敌人劈开了，是我造了若干的人类，可是这片天地却没有他们足够生活的食物。我们给了他们生命，就要让他们活下去。”
盘古很是赞同。
“盘古，我们在混沌的体内。”
“混沌？”盘古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女娲又解释着，就像她当初要生孩子，躲进一个五彩的蛋内，这个混蛋就是一个蛋，而她和盘古便生活在这个偌大的大内。
盘古若有所思。
女娲道：“我们二人，唯你的力气最大，如果你用神斧劈开天地……”
“劈天地？”盘古被这个建议惊呆了。
他看着自己的神斧。
在女娲的再三鼓励下，盘古动身了，他拿着神斧走到了天的尽头，真的把天地分开，而这个过程进行了很多年，每当他疲惫的时候，他想到了要守护的孩子，想到女娲的话，又有了若干的动力。
每次太累时，他就看着旁边的彩蛋，透过彩蛋看着里面的孩子，他用手轻抚一下蛋壁，里面的孩子也用手轻触他的大手，虽未两手相触，这却让盘古觉得无限的幸福，他幻想着孩子出生，跟在他的身边，喊他“父亲”，他的心都融化了，满满都是甜蜜。
他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还是他一直守护的孩子，待她一点点长大，她会像女娲的孩子一样陪伴着他。
终于有一天，在一片五彩光芒着，彩蛋破碎，一串“哇呱——”的婴啼打破天地的宁静，盘古欣喜地看着从彩蛋里出生的女婴，将她抱在怀里，满脸的笑容。
女娲闻讯赶来，盘古正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着，他已经忘了自己要开劈天地的事，用心地陪着孩子玩，照顾着她。
女娲道：“我帮你照顾孩子，你继续劈天地，待你完成之时，我送孩子回来与你团聚。”
盘古看着孩子，又望着劈了一半的天地。而这时，女娲的长子已是一个翩翩少年郎，他皱着眉头看着那呀呀学语的小女娃。
“盘古，我就带着两个孩子天上。”
盘古望着天空，“那上面？”
“对，我、玉帝和你女儿都前往上面。”
“我还没给女儿取名字。”
盘古很用心的想半天，到底没能取出一个好听的名字。
他是个憨厚忠实的人，不如女娲聪慧，女娲看他为难，不由道：“就取名叫冰心如何？”
“冰心？”
“对，就叫冰心。”
冰心……
这名字不是九天玄女的闺字么。
知道的人不多，空桑雪知晓，是因为她听敖骨说过金龙天将与九天玄女的爱情故事。
女娲带着玉帝、冰心离去。
盘古小憩了一阵，继续拿着神斧劈天地，有一天，他终于砍下了最后一斧头，天为轻，地为重，天缓缓上升，地慢慢下沉，而天地间空气更为清新。
盘古实在是太累了，累倒在了大地上，从此再没有醒来，他的骨骼化成了大山，他的血液变成了江河，他的双眼化成了日月……
直到他死，嘴里还在沉吟地唤呼着“冰心！冰心……”
若干年后，女娲带着冰心回到大地，而彼时，女娲的怀里还多了一个孩子——黄帝。
他们寻遍天地，也没找到盘古的踪迹。
女娲认识了伏羲皇、神农皇，将黄帝交给了他们代为照顾，“他叫黄帝，是人间的第一位帝王。”
之后，女娲带着冰心飞天。
若干年后，黄帝长大成人，平四荒，做帝王，冰心奉女娲旨意到人间教导黄帝……
时光流逝，冰心教导黄帝后再升天境，而那时，玉帝已迎娶王母娘娘，女娲封了冰心为“九天玄女”，镇守九天，守护六界苍生。
*
前世点滴飞掠而过，那些悲伤的往事像洪水一样包裹在空桑雪的心上，若不是再见真相，若不是这里封印着远古的历史，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来处，前世的她，一直茫然无知，现下明了所有的真相。
啊——
被那道七色时光漩涡送回，她坠落到地，这里一片冰雪的世界，万古的严冰，千古的寒意，就如同九天离恨宫中的冰冷蚀骨，她坐在地上，无尽的沧桑悲凉涌上心头，一次又一次求而不得的迷茫。
这哭声悲动天地，似在竭力压抑，又似在纵情发泄，回荡在空中久久不散，痛彻心扉。
墟洞的外头，已有无数仙人静立在侧。
长瑶太子领着天兵天将而至，“空桑雪进去了？”
一名仙人道：“怪兽和仙子同时跌入墟洞。”
长瑶太子跨了几步，天将阻道：“太子殿下，这墟洞内危险重重，从来不曾有人从里面出来过，还请三思。”
那样一个弱女子就这样跌入了墟洞中。
不远处，姬荣奔了过来，神色慌张地抓住一个仙人：“你可见到雪姜公主？”
“怪兽一直在追一个白衣仙子，到了此处，怪兽与仙子都进了墟洞。”
进去么？
姬荣走了几步，却在看到那若干大小漩涡时无法迈步。
进一步，如同凡人面临万丈悬崖。
退一步，却是海阔天空。
是他带着空桑雪去了西边游玩，是他没有保护好空桑雪。
他去，还是不去？
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天尽头有是一片黑河，亦有一个偌大的墟洞，里面有着未知的危险，相传曾有无数的仙人、神人跌落黑河，他们便再也没有回来。更有传说，这个黑河里还跌落了飞升天境不久就失踪的黄帝。
墟洞里，还有若干奉旨去寻找黄帝的天将天兵，他们亦一样一去不归。
那么多的人下去，从此便消失不见。
也许在那墟洞之内，早已经魂飞魄散。
姬荣想着那种种危险，一步，再退一步，不久之后，竟退离到丈许之外。
这，便是姬荣的情。
空桑雪生死不明，他竟连跃下墟洞的勇气都没有。
长瑶太子又忆起空桑雪那时笑、时怒、时悲的神情，她只是一个无助的弱女子。
他想到此处便往墟洞而去，却被身后的侍卫紧紧拽住：“太子殿下，那下面实在是危险。”
“危险？危险就可以不管空桑雪，她也许还在里面和怪兽相斗，她也许还盼着我们去救她……”长瑶太子果决地推开侍卫的手，快走几步，不假思索地纵身跃下了墟洞。
天将、侍卫异口同声一阵大呼。
跳下去了，就这样果决地跃下去。
姬荣不是在追求空桑雪么？他居然退出了数丈之外。
姬荣咬着牙，长瑶太子可以去救空桑雪，他亦可以，然后就在他奔近的那刹，早被侍从扯住了衣袖：“公子，不可冒险？你的修为能比得黄帝？当年黄帝跃下墟洞寻找九天玄女……”
“黄帝是为寻找九天玄女去的？”
说话的侍从支吾起来。
众仙人齐刷刷看着侍从。
黄帝不是要一探墟洞的深浅，带着好奇下去的，怎的这侍从竟说是去寻九天玄女跳下去的？
侍从自知说错了话，忙道：“当年九天玄女思慕九天神将，被剔神骨，贬凡尘、入轮回，她的神骨……是……被抛入墟洞。黄帝听说后跳下了墟洞要取回九天玄女的神骨……没想他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剔神骨、贬凡尘、入轮回……
即便九天玄女有错，又怎会连她的神骨也一并弃之，通常这种情况，天境不是要给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这分明就是想要她永世不得再入天境。
姬荣原本迈出的几步又收了回来。
跳下去，就是死。
他不想死，他很怕死。
即便是他神皇之子，可他真的不想死。
他似乎比凡人更怕死！
他多希望自己可以跳，可又这样的畏惧跳下去。
他发出一块悲嚎，转身往天境都城方向奔去，他不能死。
他即便喜欢着空桑雪，也做不到为她而死。
他是一个懦夫。
姬荣怆惶地离开了天尽头，带着惧怕，带着愧疚。
*
在这无人的墟洞，空桑雪方可以肆意的哭，眼泪如决堤的海，她的悲伤、她的委屈，恣意掠过，不再隐忍，不再千般压制，她的声声悲啼，令人肝肠寸断。
长瑶太子落入墟洞底，听到她的哭声，心头一阵刺痛。
她趴在地上，像一个被人抛却的孩子。
传来一阵异响，空桑雪停止哭泣，她蓦地寻声望去：“谁？”
在墟洞底的另一处黑暗里，行来一抹光亮，走在前头的是一个天将侍卫，一袭金甲仙袍，他的手里举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那光亮正是夜明珠散发出来的。侍卫的身后跟着一个华袍男子，后面还有五人相随。
后面的侍卫问道：“还里没有出口吗？”
天将侍卫伸手击着虚空，似在敲击，可是空桑雪明明看到什么都没有，他们却似在寻找出路。
她缓缓从地上站起，张望四下，华袍男子她认得，是黄帝轩辕，他们似被困在里面，可是明明那里什么也没有，明明一切虚无。
空桑雪步步走近，正要抬手，却见华袍男子道：“我们再到别处看看，这处山洞颇是奇怪，里面错综复杂。”
“陛下，我们会找到出路。”
空桑雪大声唤道：“等等！你们等一等……”
然而，他们似听不到她的声音，依旧往前行去。
空桑雪提高嗓门：“你是不是黄帝？是不是黄帝？”
然而，没人回答她。
墟洞里唯她自己的声音久久回荡，死亡一般的静寂。
周围有无数的漩涡飞旋而过，或白的，或黑的，又或是蓝色的，她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往空中一抛，那头发自悬在空中，不升不降。
长瑶太子不明白她在做什么，却见她红肿胀着双眼，“我明白了此地的玄奥，原来如此……”她望着空中那一道蓝色的漩涡袭来，她一个转身进入漩涡。
“空……”长瑶太子来不及阻止，空中便不见了空桑雪的身影。
空桑雪进入蓝色漩涡，海水包裹而来，击在脸上，弥漫在她的四周，她落在海底，快速地游动着，蓝色漩涡是大海，是带着浓郁的海灵气，更有饱满的神元力，一股巨大的沧桑气息扑面而来。
空桑雪将头探出海面，这一片广阔无垠的大海，没有海岛，没有尽头，偌大的海上只得她一人。
想要征服大海，必须用她的海真身，可她的真身早已经与她自己融为一体，她重新感悟着当初她海属性的领悟、意境，不再抗拒，而是将自己与大海相融。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
她沉溺海水，又一点点浮出海面，最被海浪托在浪尖，一道灼热的光芒射来，她抬头看到了空中出现的一团火红的出口。
自出口跃出，这里是一片火焰的世界。
她继续感悟火属性，当火焰中出现了一道碧翠的出口，那是通往木属性处。
长瑶太子看着空中飞旋的漩涡，刚才空桑雪便进了那个蓝色的，她会不会在那里？
此念一闪，长瑶太子亦进入蓝色漩涡，一股巨浪袭来，海水直灌胸腔，他连连咳嗽，他连使仙术，然，仙术却没有任何作用，只能靠着双手游动，可周围没有浮木、没有海岛，甚至没有岸边，他心念一动，抛出一只葫芦，葫芦瞬间化大。
长瑶抱住葫芦喘息，艰难地坐在葫芦上，看着这一望无际的大海，寻觅着空桑雪的影子，可偌大的海面上，连半只活物皆不曾见，又哪里有她的身影。
空桑雪在一个又一个属性中穿梭，金木水火土、海、石、冰、风、雷……以前未曾见过的属性也都出现了，五属性灵根自来很少，偏她正是这五灵根。有了它，其他灵根皆是在五灵根上演变而来，何况她拥有万木灵根——植。
在众多属性灵根之后，又开始考验悟念意境。
大海上，长瑶还在寻找着空桑雪：“空桑雪！雪姜！空桑雪……”声声呼唤，期盼着她的出现。
然而，海上只有他空旷的声音。
当空桑雪在空间漩涡里感悟时，不知过了多久，她突地起身，只看到一道道飞旋的漩涡，每一个漩涡都代表着不同的时空：人间、下元仙界、中元仙界、下元仙界……
如若，她能让漩涡停下来，就代表着，她可以任意行走在这些空间。
她阖上双眸，静静地感悟，宇宙是无边无际的，宇宙由无数个空间组成，若干的人间大陆组成了人间，而下元仙界亦有许多的仙国组成……
宇宙无力，但每一个空间是有尽头的，也是有大小的，这就像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空间亦有大有小。
在慢慢的顿悟中，当身边一个个漩涡停止了飞转，化成了静止却有画面的光束时，空桑雪启开了双眸，头脑里前所未有的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