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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局外之人 - 嫡女权谋天下 - 桑葚酒

第239章 局外之人

章家。

吴蕊在书房中整理账本,神色平静……

失踪十几年的家主突然回来了,对于平静的章家来说无疑是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所有人受到的冲击不小,尤其是大小姐,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的父亲活着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妹妹,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中谁也不见。

按照道理来说,家主重新回到章家,受到冲击最大的应该是吴蕊。无论是章之润在外面带回来的妻女,还是长安城纷纷流言,对一个女子来说都是一种灭顶之灾。

可是吴蕊这段时日一直很平静,外面如何似乎都与她无关,体现出一种超乎常人的毅力,神色平静到麻木。

心儿跟在吴蕊身边这么些年,对于富人这般自然是担忧的。夫人这般模样,像极了十七年前,章家动乱,家主出海遇难,那些人垂涎于章家财产闹着分家,而彼时小姐还在襁褓中,是夫人一人以一种狠绝的手腕镇住了异动的那些人,让快要四分五裂的章家浴火重生。

都已经过了十几年,日子稍稍的好过了些,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家主回来了,在这样的时局下回来,心儿不知道,夫人可还能再一次承受这样的打击。

昔年,章家的局势稳定下来之后,外人只看得见夫人是如何的风光,可是她是服侍在夫人身边多年的人,知道夫人白天与那些掌柜的谈生意,晚上的时候夜夜梦魇难以入睡,甚至要依靠药物精神状态才能稳定下来!

如今,夫人若是好生的发脾气也就罢了,跟家主闹一场也就罢了,可是偏偏一个人,什么都不表露出来。已经好几日过去了,长安城的流言传的越来越不堪,可是夫人依旧没有平息的意思。

心儿最怕的是,夫人心死如灰……也就什么都不顾了。

“小姐还是那样吗?”吴蕊理着账本,看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账本怔怔出神,忽然想到什么一般问心儿道。

自章之润回到章家之后,章兰因一直处于一种无法接受的状态。

她想过很多,甚至以为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了,就死在了那一场船难之中。可是没想到,多年后他还是回来了。

从出生到如今,她的父亲从未看过她一面,哪怕他就在那与长安相隔不远的青云镇中!

章兰因是恨章之润的,无论当年他有什么苦衷与母亲又有什么样的矛盾,她想不出来,有什么样的原由值得一个男人在危急的时刻抛弃妻女而去。

“是啊,这些时日小姐一直关在房中不肯出来,谁也不敢进去。”心儿连忙回答道。

幸好还有小姐,夫人心中到底是牵挂着小姐的,有了牵挂,夫人也不至于会做什么傻事。

“现在家里面乱糟糟的,她在院子里呆着也好。”吴蕊叹了口气道,上一辈人的恩怨,她和章之润之间算不上谁对谁错,可是对兰因来说,她是最无辜的,吴蕊最不愿她会受到伤害。

本想着,将她和江嘉敏的婚事定下来,到时候无论章家怎么样她又怎么样,至少兰因会有个依靠。可是谁又曾想到,会发生曲园那样的事情……

许多东西堆积在一起,吴蕊神色倦怠,不复昔日的风华。

“今天四小姐来找小姐了,小姐倒是见了她。”似是想到什么一般,心儿说道。

“顾衣么……”吴蕊听到顾衣的时候,微微的怔了怔,不知在想什么。

“是啊,是顾四小姐。”见着吴蕊的神色,心儿迟疑了会儿还是说道:“夫人,我瞧着外面的传言越来越不堪,又重新提了当年那件事。奴婢怕的是有人故意推动这些流言。”

章之润莫名回到章家,吴蕊似乎并不怎么意外,就连跟在吴蕊身边多年的心儿都没看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却见着这些时日卫王世子总是到章家来,说是要跟夫人谈生意,大约是未曾谈成。

而家主,又是同卫王世子一同到章家来的。心儿跟在吴蕊身边历经了不少的风雨,非同一般的侍女,隐约能察觉到,此事应当与卫王世子有关!

“夫人,若是官府的人掺和了进来,事情恐怕就越来越麻烦了。毕竟,当年沉的那艘船上的东西,可是宫中的!若是查下来,夫人难免受到牵连。”心儿见着吴蕊没说话,便又继续的劝道:“四小姐是离王的未婚妻,又与我们家交好,若是找四小姐帮忙,说不定您不会受到什么牵连呢。”

离王深得皇上信任,如今六部之事都是离王在打理,若是有他出面平息这些流言,以后官府的人也就不会来找章家的麻烦了。

只要外忧平了,剩下就是家中的事情,夫人和家主之间如何就看夫人如何决断了。

吴蕊自然知道,此事一切主谋就是李明渊,为的就是章家!李明渊为卫王世子,背后又有官府的势力撑腰,章家与他斗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若能找离王帮忙,是再好不过的。

她与离王并无任何交情,但是章兰因却与顾衣关系不错。若是顾衣肯开口,离王也应当不会坐视不理……

可是……

“再说吧,官府无凭无据,不会动章家的。”吴蕊淡淡的说道,复又整理那些账本了。

“夫人,您让柜上的掌柜们将这十几年的账本理出来准备是……”见吴蕊的动作,心儿有些迟疑的问道。

“这些,都给家主送去吧。既然他回来了,便该要清点下章家的资产到底有多少了。”说这话的时候,吴蕊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起伏。

“夫人,你糊涂啊!”饶是沉稳如心儿,见吴蕊这般说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分道。

“章家能有今天,全靠您一个人打拼出来的。家主他在那样的时候离开章家,如今又带了个女人和孩子回来,难不成您还想着将章家拱手让给他不成!”夫人做事虽然一向是有主意的,但是唯独在对家主的事情上,心儿最怕夫人犯糊涂!

吴蕊的目光看向了窗外,五月的阳光从雕花的窗户透进来,给空旷的室内,有细碎的尘埃在空中飞舞着。

“这章家,到底是姓章的。而我这些年,到底不过是个局外人罢了。”吴蕊轻声说道,不知道是说给心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兰因,你若怪便就怪我吧,当时我查到了这些东西,可是怕你难过一直就没告诉你,没想到,事情会成今天这般……”顾衣十分内疚的看着短短数日时间,瘦了一大圈的章兰因道。

这十几年的时间,章兰因一直过的顺风顺水从未受过任何打击,可是先是因为江嘉敏,紧接着又是章之润的事情,顾衣怕她承受不了。

章兰因听顾衣这般一说,方才知道其中有这般多的恩怨纠葛,这些,吴蕊都没同她说过,或者是说没有机会同她说这些东西!

十七年前的那一场风浪,运送玉石的船覆没,章之润没有死,而是以金蝉脱壳之计借这一场事故脱离了章家,丢下了远在长安城中的妻女,在长安城不远处的一个小镇子中隐姓埋名,娶妻生女,过起了寻常人的生活。

十七年后,李明渊与吴蕊二人到青云镇办事,无意间看见了章之润,并以此为要挟,想借此控制章家。

但是显然,李明渊与吴蕊之间的交易并没有达成。是以,李明渊以章之润的妻女为要挟,逼章之润回长安,目的就是从吴蕊手中夺走章家。

至于章之润,不过是个无用的书生而已,章家没有吴蕊,便就被李明渊玩握于股掌之中!

“原来是这样……”章兰因听了前因后果,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想来已经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偷偷的哭了好些天。

地上,一片狼藉,瓷器摆设碎了一地,之前惜若珍宝的风筝也被折断了翅膀扔在地上,可见其怨恨有多重。

也哭了这些天,伤心了这么些天,章兰因听了顾衣的话情绪已经稳定很多了,嘶哑的声音问顾衣道:“那他回来,娘会不会有危险!”

比起抛弃妻女的父亲,章兰因如今更为关心的是相依为命的母亲的安危!

毕竟,依照顾衣所说,李明渊这般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母亲,当年沉船一事追查下来,若真的与母亲有关……那么不仅仅因为流言纷纷对母亲名声有损,一旦闹到官府去,那可就是死罪!

顾衣听章兰因问及此事,脸上表情也十分凝重,道:“我也是为了此事来的!如今长安城中流言传的十分厉害,十几年前的旧事又重新被人提了出来,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搞鬼!若这些话一旦传到皇上耳中,章家毕竟是皇上亲封的皇商,今上无论是因为何种原因,肯定会命人着手查这件事情的。”

“可是……”章兰因沉默了会儿,说道:“就算是查,也不一定和母亲有关,我不相信,母亲会是那样的人。”

无论昔年发生什么,章兰因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会如同传言一样,为了章家权势为了荣华富贵,陷害自己的夫君!

顾衣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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