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神有欲念
灵妘抱着孩子不撒手，以她对孩子的喜欢程度，肯定是要带孩子回灵蛇国的。
空桑雪勾唇一笑，想着灵妘为她做的，“真是可爱的宝宝，灵姐姐，她长得像我哥哥和你，额头、眉眼像我哥，旁处都像你。我这做姑姑便送她一份礼物！”
她一点眉心，召出那枚女娲魂血。
“这是……”最奇怪的是昭德。
神木秀道：“当年我们离开人间，女娲皇送了雪姜一枚代表祝福的魂血。蠹”
灵妘忙道：“雪妹妹，这怎么使得，这是我母亲送你的。”
“祝福我收到了，但魂血今日我以姑姑的身份转赠给她，灵姐姐是不是得给她取个好听的名字。髹”
坚决不要生女娲族的孩子，灵妘可是最喜欢小孩子，她还是再生个长蛇尾的，灵妘怕是姐妹情也不顾了，一定要来抢。
既然这个问题藏在她心，还是赶紧把女娲魂血送人，免得留下祸患。
魂血自孩子的眉心而入，她的眼睛在此刻越发明亮生动，眼眸颤了一颤，瞳孔周围便生出一枚星星，一个还未满月的孩了就拥有了星星，说明她的血脉纯正。
灵妘抱着孩子亲了一口，“雪妹妹，孩子是因为你赠送魂血生出了第一枚星星，这名字你来取，一来你是她的亲姑姑，二来还是我和神木皇的女儿，将是我们最心爱的公主。”
“我和神木皇的女儿”这样的听到昭德天尊耳里，怎么听怎么刺耳，这是什么话啊？真是的，明明灵妘与神木皇是很纯净的，却有个孩子将他们扯一块儿，有人给灵妘生了个像足了她的女儿。
昭德越想越郁闷！
灵妘突兀道：“遭了，遭了，待她长大，我是不是就老了，我们女娲、空桑两族的女子，一旦有了女儿，女儿成长中会夺去母亲的美貌与青春。”
木华国师若有所思地掳着胡须，“据下臣所知，这小公主是银娥神妃所生，并非是灵妘天尊自己所生，所以……她的长大，不会抢去太多灵妘天尊的青春。”
“其实抢了也无妨，这真上天赐给我灵妘最好的礼物，我有女儿了，灵蛇国后继有人了。雪妹妹，快给我女儿想名字。”
空桑雪一时回不过神，有没有比这更离谱的事。
从科学上解释，就像是银娥神妃借用了灵妘的卵子生了一个孩子，传统上，银娥神妃是孩子的母亲，可从血脉上讲，灵妘才是孩子的母亲。
而古神族，最讲究的就是血脉。
这也是灵妘声声说孩子是她的。
银娥神妃实受了比先前更大的打击，茫然、痛苦、不解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灵妘看着银娥神妃，“看在你帮我孕育女儿的份上，银娥神妃，你提一个愿望，本神帮你完成。”
银娥神妃知道，这个孩子她保不住了，必然要被灵妘带走，孩子的血脉高贵，现在已经拥有三滴魂血，还拥有了一颗古神星。在周岁以前，拥有古神星的孩子极少，也正因为如此，更说明了孩子的尊贵。
她跪下身来，“妾身最大的愿望，便是一生与神木皇陛下恩爱如初，能替神木皇诞下一个聪慧、血统高贵的皇子。”
这可是两个愿望！
灵妘将孩子递给了昭德。
她现在防着所有人，包括空桑雪，但昭德不防，昭德是大殿所有人里她最信任的一个，她生怕有人不给她孩子，抱在手里，就是她的了，照着古神族的规矩，这孩子也只能是她的。
灵妘双手合十，突地伸手一指，一道光芒飞入银娥神妃的眉头，“我以女娲神的名义祝福你如愿以偿，拥有丈夫的疼爱，诞育一个血统高贵的皇子。”
她一扭头，“雪妹妹，名字想好没有，要带女字的。”
女娲的娲字，便有女子，而且两字皆有。
空桑雪道：“娉婷、婀娜、婆娑、姣好、婵娟……”
灵妘若有所思，“就唤作婀娜，不，貌似婆娑也不错，女子如水，愿她像银娥神妃一样温柔如水，就叫婆娑，从今往后，灵蛇国皇女唤作婆娑。”
灵妘一指，小婆娑立即穿上漂亮的长裙，肉乎乎的双臂露在外头，将手指放到嘴里吸咂。
“神木皇，感谢你与银娥神妃替我生了一个女儿，谢礼改日奉上。昭德，我们带女儿回灵蛇国，走！”
怎么听起来这话如此奇怪？
神木皇坐在那儿，久久回不神，他和灵妘有一个女儿，可上天知道，他们一丝一毫的私情都没服。
木华国师道：“陛下，这接下来……”
“银娥神妃无罪释放，但银丝夺他人魂血，犯的欺君之罪，就……”
银娥深深一拜，说到底，银丝做这些事全都是为了她，“请陛下处罚臣妾。”
“就罚你一千年不得踏出宫门一步，回宫安心休养。”
要是罚得太重，不妥。
到底银娥神妃替女娲族生了个小皇女，便是瞧在那孩子面上也不能重罚。
当消息传出，所有人都惊愕一把。
“查清了，那孩子确实是神木皇的。”
“胡说，不是。”
“听说母亲是灵妘天尊。”
“啊——”
“灵妘天尊——”
她什么时候和神木皇好上了，之前不是说灵妘天尊对昭德天尊有意，这变得太快，大家接受不过来。
无数的臣民在快速地脑补，各种画面都有。
但很快，最真实的原因，神木秀听了空桑雪的建议，不遮不掩，而是大大方方以公告的形式诏告整个神木国臣子，上面清楚地写着那孩子缘何是蛇尾之故。其间省去银丝夺女娲魂血之事，只说银娥神妃在机缘巧合下吞食了一枚不知名的魂血，直到孩子出世，才发现被她吞下的魂血是女娲魂血，因为这枚魂血被胎儿所吸，胎儿便拥有了女娲族的高贵血统……
还说，灵蛇国的皇女婆娑便是这孩子。
有名有姓，又有事实，由不得大家不信。
那些冒认自己与银娥神妃有染之人，一律被罚了天鞭，抽了一顿放他们各自回家。
半月后，灵蛇国又传出消息，灵蛇女皇下旨封小公主婆娑为灵蛇国皇太女，更有灵蛇国的人传说，皇太女一出生就拥有一颗古神星，这让他们颇是骄傲。
灵蛇国皇家后继有人，灵蛇国又值国喜，沸沸腾腾地办了一场册封皇太女的喜宴。
*
这日，空桑雪独自一人在空桑国王宫静坐。
银衣左护法从外面进来，禀道：“天尊，大老太爷与怜若夫人求见！”
空桑雪凝了一下。
侍女在旁边提醒道：“天尊，是老族长的大夫君，与大夫君与白娟夫人所出的怜若夫人求见。”
空桑雪仰起头，若有所思地道：“他还活着？”
她的亲姥姥早已经殒亡在漫长在的时光河流里，可亲姥姥一生最爱的男人却还平安的活着，只是听这情形，似乎女娟夫人已经殒亡。
他们不是上古神仙吗？他们生来就是神仙，照理不会自然死亡，难不成是远古时候的仙魔大战中殒落的。
空桑雪一时间开始脑补。
银衣左护法道：“天尊见或是不见？”
一边的侍女又道：“他们可真是好福气，因公主晋级天尊，听说这位大老太爷父子竟涨了三颗古神眸星。”
空桑雪微敛眸光，她的母亲空桑仙子惜若一直以为殒亡的二老太爷或是三老太爷才是她的生身父亲，可这次空桑雪晋级天尊，才突地从银衣左护法嘴里得晓，她的亲姥爷另有其人。
“传！”一字落音，空桑雪低声问道：“大老太爷现在有几颗古神眸星？”
“八颗！”
早前是六颗，因她晋级天尊，才升为九颗了。
银衣为难地道：“大老太爷是九颗眸星，可怜若夫人是七颗，怜若夫人的孩子有的是五颗，有的是四颗。”
空桑雪端坐王座，一袭素白的神衣，头上挽着仙女髻，又戴了当年灵妘给她炼制的神女花环，花环上的鲜花不枯不萎，不增不减，但它们偶尔会变幻颜色，变幻姿态，或待苞半开，或迎风怒放。
不多会儿，有女神卫领着几个男女进来，女子四十来岁，男子有六十来岁，头发花白，女子搀扶着老者，身后又跟着两女一男，年纪最长的女子约有二十出头，男子十八、九岁，最小的女子约有十五六岁，瞧上去倒与空桑雪一般大小。
其实，看到的不是他们的真实年纪。
即便是神，也要看他们的骨龄。
老者依然有近千万岁，是走过远古，走过近古的古神，是仙圣六层修为，虽上了年岁，步步行来却极是精神。
“下神玉染拜见空桑天尊！”
没唤公主，而是唤天尊。
这是修为高低说话。
老族长的大夫婿唤作玉冉，且还是仙圣六层的修为。
怜若领着三个儿女行礼下拜，“拜见公主殿下！”
“免礼！来人，给玉染仙圣、怜若夫人摆座！”
他既按修为而称，空桑雪也同样如此，怜若敬她为公主，她便敬怜若为夫人。
刚摆了座，侍者奉了神露神果。
这是空桑雪从冰玉宫那边取来的，放在储物神宝空间里，三万年不坏，只要取出依旧新鲜如初，现在她令左右护法挑了一些神民去冰玉宫学习种植技术。
银衣亦在一边落座。
“禀天尊，东长老求见！”
银衣面露疑色，空桑雪要见玉染一家，怎的这时候东长老来了。
洪飞雪开启知微神术，那眼里的星眸立时一跳，瞳孔的周围闪耀着明丽的金茫，在那光茫的照耀下，只显得她的眸子美丽无双。
银衣激动地道：“天尊，你……你拥有十颗星了！”
空桑雪未曾留意过，“请东长老！”
十颗星，上次她还担心自己将一滴女娲魂血送给婆娑许会受影响，没想该晋级时还晋级，该添古神星眸时还是会增加。
东长老是个四五十岁的妇人，穿着长老袍，笑微微地行罢了礼，一回头眸光扫过怜若夫人身边的少年，那少年羞怯地垂眸，东长老笑了一下，禀道：“原来是玉染仙圣来了？”
空桑雪与侍者打了个手势，又与东长老添了座儿。
空桑雪神色平静，她的美能夺日月之光，举止悠闲自如，不矫作，不扭抳，她就这样随意地捧着茶盏，“从冰雪宫带来的悟道茶，原是长得极好的，可移至冰雪宫竟毁了四成，让人心疼得紧。”
东长老忙笑道：“下神正是听说天尊得了些悟道茶，特意来尝尝新的。”
银衣啐道：“就你的耳朵灵。”
两人笑了起来。
玉染垂着双眸，看着手里的悟道茶，舍不得喝，只是看着，这悟道茶可是上元仙界的好东西，听说只有新仙大陆才有，而今也只神木、空桑两国有少许。“快一千万年了，直至最近，下神才得知，空桑女王竟然是……是我的孩子。”
对于长辈的事，空桑雪也知晓了，后来她细细地问过银衣左护法。
空桑雪不紧不慢地道：“在空桑王族，无论何时，只会认银璃君、月珑君是先祖。”
银璃君、月珑君是锦华老族长的两个夫婿，也是后世对他们的敬我。她听银衣说过，空桑仙子年幼时，曾唤二人为父君，她只知这二人之一是她的亲父，对于空桑、女娲两族来说，只知亲母是谁，对于父亲究竟为谁并不重要。
空桑雪的一句话，便已明白地告诉玉染，她是不会承认他与空桑王族的关系。
“空桑族女子为尊，是不会承认一个被逐出王族的男子名分。”
凭什么要认他？
无论他是探自己，还是想替他的女儿、外孙谋利，空桑雪都不会应的。
不要以为古神就没有权欲之心，便说仙皇就是个有私心的。
神仙也会有***，否则就不会有一座通天塔存在，在那万千***里设了那么多的试炼关。
东长老面色一凝，煞是惊异，“天尊，可玉染仙圣到底是……是……”
“是什么？”空桑雪冷声反问，“在仙界，最不屑一顿的就是皮相，修仙者更是可弃肉身，而空桑族以母为尊，不能不晓其母是谁，但却能不在意父亲是谁？当年，玉染仙圣因白娟夫人为他育下一女而离开姥姥，姥姥没道破自己已有身孕之事，自是想明白其间的厉害。
我母亲已飞升天外天，她一生只认二位姥爷为父，我身为女儿，又岂有越过姥姥、母亲擅主此事。”
东长老支吾了一下，这样的回答，他显然没想到，面露惊慌。
空桑雪示意侍女官过来，附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侍女领命离去。
银衣一直觉得空桑雪是个亲和的女子，可现在说出的话太过薄情，她竟然不认玉染，说到底玉染也是她的亲姥爷。
银衣觉得空桑雪的话自有其道理，“天尊，但你早前曾言，若他们升至七星以上，可列为王族，若在七星以下可列为贵族。”
空桑雪淡淡地道：“是说过此话，可是王族血脉不容混淆，只能是姓氏为空桑一族之人。”
玉染不由道：“当年锦华族长，也是因为拥有九颗星被被立为族长。早前的王族一脉只得沦为贵族。”他的眼睛看向东长老、左护法等人。
银氏一族，才是最早的空桑王族。
只是后来，族中出现了血脉更纯净、更尊贵的人。
空桑雪又道：“就算要选一批空桑王族，也只会从银、月两族时挑选。原因有二，银氏一族的祖先原就是空桑族长一脉；二，月氏是与我姥姥、母亲血脉最近的一族。我姥姥英年早殒，只余下我母亲一人，而至我这辈，又只我一人。王室成员着实太过单薄！而我又得到了淬血神术，只需要五星古神，我就能助她成为七星、八星古神。按照传统，七星古神便能成为王族成员，可你们，既非空桑王族，又非银、月贵族，我为什么要将你们列入王族。”
怜若夫人面容一冷，他们此次来到空桑王城，原就是冲着成为王族、贵族来的，“天尊怎能如此说？说到底，我们与你可是血脉最近之人。”
“凡间有句话，养恩大过生恩。”
情，大过一切。
而她，对玉染父女原就没有情。
东长老早前坚定的眸光此刻有些迟疑，“天尊一早就有从银、月两族挑出人选赐为王族？”
空桑雪肯定地道：“我一人是王族岂不寂寞，从表姐妹里选上几人封赐为王族，加封为神候，我也能得几个襄助之人不是。神木国内，不是还有四大王族神候么？”
东长老望向怜若夫人的目光变得阴沉了两分。
玉染不满地望向空桑雪，“天尊，你有现在的王族不讷，却要另选王族，这……这……不合适，照着古神域的规矩，我是九星古神，怜若是七星古神，是完成有资格列入王族成员的。”
空桑雪不由笑了起来，这声音如银铃悦耳，不由拊掌一拍。
片刻后，几名神卫带着两男一女的空桑族迈入大殿。
怜若面露惊色，眸子一诧。
虽只一瞬，依旧落在了银衣的眼里，“怎么回事？”
空桑雪衣袖一挥，突地射出几道无形神索，将玉染、怜若二人死死的捆缚住。
东长老、银衣护法异口同声：“天尊！”
空桑手掌一推，一枚光团跃出，“你们看罢之后再说！”里面现出一个画面：
玉染正站在新月城玉宅内来回踱步，他一面望着天，一面心思满腹。
怜若从月洞门而入，步步行来，“父亲，就当是为我，为了几个孩子，我们要做贵族，做为富足的平民有什么好，我们得自己操劳，若为贵族，就能得到机会修炼，便是修炼资源也是用之不尽，你活了近千万岁，至今还是仙圣期修为，若你能得修炼资源，怕……怕早已天尊，早已飞升天外天……”
玉染仰头：“当年锦华族长没告诉我她怀有惜若之事，便是不想拆散我与你母神，现在我们再这么做……”
“父亲，同样的年岁，同样的身份，就因为是贵族，便能晋级得到更多的好处。父亲，我求你了，以你仙圣期的修为，夺几枚空桑魂血又有什么难的，一旦我晋上两颗神星，而你涨上三颗，定会轰动整个空桑国。”
画面一转，玉染依旧没同意，一个风华不俗的老妪走近他，面带央求的道：“玉染，当是为妻求你，你就帮帮怜若母子，再则你修为难进，若是拥有魂血，淬炼血脉，定会有所精进。即便我们是古神，可若只得七颗以下的星，也难与天地同寿，玉染，你就不要再坚持了……”
看着含泪的妻，看着妻子已经苍老的容颜，玉染到底是心动了。
玉染在月下夺去了新月城两家贵族的空桑魂血，每人或夺两枚，或夺一枚。
玉染夺得魂血，先吸入两枚，手里拿着镜子，“为什么才涨一星，应该是涨两星的。”
怜若从一边道：“父亲，托来的魂血涨古星，夺两滴只能涨一颗……”
之后，画面里的玉染又夺了几人的魂血，而这几人却是新月城的寻常空桑族。
怜若拼命地挣扎着，可越是挣扎，身上的神索就会显出形来，甚至越是捆绑得紧。
此刻，进来的二男一女大呼道：“我们的魂血是你们夺的，是你们夺了我母亲、姥姥的魂血，我姥姥一生的修为突失，魂血尽无，突然殒落……”
玉染父女夺了新月城中一个当家老太的魂血，这老太原是仙圣二层的修为，是新月城城主，被尽夺魂血，更失一身修为，也在一个时辰后殒落。
这，都是玉染父女做的。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成为空桑国王族。
空桑雪厉声道：“玉染，原是五星古神，在听说左护法要前往新仙大陆迎我归来之时，刻意在自己的眸中纹加一枚星，不仅他如此，便是怜若也用了此法，目的就是能让新月城知道他们的身份尊贵，拥有空桑高贵的血脉。”
她突地伸手一吸，狠厉地将怜若身上的魂血抓了出来。
“十五滴！”
众人一声惊呼。
怜若失了魂血，瞬间头发转白，青春渐失。
空桑雪道：“是自己原有的魂血，还是夺来的魂血，大家一瞧就明白，夺来的会魂血摇摆不稳，而自身的则是充满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