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就是银州城
第455章 就是银州城
在为将者眼中,看似穷困的落魄的啰兀城可比银川城重要太多了。啰兀城居于绥德军最北方,西北方紧靠银州城,西夏人布重兵啰兀城的话,进可望银川城和河东腹地,退可入银州城,所以说啰兀城的军事地位要远远大于银川城的,可以这么说,拿下啰兀城,银川城也是想拿就拿想留就留,打不打完全看心情。
渠坪寨失陷,啰兀城被占的后果太可怕了,不管怎样,赵有恭都要做一手防备才行,思索了一下,赵有恭当即提笔写了一封信,唤亲兵进来后,他严肃的吩咐道,“将此信快马送到府州!”
亲兵拱手应喏,等着亲兵退走,赵有恭又让人快马回同州,密令杨再兴紧急北上青涧城。做了一番安排后,赵有恭还觉得不放心,他对吴玠说道,“晋卿,今晚你就去青涧城吧,很快邵烈就会前去青涧城。到了青涧城后,你务必盯着神堆驿,一旦神堆驿有变故,西夏人很可能会直扑渠坪寨和党项人恶斗。”
赵有恭此言一出,吴玠可是惊讶万分,他紧蹙着眉头,苦笑道,“殿下,你是不是太过担忧了?胡尔勒和拓跋郄跟西夏人交手多年,总不至于被西夏人不声不响的突破神堆驿吧?”
“呵呵,但愿本王是杞人忧天,就是怕神堆驿出问题啊。西夏人重兵集结,看似是针对党项人,实则是针对我们,没了渠坪寨做屏障,绥德军北部无险可守,西夏人可长驱直入”说到这里,赵有恭脸上多了几分冷意,“哼哼,只要西夏人敢陈兵渠坪寨,威胁我部,那本王就让西夏人抱着渠坪寨狂吐一口血。晋卿,你记住,如果西夏人和党项人斗在一起,你不要管党项人生死。熊光璧从银州调集重兵,驻守银州的守兵绝对不超过五千人,你要做的就是趁着西夏人得意忘形的时候,给本王一口气拿下银州城,李秉祚想偷袭本王,那本王就先在他心窝上捅上一刀。”
赵有恭说话时,眼中精光四射,凶狠无比,此时的他,就像一头饿极了狼,满口嗜血。饶是吴玠跟随赵有恭日久,也不禁被赵有恭的决定震到了,趁乱夺取银州,这到底是多么疯狂的想法,都说殿下是个疯子,可吴玠愿意跟着这样的疯子。
银州是什么地方,那是西夏人倾全国之力构筑的钢铁堡垒,西北两大要塞,武州城已经落入定****手中,要是银州城再落入定****手中,届时,定****在西北边界将占据三个要点,整个防线将再无弱点。可夺取银州,这个想法太疯狂了,普天之下,也只有殿下敢想敢说。大宋初年,李继迁败大宋五路大军,占据五州之地,自此李继迁占河套走廊,后其长孙李元昊开国西夏,而李继迁之弟李继冲则任定难节度副使,银州大都督。从李继冲开始,历经两百余年,西夏人将银州城修的是固若金汤。当年大宋发兵讨伐西夏,都被西夏人打的落败而归,更有几万儿郎死在麟府大地上,如今银州城比之以前更坚固了,可赵有恭却发出了夺回银州城的声音。
哪怕是疯狂的呐喊,依旧让人热血沸腾,吴玠猛然站起,挺直身躯,一脸肃穆道,“殿下放心,只要西夏人陷入渠坪寨,末将就是豁出性命,也为殿下夺下银州城。”
“去吧,记住,只可智取,不可强攻,若强攻,本王宁愿放弃整个绥德军北部!”挥挥手,赵有恭目送吴玠渐渐远去,攻打银州,简直就是奇思妙想,比之天马行空还要高远。可世上之事有时候就是如此,许多奇迹都是在不可能中发生的。
宣和三年八月二十八,深夜,杨再兴领一千精兵抵达青涧城,当夜,钱林和岳飞也领四千驻扎麟府兵马赶到青涧城,再加上原来的两千守兵,短时间内在绥德军境内竟然聚集起了七千多人的大军。这一切都是敲敲进行的,西夏人对此毫无察觉,亦或者说,西夏人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如今关中各处需要兵马维持,几万定****被劈成好几处,如今赵有恭手中早已是捉襟见肘,他会主动发兵招惹堂堂西夏雄兵?答案是否定的,就是在问一千次,西夏人依旧是这个回答,赵有恭不是傻子,他是个非常非常聪明的人,他会蠢到再一团困局的时候,招惹西夏?呵呵,西夏儿郎不找定****的麻烦,赵有恭就该烧高香了。
当夜,大军扎营休整,吴玠集聚众将于帐中。在青涧城内,众人自然是以吴玠为主,不管资历威望还是能力,吴玠都是最出众的,单论军事才华,强于吴玠的,也只有韩将军和牛将军了吧。
落座之后,岳飞等人脸上都挂着一副疑惑之色,尤其是岳飞和钱林,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将府中空余人马全部带到青涧城,至于做什么,军令中并未提及。
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吴玠微微笑道,“诸位肯定是想问殿下调大家跑到青涧城做什么吧?”
众人点点头,钱林更是苦笑道,“可不是嘛,钱某可是纳闷的很呢,西夏人集兵石州和洪州,就是要打也得去洪州南边驻防啊,殿下却让咱们跑到青涧城里来,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吴玠就知道众人都有这种疑惑,他停顿了一下,缓缓言道,“诸位尽可放心,殿下调大家来此,自然是有仗打的。”
一听有仗打,最为年轻的岳飞当即有点兴奋了,忙不迭的问道,“吴将军,真有张打?打哪里?”
看着岳飞,吴玠抿着嘴,慢慢吐出了两个字,“银.....州.....”
呼,钱林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差点没晕过去,他脸皮抖擞,好半天后,才干笑道,“吴将军,莫开玩笑,打银州城?这.....这.....”
莫说是钱林,就是杨再兴也不由得摇起了头,倒是岳飞,满不在乎的说道,“钱将军,你这是什么表情,不就是银州城么?殿下让打,那就打呗,西北第一要塞都让咱们拿下来了,还怕他一个银州城,岳某人还不信了,西夏人吹嘘的再厉害,那银州城还能比武州城强了?”
一听岳飞这话,钱林就瞪了一眼,没好气道,“岳老弟,你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那银州城比之武州也差不了多少,又有重兵把守,靠咱们这些人打下银州,那不是鸡蛋碰石头么?”
“这....反正岳某觉得殿下如此安排,必有深意的,想当初打武州的时候,谁想过咱们能打下来,结果还不是轻松拿下,最后还守住武州,打的辽人丢盔弃甲?想他人不敢想,做他人不敢做,往往是一条捷径”岳飞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那种愣头青,他遇事更愿意多想一想。行军打仗,不能拘于俗套,越是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的时候,你突然来那么一下,也可能会见奇效呢,这就是所谓的出奇制胜。
听着岳飞的话,吴玠眼中闪过几丝光彩,不由得多看了岳飞两眼,怪不得殿下和韩将军如此看重这个小子,果然天赋不错。
“好了,诸位将军都不要争了,请听本将慢慢道来”接下来吴玠将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慢慢叙述了一遍,众人听得很仔细,当知道了事情缘由后,钱林也不禁被赵有恭的疯狂想法震撼到了。西夏人明着对付党项人,暗地里准备偷袭,殿下毫不相让,不进不退守后方,还反其道而行,双方都在拼,就看谁出招更快,谁的剑更锋利。银州城,多么诱人的地方,若真能打下来,就是死上十次也值得了。
宣和三年八月二十九,丑时初,两万西夏雄兵悄悄地出石州城,在赫连铁树和熊光璧的带领下,这支大军向南直扑神堆驿。往常无需到神堆驿,只要靠近神堆驿两里处,就会遭到羌人子弟的顽固抵抗,可让人意外的是,这次竟然畅通无阻。神堆驿静悄悄的,甚至连火把都没有,两万西夏雄兵悄无声息的通过了神堆驿,直扑南边的渠坪寨。诺大的神堆驿,竟然没有一点反抗,这是不可思议的,可以切都有合理的解释,因为就在几天前,神堆驿羌人统领胡尔勒已经投降夏州赫连铁树,只不过这一切都是暗中进行的,旁人不晓得罢了。既然胡尔勒已经投降,再加上他羌人统领的身份,找个理由调走羌人子弟,给如约而至的西夏人让出一条路,还不是手到擒来?
没人能想到和西夏人对峙十几年的胡尔勒会突然投降西夏,当西夏雄兵直扑渠坪寨的时候,拓跋郄和他的党项子弟还对此毫无察觉。不过,这真怪不得拓跋郄,只能说胡尔勒太阴险了。按照平常情况,哪怕胡尔勒愿意投降,其他羌人子弟也不能全部愿意跟随胡尔勒的,那时自然会有不愿归顺的羌人通知拓跋郄。可胡尔勒或者是西夏人对此早有防备,至此,许多羌人子弟还蒙在鼓里呢。
石州的西夏兵马一过神堆驿,却被几双眼睛盯上了,看着那些西夏兵堂而皇之的静静地走过神堆驿,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了。
“快快回去通知吴将军,他娘的,神堆驿果然出了问题!”那斥候兵低声喝骂,心中依旧有些后怕,若不是吴将军执意要盯着神堆驿,恐怕西夏人的阴谋就要蒙骗过所有人了。
当日卯时中,吴玠从睡梦中被人惊醒,来到帐外,才知道神堆驿出了问题,看着那名报信的斥候,他认真问道,“跟本将把详细情况说一说!”
“回吴将军,昨夜我等奉命抵达神堆驿,当晚,神堆驿一切正常,可就在今日子时末的时候,神堆驿羌人族长传来命令,让出了东部山道,。没过多久,大约是丑时中吧,西夏人就到达了神堆驿,沿着羌人留下的东面山道顺利越过了神堆驿!”
听了斥候的话,吴玠紧紧地攥起了拳头,真让殿下猜准了,神堆驿竟然真的出了变故,如果一切如斥候所言,那胡尔勒八成是投降西夏了。
“其他人呢?”吴玠有些心急的问着,他倒不是担心党项人的安危,而是担心探马能不能适时的将西夏兵马过神堆驿的消息传递出去。吴玠肯定不会傻到跑到渠坪寨帮着党项人跟西夏人死磕的,不过传个消息,设法让党项人和西夏人缠斗在一起,还是可以的。想让党项人和西夏兵马纠缠在一起,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太早了,党项人有足够的时间撤离,这仗彻底打不起来,太晚了,西夏兵马偷袭成功,党项人死伤惨重也就没能力缠住西夏兵马了。所以,这报信的时机必须要把握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